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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安寧聞言哭笑不得，「你這分明是恐嚇，不嫁你，你便要殺了人家。」

南風言罷，元安寧接話道，「她可能事後也想原諒你，但她心有餘悸，裹足不前，畢竟你之前騙過她，而且一騙就是十余年。」

耐著性子聽石勇說完，南風問道，「你一直沒與周小姐有夫妻之實？」

石勇聞言如釋重負，這些都是些尷尬事，實則他很不願意詳細講說，聽南風這般說，便簡略的不能再簡略了，第八世他也幾乎成功了，但情濃之時，周小姐問起他的身世和過往，這傢伙一時糊塗，和周小姐說了實話，雲里霧裡的七八世，直接把周小姐說糊塗了，將他當成了神識不清，癔症癲狂的瘋子，而且還是個隱藏很深，病入膏肓尚不自知的瘋子，如此一來人家自然不會嫁給他。

「恐嚇也比他說的那句話好。」南風笑道，什麼感同身受不過是句屁話，有苦自知才是實話，自己吃黃連和看別人吃黃連是兩碼事兒，站著說話的自然不會腰疼。

「甚是得體，無甚過錯。」元安寧皺眉看向南風。

第十世最背時，在他的百般阻撓之下，周小姐沒能在兒時定下親事，年紀大了就來了個拋繡球，由於家世顯赫，容顏美麗，來賓甚多，場面宏大，他倒是順利搶到了繡球，但是靈氣一動，氣色顯露，被一群結伴前來的年輕道人察覺，把他當了妖物來抓，身份顯露，親事又黃了。

那一次石勇險些死於幾名巫師的圍攻之下，等他殺出重圍，ｈｅtｕbｏｏｋ.coｍ.ｃom養好傷回返周府時卻得知周小姐已經嫁給了皇子。

第七世，周小姐投胎于書香門第，其父自不姓周，但仍稱之為周父，周父老年得女，珍愛非常，也不急於給她定下親事，只是傾心撫養，傳授教導。

這一世，周小姐又投胎到了崇文人家，周學生門風甚嚴，周小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他也沒有機會多做接觸，只能自暗地裡驅逐媒婆兒，令周小姐不得許配人家。

大局已定，石勇自然萬分失落，但他卻強忍克制，不曾做出過激舉動，周小姐出嫁，他忍著沒去劫人。周小姐與別人拜堂，他忍著沒去搗亂。周小姐要與丈夫圓房，他忍不住了，衝進去搶人了，新郎想要阻攔，被他一腳踢的暈死過去，周小姐唯恐貞潔不保，又以為丈夫已經死了，一急眼，就把舌頭咬斷了。

這一世周小姐又投胎江南，降生在一個以養蠶抽紗的貧苦人家，連敗五場令石勇心有餘悸，再也不敢輕舉妄動，實則到得此時他已經是懵了，也不知道怎麼做才是對的了，兒時就定親是古來習俗，但這一世他不敢再殺媒婆兒了，等了十幾年，周小姐又長大成人了，眼瞅著又要出嫁了，石勇急了，中途劫了花轎，把周小姐給搶走了。

「真人說的是，」石勇說道，「只是這般作為，當真太過卑微，勢必顏面掃地。」

後來周學士死了，周小姐年紀也大了，也就斷了嫁人的念頭，接替周學士打理私塾，周小姐自wｗw•ｈeｔｕｂｏｏk.cｏm•ｃｏｍ律嚴肅，恪守禮法，從不與男子有逾禮之舉，連話都不多說一句，若有人與她說些輕薄話，立刻就會遭到她嚴厲的斥責，是個不近人情，成天板著臉的老姑娘，拒人於千里之外，令人不得靠近接觸。

第十一世，周小姐投胎于江南武林世家，沒來由，就是不喜歡他，人家喜歡的是另外一個門派的年輕少年，他總是自暗處窺探，被人察覺發現，將他當做採花賊來抓。

「怎麼說都比這句話好，」南風想了想，說道，「不得同床，便求同穴。」

好的開始是成功的一半，但好的開始也只是成功的一半，至於能不能成功還得看後期的發展，石勇這時已經是太玄高手了，能做的事情太多了，有他傾力相助，周父仕途通暢，十幾年間平步青雲，原本只是個末微小吏，直至後來官至一品，任職西北都督，成了封疆大吏。

石勇本不想再往下說，但南風逼他說，他也不敢不從，只能硬著頭皮繼續講說。

不願往人多的地方去，就往山裡跑，擔心周小姐逃走，就把她囚禁在峭壁上的山洞里，後來周小姐趁他出去採買米糧時試圖攀岩逃走，一不留神，啪嘰，摔死了。

第九世周小姐出生不久染了天花，這是絕症，無葯可醫，任憑他如何努力，周小姐還是死了。

待得周小姐十五歲時，果然在周父的建議下鬥文納婿，石勇通過了周父的面試，進入複試，通過複試進入最後的決試，周小姐出的題目是「ｍ.heｔubooｋ.ｃoｍ•com情深義重」，要求決試的幾個人以一言展釋。

隨著修為的提升，石勇的神智也在緩慢提升，有了之前四次前車之鑒，這一世他不再使用計謀，在周小姐還沒有滿月的時候就找了過去，周小姐這一世降生在官宦人家，石勇找到周小姐的父親，沖他講說了與周小姐的幾世情緣，周父雖然震驚，卻也沒有把他當成瘋子，而是將他留在了府上，充當護院，只道等周小姐長大成人，就將周小姐許配給他。

最終石勇沒有入選，周小姐選了別人。

石勇搖頭。

石勇講說的很是詳細，足足講說了一個時辰，但提綱挈領的總結下來也就幾句話，周父成了封疆大吏，朝廷就想鞏固與他的關係，於是就有心召周小姐入宮，許配皇子。

元安寧無言以對。

眼見南風是想打破砂鍋問到底，石勇也不再猶豫，第五世講完，立刻講說第六世。

元安寧很少打斷別人的話，但此番打斷了石勇的話頭兒，「那情深義重的題目，你如何作答的？」

說到此處，石勇又嘆了口氣，神情怏怏，好不沮喪。

見二人不接他話茬，石勇只能繼續敘說，此番說的是第五世。

「依你之見，如何作答才算得體？」元安寧問道。

「真喜歡一個人，是不會顧及自己的顏面的。」南風隨口說道。

上一世，周小姐投生漠北外族，在周小姐十四歲時石勇適時出現，救下了牧羊時遭遇狼群圍攻的周小姐，周小姐險些被狼群咬死，死中得活，對他一見傾和*圖*書心，而周小姐的族人和家人也對他很是欣賞，留他在族裡，只待周小姐養好傷就與二人成親，但沒過幾天，周小姐突然病了，後來就瘋了，再後來就死了。

「殺的好，讓他們知道卸磨殺驢的下場，」南風笑道，見元安寧皺眉，急忙岔開了話題，「前世你騙了他，後世她又騙了你，扯平了。」

一看周父一心要將周小姐培養成才女，石勇也開始讀書學文，他本不喜歡文墨，此番為了投美人所好，學習的好生刻苦，雖不至於頭懸樑，針刺骨，鑿壁偷光，囊螢夜讀，卻也是廢寢忘食，通宵達旦。

「你去霸王硬上弓，把她給睡了……」

「接著說。」南風沖石勇擺了擺手，「時候不早了，天都黑了，你簡略些。」

但是站在周小姐的立場來看，石勇的行為就十分卑劣了，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一個局能花十多年的時間來布，心機之深重已經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地步。

南風側目看他，苦笑搖頭，此事很難說誰是誰非，石勇所作所為的確有失光明，但他卻並沒有造成嚴重後果，周小姐做了他的丫鬟之後，石勇給了她雙親數倍於之前損失的補償，二人的日子反倒比以前好過多了。

「是啊。」石勇點頭。

石勇說的悲哀沮喪，南風卻是忍俊不止，石勇是步步錯，步步歪，跑哪兒哪兒下雨，躲哪兒哪兒打雷，總之就是一個霉。

「你的所作所為雖然有情可原，」南風沖石勇說道，「但是你不該騙她，只要是欺騙，不管出於什麼動機，其和_圖_書本質都是惡劣的，她不原諒你也在情理之中。」

「得體個屁呀，錯大的了，」南風嗤之以鼻，「這話看似情深義重，卻是自私的很，你的生死相依是建立在他人不離不棄的基礎上的，自己還沒做好，就先對他人提出了要求，這本身就落了下乘，真正的情深義重是不管對方怎麼對你，你都不離不棄，說好聽點兒叫不離不棄，說難聽點兒就是死皮賴臉，怎麼樣都不走，打也不走，攆也不走，這才是上乘。」

石勇有些害羞，但猶豫過後還是說了，「卿若不離不棄，我必生死相依。」

石勇看他。

得知這個消息，石勇方恍然大悟，在得知周小姐事先知情之後更是怒髮衝冠，於是又做了極端的事情，打殺了周小姐的父母，又闖入皇宮將周小姐連同那皇子一併打殺了，若不是有護國法師保護，皇帝也險些被他給殺了。

周小姐當了尼姑之後，石勇曾經多次前去負荊請罪，請求寬恕，但不管他說什麼，周小姐都不敢再相信他了，最終小尼姑熬成了老師太，再到後來就老死了。

對於這些，石勇最初是不知情的，那時他已經成了西北的統兵將軍，後來周家做了一件非常卑鄙的事情，在外族南侵時派他出戰，國與國之間的戰爭往往都有巫師或法師參与，外族一方不但有重甲騎兵，還有幾個很厲害的巫師，石勇當時統帥前鋒，但周父在他身陷重圍之後卻斷了他的援軍，令他孤軍深入，身陷重圍。

「我給你出個主意。」南風笑道。

「下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