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六個人的攻城戰（上）
從軍事角度上這個位置選擇得非常好，堡壘扼守住港口與城外的要道。上面的輕炮可以瞄準各個方向——但也包括了馬尼拉城內。戰爭時期這裏面當然是重兵駐防，但在長達十多年的和平之後，平日里這兒也就一小隊，十來個值班守軍而已。
而在結尾處，這群瘋子居然還正兒八經下達了最後通牒：要求西班牙人在早上九點以前在主城堡上掛出白旗，表示接受要求，否則，將會遭遇到「難以想象」的打擊。
不過無論他們多沒信心，北緯是這次行動的隊長，旁人可以提建議，但最終還是他說了算。當然這並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一點是……
「炮擊！炮擊！閣下，我們正在遭受攻擊！」
呂宋島上的西班牙軍隊真是安逸太久了，他們一點都沒注意到這處炮壘的守軍從早晨起就沒再露過面，本應該去換防的士兵樂得多睡一會兒懶覺，也沒去向長官報告。
一開始眾人還想這是誰在報復，畢竟那傢伙得罪的人著實不少，但很快他們就發現事情沒這麼簡單。在那人的身後，還一字排列著十多具木頭架子，上面都掛著白人士兵的屍體！
「上帝！……真的是戰爭降臨嗎？」
北緯他居然真做到了！
清晨，守門士兵像往常一樣打開了馬尼拉城的大門——雖然他們在這裏已經待了很多年，但依然保持了每天晚上關閉城門的習慣，一般土著和華人是不允許在城裡過夜的，馬尼拉城仍然是作為一座和-圖-書軍事堡壘，而不僅僅是城市在使用。
龐雨一向覺得自己思路開闊，敢想敢作，但這回也著實給嚇了一大跳。看看旁邊敖薩揚，見他也一副目瞪口呆的樣子，才確信自己沒聽錯話。
不愧這方面的專業人員，一旦放開了思路，北緯的膽子遠比那兩個外行參謀大得多。略加考慮之後，他很肯定的點點頭：
卻不料北緯在聽了他們的想法之後，雖然贊同他們的行動方向，但對他們構思的具體手法卻是嗤之以鼻：
儘管那炮彈並沒有能擊中任何目標，但總督大人依然絲毫不顧體面的躲到了桌子下面，那張漂亮的雕花紅木辦公桌未必結實，但至少可以帶給他心理上的安全感。
當開門士兵看見門口多出來的東西時，他的第一反應幾乎是跪下祈禱——城門口新插了一個大大的十字架，上面還釘著一具半裸人體，擺的造型幾乎和教堂祭壇上那位一模一樣，但卻是真人……或者應該說，真的屍體。
伊斯蘭的黑夜今天要溶化。
當後繼指揮的軍官終於想明白：他們現在所面對的不再是本地愚昧土著，或是那些軟弱不堪的華人，而是一支和他們一樣善於使用火器，甚至猶有過之的正規軍時，他立即做出了最為正確和穩妥的判斷：先退守王城，再從長計議。
次日，公元一六三一年，八月十一日，對於呂宋島上的西班牙人，將是一個永遠難以忘懷的日子。
不過隨即，在一聲清
和*圖*書脆槍響之後，那帶隊的軍官忽然腦漿崩裂，一頭栽倒在地上。後面軍卒還在目瞪口呆的時候，槍聲又接二連三響起，轉瞬之間隊伍里又倒下三五人，個個都是傷在頭部和胸部，幾乎都是一槍斃命。——有人正在朝馬尼拉王城，朝他的總督府開炮！
他和敖薩揚給北緯的最初建議就是效仿那位老兄，在馬尼拉的碼頭或者城市中什麼地方搞一兩次爆炸之類，如果可能的話，最好能設法炸掉殖民軍的軍火庫，相信一定會給西班牙人留下最為深刻的印象。
往常這時候，哪怕天還沒亮，就總有很多本地人已經等在了門口——小販子或是打短工的，就等著門一開就進城去找活兒干，馬尼拉城一天的繁華也由此開始。為了儘快通過搜檢入城，那些人往往會給守門士兵一些好處，所以值守早晨一班的開門兵歷來都被認為是肥差。
謎團很快就被揭開了，卻是他們自己的火炮——在馬尼拉城外不遠處，有一處小小高地，因為地勢較為險峻，位置又好，所以在上面修建有一處炮壘，配備有幾門輕型火炮。
西班牙人起初時還以為是荷蘭人在向他們挑釁，因為在這一地區只有同樣名為東印度公司的荷蘭人有這實力，不過他們隨即找到一份文告，就掛在那冒牌耶穌的脖子上，顯然是兇手所遺留。
這下就算是那些頭腦簡單的殖民地雇傭軍也知道事情大了，死一兩個人還可說是治安不好，一整隊士和_圖_書兵同時喪命，而且還被人用這麼侮辱性的姿態掛在了家門口，那只有一種解釋：戰爭！
在最後一聲鐘響停止之後，總督又聽到了另一聲巨響，開頭時他還以為是教堂的大鍾壞了。但這位總督曾經上過歐洲戰場，參加過宗教戰爭，頗有些實戰經驗。他隨即意識到：那不是鐘聲，而是炮聲！而且，從空中傳來的彈道呼嘯聲，這位老兵出身的總督甚至能夠分辨出：炮彈正是朝他這個方向飛過來的！
「這好像是……？」
「既然要鬧，那就鬧場大的——我們直接進攻馬尼拉城！」
也許光明會提前到來，
這份用西班牙語書寫的文告很快被送到了本地總督的案頭，西班牙總督只看了一眼就冷笑不止：一家從來沒有聽說的，名為海南瓊海貿易公司的商業組織宣稱對此事負責。同時他們竟然要求呂宋島上的西班牙人向他們繳納「海域使用稅」，按照每條船兩千個裡亞爾的標準——聽起來根本就是痴人在說夢話。
「我聽到了！是誰在打我們？……那群瘋子嗎？可他們從哪兒找來的大炮？」
……進攻馬尼拉城？
「我的上帝啊……」
「從哪兒冒出來的一群瘋子……上校，給你十天時間，找到他們，把他們統統弔死！」
可是這天，當那幾個昨晚賭博輸得昏天黑地，還指望早晨來撈些補貼的倒霉兵推開馬尼拉城大門時，卻並沒有看到預想中的蜂擁人流，那些小販子和短工苦力之類也來了，但都遠https://www.hetubook.com.com遠躲在一邊，帶著驚恐的眼神注視著城門口。
同樣漂亮的雕花大門被一腳踢開，他的陸軍上校連滾帶爬沖了進來：
是誰點燃了紐約的朝霞？
……
西班牙人佔領呂宋六十年，其間也曾遭遇過一些危機。不過這一次，無論如何都不象什麼大麻煩——在早上九點到來之前，無論西班牙總督，還是雖然接受命令卻依然莫名其妙的陸軍上校及其手下官兵們，人人都這麼想。
龐雨已經記不得是從哪裡聽來這首惡搞歌曲的了，但對它的印象卻很深，要遠遠超過原作那首切·格瓦拉之歌。以至於直到今天，在想起那個恐怖大亨的名字時，居然不由自主又把那首曲調給哼唱了一遍。
我們聽見你的召喚：本·拉登·奧薩馬！
「……當……當……當……轟！」
「當真以為恐怖分子有多牛逼么？靠小打小鬧的，能成什麼氣候！我們不是恐怖分子，不搞什麼恐怖活動，要玩也玩特種戰……咱們這邊有六七個人，正好一支小分隊的規模，足夠了。」
有實戰經驗豐富的老兵立即做出判斷，當然是依據火繩槍的發射速度推算出來。堡壘中那些可怕的神秘射手依然在繼續收割生命，其射擊速度之快與命中率之高令人難以置信，幾乎在每一聲槍響之後，這邊都會倒下一個人。
——僅僅依靠七八個人外加一艘小賽艇上裝載的半船軍火？
「對方至少有幾十個人，而且全都是神槍手！」
這邊立即也有人胡亂朝https://m.hetubook.com.com堡壘那邊開槍，但火繩槍的射程根本不夠，而且，他們甚至看不清敵人的位置！
馬尼拉王城的大門又一次緊閉起來，呂宋島上的西班牙人終於意識到：就在這完全沒有預兆的情況下，一場戰爭忽然降臨了。
西班牙總督立即召來本地殖民軍的首腦，向其下達了命令。總督給的期限很寬鬆，因為在他想來，無論是誰幹了這件事，這時候肯定早就逃之夭夭。他之所以把上校召來正兒八經下命令，更主要還是為了安撫正在後堂大哭大鬧的情婦。
驚魂略定之後，士兵們很快辨認出了那個倒霉蛋——總督大人的便宜小舅子？這傢伙在馬尼拉城裡也算是一小霸，神憎鬼厭的，不認識他的人還真不多。雖然包括白人在內，本地不少人都有過希望這傢伙早日見上帝的念頭，但誰也沒想到，有朝一日他竟然會以這番模樣出現在眾人面前。
沒有人把那個時限當回事，各人該做什麼還做什麼。只是當城裡大教堂在早晨九點與往常一樣敲響鐘聲的時候，西班牙總督稍微駐足聆聽了片刻。
直到那座堡壘中的火炮忽然發出怒吼，而打擊的目標卻正是馬尼拉城本身之後，驚慌失措的西班牙人才發現異常。當即便有軍官帶人朝那邊衝過去，口中用西班牙語大喊著守軍隊長的名字——他們這種底層官兵當然還不知道那份文告的事情，只以為是裏面人發瘋了。
「這是戰爭，真正的戰爭！我們面對的肯定是精銳部隊，戰鬥準備不足，先撤退，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