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女經理伸出兩根手指：

「歷史是什麼？歷史是無數種可能性的集合。我們來到這個本不屬於我們的時空，又為這個世界的發展和變化增添了無數種可能。作為一群『外來物種』，我們想要安靜的融入這個時代，本來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龐雨畢竟不是干這行的，一聽之下就很著急，這是唯一的一條線，難道就這樣輕輕放過？

阿德把這個數字記錄下來，好歹有個參照。

……

「你們挑釁西班牙人我沒意見，可為什麼要用瓊海貿易公司的名義？」

「有這麼一句話就夠了。對於那些自信心過剩的雄性動物，這種若有若無的暗示遠比正面要求管用。」

「你們要求的保護費是每條船兩千個銀幣嗎？今後如果能收到這筆錢的話——我相信你們肯定能讓西班牙人乖乖交錢的——但是這些都屬於公司的收入，記住了！」

關鍵時刻，還是李老教授沉得住氣，雖然老爺子先前一直主張小心從事，以至於有些人私下說老爺子是「暮氣深重」。但這次，在確認了戰爭無可避免的消息后，老爺子的態度反而改變了：

「這就是所謂『歷史的反噬』么……」

「看樣子像是拉卡維爾大帆船，約四五百噸的載重吧。如果運載士兵的話，一船塞滿可以有兩百人左右。」

「荷蘭人啊？對他們的情報工作不太好做，目前我們唯一的消息來源，只能是指望那個安娜的仰慕者了……」

阿德隨口問道，但就是這樣簡單的問題，也www.hetubook.com.com讓龐雨等人面面相覷——他們在華人區的時候主要是介紹公司和推銷商品，對於軍事上的情報，實在沒弄到多少。

在總結會議的最後，茱莉忽然站出來，又提出一個問題：

「怎麼可能放過，但釣魚這種事情，一定要悠著來，不能太用力，那反而會把魚嚇跑的。」

回答完了阿德的問題，龐雨又反問道，西班牙人這邊的局勢算是明朗化了，反正已經是徹底交惡，倒也沒什麼多想頭。而另外一邊，荷蘭人的動靜不能不注意。

就連解席也不由喃喃自語道，雖然李明遠教授的「歷史慣性論」當初只在龐雨和阿德面前提起過，但隨著局勢的日益惡化，這一理論已經在越來越多的人群中傳播，併為很多人所接受。

這次大鬧呂宋島，雖然幹得很過癮，但就情報收集本身而言，卻沒取得什麼進展。他們並沒有能弄清楚敵人的具體兵力和打算，反而為集體招惹來一個強敵。唯一能確定的成果，也就是如龐雨向大家通報的那樣——西班牙人肯定會來報仇，制定計劃時倒不用患得患失了，準備好打仗就行。

「既然無法和平的融入，那就讓我們轟轟烈烈大幹一場！用戰爭的腳步，踢開這扇本不屬於我們的時代大門！」

可茱莉對此並不感興趣，她提出這個問題，卻是為了另外一個目標：

「好吧，不管你們是什麼理由，但既然用了公司的名義……」

「就這樣嗎？沒說別的？為啥不要ｗwｗ.ｈetuｂｏｏｋ.cｏm.ｃｏm求他提供更多的消息？」

大家都是一愣，瓊海貿易公司和短毛，難道有差別？

「……再加上荷蘭早已向我們宣戰，西班牙又被你們成功吸引到了仇恨——老爺子說對了：歷史正在恢復它原有的慣性，消除我們這些變數——東南亞地區海上實力最強的四家都要跟我們打仗了。」

「既然這樣，那就打吧……」

根據諸多信息，綜合分析下來，參謀組判斷：明帝國將以廣州府作為出擊陣地，集結大約三萬至五萬人的兵力，向他們發起攻擊。

眾人面面相覷，盡皆啞然。

「也就是說如果他們傾巢而來，可以出動兩千人？」

注視著牆面上的東亞地圖，李老教授的雙手竟也漸漸握成拳頭：

雖然書信寫的很委婉，很客氣，但毫無疑義的說明了一件事：鄭家依然會站在大明王朝的旗幟下，與海南島上的短毛作戰。

北緯還很沒同情心的嘲笑了他兩句，搞的老解愈發鬱悶。

「兩廣的不足，可再加上福建的就足夠了……」

開了幾句玩笑后，關於這次偵察行動的總結會議回到正題——該如何應對下一步的局面？

阿德笑言道——在他的竭力鼓動下，又搬出老傑克出面遊說，總算讓安娜同意給那個叫威廉姆的德國小夥子回了一封信。信中也沒多說別的，只是用淡淡口氣對他的關心表示了感謝之意。

「荷蘭人和西班牙人都用的東印度公司名號，公司對公司，我們同樣以貿易公司名義和他們交涉，和_圖_書對等么。」

設置在廣州府的那個糧食鋪子，最近成功與大明王朝的軍隊搭上了關係——因為提供的糧食質量較好，還能弄到優質的食鹽，程記糧鋪已經開始為廣州附近的軍隊提供軍糧。也因此可以得到更多的，與軍事方面有關的內情。

解席很鬱悶的大叫，但阿德卻苦笑回應：

在例行的內部會議上，翻閱著那些記載著各類情報的小冊子，阿德略微有些無奈說道。到了現在這個地步，不得不承認：他們的拖延戰術是失敗了。雖然參謀組和軍事組在這條策略上花費了大量精力；雖然他們想盡辦法不希望和明帝國正面交戰，想要把危機給拖過去；雖然他們這些「未來人」自詡對這個時代的重大歷史，重要人物都了如指掌；雖然也曾爭取到了一些時間——但是最終，還擺脫不了那個他們極力想要避免的結局：戰爭。而且，其規模比他們預想中還要大得多——不但要與明王朝作戰，連荷蘭與西班牙兩家也將介入。

倒是安德魯在城裡，通過和幾個西班牙商人以及天主教士的閑聊，打聽到一些相關信息。只可惜被他們後來攪了一場，這些情報也不大准了——比方說，關於西班牙人的軍隊數量，安德路原來打聽到的信息是三個大兵營，約三四千的常駐兵力。然而現在，其中最大的一個已經被若干特大號二踢腳給炸成了平地，死了多少人只有上帝知道——肯定不會少。

根據情報站傳來的消息：兩廣地區的軍隊最近都在向廣州集結和圖書，包括因為紀律較差，擾民較多，一向被安置在窮鄉僻壤的那些彝，苗，土，壯等各族「蠻兵」，也都出現在廣州近郊。

「原來說好是去偵察的，結果反變成拉怪了……這算什麼事兒啊。」

他們先前搞的那些襲擾戰術，多多少少也取得一些效果，那就是讓明軍無法再使用雷州地區的港口和設施，轉而只能從廣州直接出發。

在聽取了偵察隊完整的事件報告后，有人這樣哀嘆道。不過絕大多數人都認為偵察隊的行動完全正確，就連一向最為謹慎的李明遠教授也表示：在那種情況下，肯定應該動手。

「他們的兵力部署，有多少船，能派出多少兵員……這些可有概念么？」

「那麼荷蘭呢？荷蘭人那邊可有什麼新消息？」

而解席的態度則更加直截了當：

「鄙視你們，這麼過癮的事情，居然不帶上我！鄙視你們一千遍！」

「船呢？不是說兩廣的水軍不足以支撐這樣大規模渡海作戰么？」

阿德嘿嘿笑道，安娜本來壓根兒不想寫什麼回信，她對那小夥子都沒什麼印象了。只是因為這邊強力要求，才不得不寫幾個字敷衍一下，其中當然不會有什麼熱情字句。只不過，根據阿德的要求，安娜在信中加了這麼一句：在書信里能夠看到一些來自「文明世界」的訊息，這讓她感到很欣慰……

阿德對此很有信心，只可惜，以這個年代的通信速度，還是在兩家互相敵對的勢力之間通信，就算能看到結果，至少也是兩個月以後的事情了。

北和*圖*書緯等人先前進入馬尼拉城以前，曾在港口附近拍下照片，這時候拿出來展示給大家看。因為經常乘坐公主號，大家對於西洋船已經較為熟悉了，光看那些船的規模大小，也能推斷出其型制。

「只有港口那邊，西班牙軍的艦隊這次沒受什麼影響，數量可以確定：常駐約有十艘左右的戰艦，偶爾還會有從墨西哥以及歐洲本土往返的過路艦船。」

不久之後，他們所收到的另一封信件，完全證實了這個推斷。

「該出手時就出手，我們的力量如果不能用來保護同胞，那就毫無意義。」

「就是因為沒帶上你，我們才有足夠炸藥去過癮呢，把你埋下地去又炸不了人……」

龐雨微笑道，當初讓安德魯寫那封挑釁書時倒是考慮過的。除了上述原因以外，最重要的一點，其實是因為他們除了這家瓊海貿易公司，並沒有建立起其它的政治組織。「短毛」只是一個稱號，而為了不過度刺|激大明王朝，他們從來沒有打出過任何政治名義。

隨著時間的推移，來自大明王朝的戰爭威脅正在變得越來越清晰，繼上次周晟向他們發出警報之後，在這段時間內，情報組又先後從各個渠道得到了更加翔實和確定的信息。

——書信是他們那個還算不上正式的「盟友」鄭家，其首領鄭芝龍親自寫來的。鄭氏在信件中表示：根據兩廣總督以及上官福建巡撫的命令，要求鄭家船隊于近期前往兩廣，負責運送朝廷征討瓊州府的兵馬。自己畢竟是大明臣屬，朝廷有令，不得不遵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