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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說不是？」

秦少游道：「因為我們辦的學，就是為了使我們的技藝更加精湛。咱們可不是官學，要教什麼，還不是我們自己說了算，我已想好了，這學堂就叫太平學如何？」

面對李令月的『誤解』，秦少游覺得有些悲催，他苦笑道：「殿下息怒，我要辦的這個學和其他的學不同，殿下，你覺得這孟津好不好？」

秦少游笑吟吟地道：「殿下息怒嘛，誰說做功德不能掙錢？」

秦少游道：「我有一件積功德的大事。」

李令月猛然道：「辦學？辦學做什麼？朝廷不是有六學了嗎？秦少游，你真真是糊塗了，莫不是如今做不得學官，所以想辦個學出來，重新去過過學官的癮？」

李令月聽到功德二字，頓時勃然大怒道：「功德……本宮就是功德，本宮從前為外祖母祈福，出家做過道士，這不是功德？如今本宮的功德早就修了，現在就是要攢錢，攢了很多錢，買很多很多東西，一聽這功德二字，本宮心都涼了，准你來掙錢，竟慫恿本宮做功德，秦少游，你是何居心！」

「人……」李令月不由道：「團結營食戶有一萬五，這人口就是四五萬之多，壯丁近兩萬，婦孺亦是不少，除此之外，你還有一千多的食戶，本宮這裏，也有一些，怎麼會缺人？」

「這就是了，孟津現在就是殿下和我的聚寶盆啊，殿下想想看，這裏這麼多www.heｔｕｂｏok.ｃom•ｃｏm的產業，將來只會越來越好，到時候這兒車馬如龍，我們的茶葉、絲綢、油都要從這裏，經過孟津港送去河南河北各地，送去洛陽，可是……下官要問，咱們現在最缺的是什麼？」

秦少游虎軀一震，心說，殿下，我可不敢打你的主意啊，就算要打，上官婉兒倒是不錯，人文靜一些，而且……她不死要錢。

「且慢！」李令月美眸睜大：「這……這是什麼鬼，除了算學和書畫、醫學，其他的，都是下九流……」

秦少游托著下巴道：「蒙學是肯定要有的，供那些年少的子弟讀書，年長一些的可學習算學、醫學、書畫、制鐵、紡紗……烹飪……」

李令月咬起銀牙道：「他們讀什麼書，就算讀書，有錢嗎？沒錢，難道還讓本宮貼補？秦少游……你又打我主意。」

秦少游斬釘截鐵地道：「辦學。」

「公主殿下，卻又不知怎麼了？」秦少游對這位脾氣乖張的太平公主真有些無可奈何。

秦少游道：「殿下又錯了，下官本就不指望什麼高門、富戶子弟來讀書，也本來就是為了尋常的百姓準備的。」

秦少游認真地道：「可是這東西來錢呀，殿下，在這學里讀書的，朝廷也不可能給他們官做，殿下難道讓他們學習經史不成？粗淺的經史，讓他們在蒙學里教授一些也就是了，最重要的還是和*圖*書讓他們學藝，將來他們出來便可以直接做鐵匠、做賬房，做廚子……」

秦少游道：「如今咱們的地都是寸土寸金，什麼叫厚此薄彼，殿下言重了。」

只是這天下想要做包租婆的人卻是多不勝數，就譬如太平公主殿下，已是垂涎三尺了。

原來……是為了地的事，秦少游汗顏，難怪繞了這麼大的彎子呢。

李令月禁不住道：「什麼叫還好，沒有本宮運籌帷幄，誰給你修來的路，你真是過河拆橋、落井下石，現今路是修好了，這兒倒也是熱鬧了，你的錢掙了不少吧。」

「殿下想想看，這些人在家又幫不上什麼忙，更賺不來錢，閑著也是閑著。而另一方面，若是在學里讀五年的書，這五年下來，只要肄業，出來的薪俸便比別人多兩成，尋常人一年到頭不過是兩三貫，可是他們呢，卻有三四貫乃至四五貫之多，等將來買賣做大了，要提拔工長，這些人還可以優先，這一年、兩年自然是看不出優勢，可是十年二十年呢？讀書對他們來說總不是壞事，這讀書還能讓自己的生活更好，他們能不動心？這歷來無論是王侯將相、還是販夫走卒，都懂一個道理，那就是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即便給自己的子弟留了萬貫家財，可若是不成器，遲早有敗完的時候，可讓他學好一門手藝，你想想看，是不是等他們到了年紀，便是娶媳婦，都https://www.hetubook.com.com比別人要輕易一些。」

李令月終於還是被說動了，她其實也是絕頂聰明之人，很多事一經點撥便能理解秦少游的意思。

秦少游搖頭道：「下官說的乃是有才藝的人，將來我們把這裏做大了，難道還靠一群大字不識的人維持我們的作坊和田地嗎？今日我們能紡紗抽絲，明日別人就可以，今日我們能榨油，遲早有一日，其他人也會榨油，我們能製冰，可是誰能保證這個手藝，咱們能藏著掖著多久？現在我們之所以能有這個暴利，只是因為我們佔了先機，比別人更快一步，可是今日快一步，並不代表我們永遠都比別人快，因此，我們要做的，就是保持自己的優勢，怎樣保持優勢呢？同樣是紡絲抽絲，同樣是製冰，同樣是制茶，我們唯一做的，就是比別人更好。」

她幾乎是怒氣沖沖地趕來，顯得對秦少游極為不滿。

秦少游耐心地解釋：「食戶們有錢啊，他們不是剛剛得了工錢？反正他們平時就節儉，除了衣食住行，多半余錢還得攢起來，可是咱們要做的，就是把他們最後一個銅板都掏出來，為了這件事，我已經好幾夜沒有睡好，最後終於想到了一個辦法。」

李令月飛快地計算起來，然後猛地眼前一亮：「是有那麼點兒道理。」

李令月把臉別到一邊，道：「又不能掙錢！」

秦少游板起臉來，正兒八經地道：「我們htｔｐs://wwｗ.hｅtuｂｏoｋ•ｃｏm.ｃｏm最缺的是……人。」

李令月臉色緩和了一些，道：「還有呢？」

李令月大聲道：「本宮現在說的不是這個，現在來了這麼多的商販，你坐地收租，可是為何你卻把你的封地划為了集市，本宮的地分明也是近在咫尺，你為何不準商賈去，秦少游，你這般厚此薄彼，真讓本宮瞎了眼睛。」

秦少游嘆口氣道：「其實殿下也沒少掙。」

李令月見秦少游一臉鬱悶的樣子，不禁撲哧一笑，道：「好吧，你說。」

李令月最後嘆口氣，滿是幽怨地道：「本宮怎麼瞧都像是你在糊弄本宮，好吧，你說吧。做什麼功德？」

太平學……

「呵……」秦少游冷笑一聲，才道：「殿下乃天潢貴胄，能不能不要總提那種阿堵物，咱們說一些高尚的東西。」

秦少游忙道：「自然是武尚書？」

秦少游一臉笑意地道：「其實，若是別處弄出這麼個東西，保準是無人問津，偏偏這裡是孟津，這就和別處不同了。殿下，咱們一起干吧，二一添作五，本錢一起出，至於教習，只怕還得殿下出面了。」

「還好！」

李令月冷冷地看著他道：「本宮只問你，你要修路，這路……是誰幫你修的？」

李令月早料到秦少游是這樣的沒心沒肺，便眯起眼睛：「是嗎？你和武尚書很熟？」

「你說。」

「這其次，再立一個規矩，但凡是在太平學里肄業，經歷了三年蒙學的人，在和_圖_書這孟津做工，給他們的薪俸就可提高一成，若是再經歷過兩年專學，工錢還可再加一成。」

於是乎，整個孟西，商鋪林立，許多商販湧入，地卻是秦少游的，如此一來，這靠著秦家莊子這兒的租金，卻又讓秦少游大賺一筆。

世上的事再沒有比坐地收錢要痛快了。只可惜，包租公有了，包租婆卻是沒有。

「好。」

秦少游道：「這一手叫做釜底抽薪，首先呢，咱們得定下規矩，所有食戶的子弟，年未滿十八，不得出來做工，他們現在已經不種糧了，子弟年歲小，留在家裡也是遊手好閒，惹人討厭，掙不來一個錢，就算是在家幫忙擺弄著農活，怕也力有不逮，反而多了一個累贅。」

李令月不由苦笑道：「秦少游，你真是瘋了，咳咳……本宮來問你，這樣的學問，正經人家是不肯來的，誰願意自己的子弟做這些下九流的東西。」

秦少游搖頭，嘆口氣道：「其實留下殿下那塊地，是有更好的用處。」

「這入學的學費當然不能少，至少得一年一貫五百錢，這個價，尋常人家其實是出得起的，攢一攢就來了，咱們這學不但不貼錢，反而掙錢，等到他們學好了本事，將來還可為我們所用，豈不是兩全其美？」

秦少游真真是無言以對，自從把李令月帶進了商業圈，這公主殿下還真是越來越市儈，人都掉錢眼裡了。

「錢！」

李令月皺著眉頭道：「這和辦學有什麼干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