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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了冰，那宦官在外頭左等右等也不見秦少游和李令月出來，實在是急了，忙是進來，再三催促道：「秦都尉，聖人在等著呢。」

「……」李令月頓時語塞。

他從容地從宣武門進了洛陽宮，一路尾隨著宦官往宣政殿去。

李令月連忙轉身：「你還想說什麼，誰願意理你。」

這個坐和那個坐是不同的。

武懿宗卻是忙將他攙住，道：「不必多禮，不必多禮，你如今解了陛下的燃眉之急，便是有功之臣，你我且先不必細說，陛下正在殿中久侯，你先去見駕，抽了空，少不得要請秦都尉到府上痛飲幾杯不可。」

秦少游是個很實誠的人，他把手一攤，只回了一句話：「臣練兵，說起來只有一條，那就是錢……」

可她那一絲『肉痛』的感覺卻是被秦少游捕捉到了，秦少游心裏不由暗笑，卻是板著臉道：「殿下既然要和秦某分道揚鑣，秦某說再說也是無益，罷，殿下慢走。」

「是又如何？」李令月的語氣漸漸冷漠：「你真以為本宮很喜歡和你湊在一起嗎，你也不想想，本宮自認識了你，吃了多少虧，總而言之，咱們分道揚鑣，老死不相往來，本宮還是做本宮的公主，你做你的都尉。」

「好的，沒有問題。」

秦少游倒是嚇了一跳，他從沒見李令月生過這麼大的氣，和-圖-書於是聳聳肩，道：「殿下，何必要如此，冤家宜解不宜結，況且……」

秦少游有時候挺難理解自己的，為什麼總是在不合適的場合去想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

吃冰……

秦少游心裏想，這個時候可絕對不能驕傲自滿，於是淡淡道：「陛下過譽。」

李令月斬釘截鐵，不留半分餘地。

秦少游想起來了，忙道：「下官秦少游，見過將軍。」

卻見武則天老神在在，慢悠悠地道：「秦少游，那突厥公主，你可有什麼打算？」

自秦少游入殿時起，武則天就一直都在上下打量這個傢伙。

秦少游只得整了整衣冠，道：「好吧，這就上路。」

秦少游點點頭，快步入殿。

這位金吾大將軍想必是從前被李隆基打臉打得有些狠了，如今秦少游為他出了這口惡氣，於是對秦少游刮目相看。

李令月居然笑了，忙是笑嘻嘻的道：「好啊……好啊……我要吃綠豆冰。」

她朝上官婉兒使了個眼色，上官婉兒會意，去取了一個錦墩來，放到秦少游面前，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明眸似乎帶著某種暗示，櫻唇卻是輕輕一張，道：「陛下說，秦都尉辛苦，請秦都尉坐下說話。」

眼眸里掠過了一絲壯士斷腕的悲壯，然後狠狠咬牙道：「誰要和你做買賣，本宮說了，割袍m.hetubook.com.com斷義，老死不相往來，你休要再說這些，本宮會稀罕你的臭錢嗎？真是討厭……」跺跺腳，大義凜然地道：「你說一千道說一萬道也沒有用，本宮說出去的話如潑出去的水。」

等到抵達了宣政殿的時候，卻被一人攔住。

李令月恨恨地咬咬牙，然後也把冰咬得咔咔作響，就好像在吃冰凍秦少游一樣，她心裏不由想，看在錢的面上，再忍他一回，他方才分明笑了，肯定取笑本宮雷聲大雨點小……咔咔……咔咔……

秦少游心裏頓時咯噔了一下，禁不住抬眸去看武則天：「陛下以為呢？」

秦少游親自去窖里取了冰，自己吃一根，李令月吃兩根，李令月左右手各拿一根，左邊咬一咬，右邊咬一咬。

「你不必再說了！」李令月一臉憤恨地瞪著秦少游道：「從此以後，我們形同陌路，你秦少游做什麼，與本宮何干，總而言之，本宮不想再見到你，你也休要和本宮說話，本宮已經忍你很久了，似你這樣摳門吝嗇，一肚子壞水之人，真是令人討厭。」

秦少游忙道：「陛下喚我姓名即可。」

秦少游再到宣武門的時候，已是到了正午。

這人，秦少游似曾相識，生得個頭矮小，卻是一身戎裝，全身明光鎧甲，內襯一套錦衣，圖領處還綉著雲紋，www.hetubook.com.com他笑呵呵地道：「秦都尉，可認得老夫嗎？」

她確實發現了一個很大的問題，那就是翻臉之後，錢怎麼賺？

一般情況，在這樣的場合，所謂的坐就是跪坐，不過上官婉兒卻是搬了錦墩，這是胡人的坐法，不過唯一的好處，就是更舒服一些，上官婉兒一句秦都尉辛苦，秦少游便曉得，這是武則天特意給自己的優待，想必是覺得自己昨日搶親辛苦，這才預備了這麼個特殊的待遇。

秦少游道：「還是錢，有了錢就可養兵，將士們能夠吃飽喝足，就有氣力操練，狠狠地操練下來，就吃得更多，吃得更多，就需要更多的錢。除此之外，這馬也要精心的飼養，還有……」

「哼！」李令月抬起下巴，很是輕蔑地看了他一眼，然後轉過身，抬腿便走。

「呵……」這人居然很客氣，只是捋須，笑吟吟地道：「某乃金吾大將軍武懿宗是也。」

殿中的武則天，剛剛接見完了三省的大臣，露出了幾分疲態，待見了秦少游，便又立即打起了精神。

秦少游突然道：「殿下……」

於是……她踟躕了一下。

秦少游則是咔擦咔擦三下五除二吃了個乾淨，心裏想，這位殿下倒還真懂得找台階下。

秦少游嘆口氣，很是真摯地道：「沒有，沒有，我只是看殿下大老遠趕來，又說了這麼多的話，和_圖_書口乾舌燥，不如，我請殿下吃冰吧。」

該給的分紅，秦少游固然是會給的，李令月不相信秦少游敢賴她的帳，可是……近來秦少游又在鼓搗許多新東西，根據李令月以往的經驗，自然曉得這些東西必定也是日進金斗。

……

「笑什麼？」

「你不必自謙了，朕呢，雖然也不曉得你們男人行軍布陣的事，可是昨個兒站在那宣武門上，看你帶著騎軍衝殺，卻是看懂了，這團結營可堪大用，不但吐氣揚眉，揚我國威，最讓朕歡喜的，還是你這練兵的用心。」

武則天只是笑，最後壓壓手道：「好啦，你不必再說了，意思……朕明白，好吧，朕和你說正經事……」

此時已到了正午時分，雖未見雨露，卻是烏雲壓頂，這寥廓的宮殿閣宇之間，被這陰雲壓著，有點教人透不過氣。

「……」武則天又聽到了錢，忙是將其掠過去：「除了這個之外呢？」

只是皇帝老子終究大一些，她既然覺得現在這錢的事不登大雅之堂，不算什麼正經事，秦少游也只得洗耳恭聽，看武則天的吩咐了。

秦少游禁不住道：「那麼這買賣還做不做？殿下，錢也不要了？」

他朝上官婉兒回了個眼色，而後向著武則天道：「多謝陛下。」

武則天卻是搖頭：「不，理應叫秦都尉，你這個都尉倒是名副其實，朕啊……沒有看錯https://m.hetubook.com.com人。」

李令月突然拉下臉，怒道：「秦少游，你笑了。」

李令月忙是坐下，身子挺直，道：「我要兩根。」

就要入秋了，棒冰的買賣啊……

這個人……顯然總能讓人有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的手段，武則天抿嘴笑道：「秦都尉……」

啊……秦少游不由愕然，敢情自己說了這麼多，之前全是廢話啊。

……

「不認得。」秦少游是個很實在的人。

夏末的時節，天氣帶著幾分悶熱，風開始大了，吹得秦少游的衣袂鼓起，行走都有些困難。

秦少游搖頭道：「今日不吃綠豆，我們吃最新出爐的八寶冰可好。」

秦少游心裏說，殿下你在說你自己吧，他嘆口氣，道：「難道殿下真要翻臉不認人嗎？」

她沒有等秦少游接話，端起茶盞，喝了一口公主茶，咂咂嘴，接著道：「團結營已有一個年頭了，你這兵也練了一個年頭，只一年之間便練出了一支虎狼之師，這自初唐時到現在，朝廷可謂是將星薈萃，名將不知凡幾，可是哪，能在短短時間里將這百般無用的團勇練到這個境地的，怕也只有你秦少游呢。秦少游，你來說說看，你到底有何壓箱底的本事？」

李令月卻不肯走，她依舊跪坐著，秦少游本是想叫她，因為這個禍害留在這裏，實在教人放心不下，可惜李令月只當做沒看見，秦少游只得搖搖頭，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