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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琚道：「學生受不起。」

他現在叫主公，顯然又疏離的意思，意思是說，自己明白了自己的身份。王琚這種人，作為世家子弟，本就心高氣傲，況且他捨身刺殺武三思，更說明此人是個敢作敢為之人，他雖是為秦少游所脅迫，而為秦少游效力，可是這些日子來，秦少游待他如上賓，漸漸的，讓他對莊子有了歸屬感，本來這主公和門客之間，相處的倒也是愉快的很，可是秦少游那一番大喝，確實是讓他面子有些掛不住，王琚自認為，自己是真心為秦少游謀划，可是秦少游一句你將我當做什麼人，卻是嚴重的傷害到了王琚，你把我當什麼人，莫非我就是那樣的人，這一切，難道不是為了你好？

他抬腿要走。

「這就難怪了，難怪這秦少游能締造出一支強兵來，如此身家，真是讓人料想不到啊。倒是聽說，李令月那小妮子，似乎從中，也得了偌大的好處？」

只是……看到這裏，秦少游卻是遲疑了。

真真豈有此理。

韋玄貞清楚，自己沒有巴結李顯的必要，因為李顯這個人性子孱弱，早就被自己的女兒給治的服服帖帖。

王琚心裏痛罵，可是心底深處，不免生出一絲暖意，他鬼使神差：「好啊。」

「要豆子的還是八寶的？」

韋玄貞特意去了龍門一趟。

韋妃的眼眸和*圖*書里，掠過了一絲熾熱。

見秦少游心急火燎，阿尼瑪心裏咯噔一下，以他對夫君的了解，即便是洛陽城裡著了火，他也能淡定從容，可是今日卻是如此心急火燎，莫非是出了大事。

你當是哄小孩子嗎？我王琚滿腹經綸，因刺殺武三思而名動天下，你居然當王某是三歲稚兒？

「果然是生氣了。」秦少游搖搖頭，道：「那我向你賠禮致歉好嗎？」

秦少游冷笑：「若是讓我兩面三刀，倒也罷了，秦某走到今日，也絕不是什麼好人，長袖善舞，我這個魏國公，是理應去做的事，可是王先生卻把我去學那來俊臣、周興那樣誣告於人，秦某萬萬做不到。」

裡頭的內容，大致是和秦少游與韋玄貞差不多，只不過……裡頭卻有那麼丁點的出入。

韋玄貞道：「下官剛從孟津那兒來。」

秦少游拍拍腦袋：「太平公主就喜歡吃豆子的，其實豆子確實很好吃。」

王琚卻不肯聽，道：「學生有些乏了，這裏不宜久留，該回到自己的宅子里去。」

看過了書信，秦少游卻是微微愣了一下。

「……」王琚下巴要掉下來。

秦少游搖搖頭：「不必看了，待會兒發出去就是了。」他抿抿嘴：「王先生似乎生氣了？」

韋妃目光幽幽，從櫻唇中吐出五個字：「是太子殿下和-圖-書。」

秦少游道：「王先生，我請你吃冰吧。」

一下子，阿尼瑪什麼心思都沒有了，她和秦少游本是一體，自然不禁要擔心。

他抬眸，猛地道：「王先生當我是什麼人？」

「還有就是，此人粗鄙的很，叫人生厭。」

「八寶。」

韋妃笑了笑：「還有呢？」

秦少游嘆口氣：「有些事……」

秦少游卻突然從背後叫住他：「王先生。」

「好吧。」秦少游雙手一攤，無可奈何：「我去冰窖取，找一根大的給你。」

韋妃冷笑道：「那秦少游早就巴結上了咱們龍門宮，只不過，他攀上的不是你。」

「這倒是聽說了，那築城的錢財，就有三成是太平公主出的，這個城築起來，沒有數百萬貫怕也不成，如此巨大的財富，公主殿下卻是輕而易舉拿出了三成，由此可見一斑。」

王琚道：「學生哪裡敢動怒。」

「……」

不過……

韋妃咯咯一笑：「可是偏偏，這樣粗鄙的人，卻是富甲一方，連父親都不禁生羡，又手握重兵，環伺洛陽，偏生又得對他笑臉相迎，是嗎？」

韋玄貞道：「這孟津，果然是名不虛傳，如今孟津內外，盡都成了秦家的私產，所到之處，那秦少游大興土木，四處都在壘建高牆，徵發的民夫，足有數千人，來往的商旅，更是不計其數，孟津一個和_圖_書小縣，如今竟不在州府之下，財貨出入，無以數計。」

「噢。」秦少游丟下一句話，便不見了蹤影。

韋玄貞愣了一下：「下官還是不明白。」

「似乎，他很想巴結龍門宮。」

王琚卻是據理力爭：「魏國公，學生這封書信，自是為了公爺謀划，那韋玄貞眼眸飄忽，說起莊子財富的時候，滿是驚嘆，可是舉止卻帶著鄙夷，可見他垂涎于莊子中的財富，可是同時，又對公爺不懷好意……公爺，有些事……」

王琚正色道：「國公乃是我家主公，學生自然一切憑國公的吩咐，所以……國公不必和學生……」

韋妃臉色突然一冷：「這不是權宜之計，我直說了吧，你上當了。」

秦少游卻是嘆口氣，道：「我能明白王先生的意思，那姓韋的，固然不是什麼好東西，可是王先生莫要忘了一件事，一個人可以不行善，也可以為惡，可是有些惡，卻是萬萬不能做的，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等到你習以為常，最終會成為什麼樣子？做事固然要不擇手段，只要能大功告成就可以了，這不正是周興和來俊臣發跡的路子嗎？可是秦少游雖然出身卑微，可是這樣的事，卻還是不屑為之，我是憑著實打實的功勛才有今日，怎能與那些小人為伍。」

聽到孟津二字，韋妃卻是一下子面色凝m•ｈｅtuboｏk.coｍ•coｍ重，她手揮了揮，身後為她梳頭的宦官立即退避到了一邊，韋妃這才側過頭來，看了一眼自己的父親，道：「怎麼說？」

他口裡雖是這樣說，可是方才秦少游的斷然大喝卻似乎還是讓他有些下不來台階。

韋妃眯著眼，臉上雖是帶笑，手卻是在妝台上打著拍子，道：「那秦少游是什麼樣的人。」

韋玄貞正色道：「這茶葉卻絕非小玩意，這是一本萬利的買賣，我聽一些商賈說，秦家的茶葉，一斤的成本不過數十錢，可是兜售出去，卻是十倍、百倍的獲利，如今一年下來，賣了何止是萬斤，單單與突厥人貿易，就已非同凡響。」

說罷，他一陣風的跑了。

秦少游則是站在他的一邊，負手在一旁看著。

見到了韋妃，韋妃正在梳頭，她對著銅鏡中的自己，韋玄貞進來，說了一聲下官見過太子妃。韋妃抿抿嘴，對著銅鏡笑了，道：「噢，父親怎麼今兒有空？」

很多東西，只要稍稍幾字之差，就足以要人性命。

秦少游道：「王先生，你我雖是主客有別，可是我一直將你……」

吃冰……

可是很快，秦少游卻是捏著兩根棒冰飛快又跑回來，阿尼瑪目瞪口呆，截住他：「出了什麼事？」

管他呢……

秦少游朝他笑，笑的居然很天真爛漫。

王琚怒道：「學生要吃八寶。」

她和*圖*書是個權利慾望很強的女人，她眯著眼，不禁道：「賣點兒茶葉、棒冰之類的小玩意，竟有如此的身家？」

這讓王琚有點摸不著頭腦。

王琚吹乾了墨跡，將書信送到了秦少游面前。

韋妃近來都是深居簡出，他這個做爹的，平時也極少去探望，不過難得來一趟，卻也極少去見太子。

話說到這份上，王琚也只好苦笑，卻是道：「那麼學生再去潤色一二。」

秦少游氣喘吁吁，笑呵呵的道：「吃冰啊，殿下吃不吃？」

待一封書信寫完，書信中的東西，自是原原本本的將今日的經過說了一遍。

……

看著這個傢伙的背影，王琚真真是無言以對，他發了老久的呆，思來想后，也沒琢磨出，自己居然會被棒冰被人拐了去。

他默默的回到了側房，又是提筆，開始書寫。

王琚極不情願的駐足，只好回頭：「主公還有什麼吩咐。」

似乎是被這種沒心沒肺的逗比氣氛所感染，一直緊繃，滿腦子陰謀算計的王琚此刻也輕鬆起來，重新落座。

王琚卻是臉色平淡，道：「殿下，有些事，當斷不斷、反受其害？」

韋玄貞愕然，不禁道：「太子妃的意思……」

秦少游跑的飛快，半途卻被莊子外操練女護衛的阿尼瑪瞧見，她不由大叫：「夫君，注意腳下。」

……

韋玄貞愕然一下，尷尬道：「這是權宜之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