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這馬呢，最緊要的是看毛色，其次是看它橛子……這是千里良駒，你瞧瞧看，它通體雪白，便是在大漠，也是萬里挑一的，比汗血寶馬還要珍貴，宮中也養馬，可是也沒幾匹馬能及得上這匹，趙夫人，這樣的馬，在以往，沒有七百貫是買不到的，依著本宮看，若是花費三百貫，買這麼一匹良駒回去，保准要羡煞旁人，你的兒子不是過些時日要入金吾衛嗎？既然要為朝廷效命，怎可能沒有一匹良駒？這年月，其他可以節省，為了自己的兒子，能省嗎？你聽我說的話，保准不會錯。」

韋氏擺擺手，道：「這倒也無妨，沒有什麼大礙，遲一些就遲一些，遲早，該是咱們家的還是咱們家的，現在索要秦家莊的好處，無非就是試探秦少游而已，如今倒是試探出來了，他現在對咱們韋家不敢造次，往後只有乖乖俯首帖耳的份，暫時不必顧慮於他，現在把正經事做了才是要緊。」

其實秦少游也不是傻子，天策軍這個東西，別看大家都羡慕，可是實際上，每一個人都躲得遠遠的，生怕有什麼瓜葛。

「有嗎？有嗎？哪裡有，一定是標記錯了，這裏的夥計，呵……」

待眾人魚貫入宮，分班站定，便見武則天在上官婉兒的攙扶下入殿。

見韋玄貞堅持不受，秦少游也只得遺憾地道：「哎，既如此，和_圖_書臣無話可說。」說罷，便乖乖地退到了一邊。

「啊呀，殿下，這馬兒上頭標的價錢，分明是七十貫……」

秦少游在遠處遠遠眺望她，不禁撫額，頭痛啊。

大家的目光終於還是落在了崔詧的身上。

崔詧淡淡一笑，道：「能者自然多勞，這是理所應當的事。」

他態度堅決，卻只是讓武則天莞爾。

這是實在話，韋玄貞對天策軍有想法，這是沒有錯的，可是天策軍沾了天策二字，裡頭有太多的忌諱，姓秦的如此『巴結』自己，這當然是好事，可是讓自己給天策府這三個字負責，是萬萬不能的，他忙是道：「陛下，臣以為此事萬萬不可，臣不知掌兵，而天策軍素來是魏國公主持，且足以擔當大任，臣不敢承受。」

韋玄貞輕描淡寫地和秦少游點點頭，表情卻不甚熱絡。

這梁郎中聲音高亢，道：「陛下有識人之明，韋公乃天縱之才，他在刺史任上，政績顯著，打擊盜賊，勸農桑，而懲治奸吏，一州之地，不出數年，可謂海晏河清，如今他既為侍中，理當獨當一面，戶部乃是錢糧重地，近來卻多有賬目不清，收支不平的弊病，何不請韋公現主持戶部，以順錢糧之事？」

武則天蹙眉道：「這麼說來，往後難決之事，都由韋卿處置了？」

秦少游為何非要抱住韋和-圖-書玄貞的大腿不放？秦少游是什麼人，當年可是敢和臨淄王對著乾的人物，現在卻全無操守，還不是因為……眾人意味深長地看了武則天一眼，於是有人道：「陛下，臣戶部郎中梁琦有奏。」

按照規矩，自是崔詧出來主持，他站出來，道：「諸公有可議之事嗎？」

眾人行禮。

上官婉兒道：「陛下說，免了。」

大家正議論著，見秦少游在旁走過，有人禁不住道：「瞧瞧這位魏國公……嘖嘖……哪裡有好處，哪裡就有他的份……」

秦少游嘆口氣，道：「陛下聖明，前日下旨，敕韋公為侍中，百官無不歡欣鼓舞，臣掌天策府，卻是群龍無首，是以，臣想進言，是否讓韋侍中全權掌握天策府，臣願供他驅策。」

她難得說一句秦少游的好話。

武則天頜首道：「愛卿但言無妨。」

這種雞毛蒜皮的事，姓秦的居然說得出口。

分明你姓秦的，是要抱住韋玄貞的大腿到底了。

武則天反而笑了笑，道：「好，這是難得的事。」

倒是李令月一副陰謀得逞的樣子，去尋了隨來的幾個貴婦人，嘰嘰喳喳地推銷著這些良駒。

這話就有點不太要臉了，你天策府是獨立的機構，現在卻要貼著韋玄貞，讓韋玄貞這個宰相來直管天策府，這意圖未免也太過明顯了。

只是秦少游打了這個和圖書頭，卻讓有人似乎看到了點兒曙光。

這賣馬的買賣，李令月並沒有摻和，可是她現在的心情卻是很好，嘰嘰喳喳個沒停。

這樣的朝議，即便是秦少游也必須參加，秦少游在人群之中，遠遠看到韋玄貞，不由笑呵呵地上前，道：「恭喜韋公。」

侍中即是宰相，地位崇高，絕不是等閑視之，這對於韋氏來說，無疑是一個極好的保障，韋家上下，只怕都要藉此飛黃騰達了。

韋玄貞忙是出班，道：「臣誠惶誠恐，不敢答應。」

崔詧也是侍中，也是宰相，現在……他只是微微含笑，不露聲色，見陛下問起，也只是咳嗽一聲：「韋公既有大才，理當予以重任。」

新官上任，自是春風得意。

武則天已經坐定，她確實顯得老了許多，頭上滿是斑斑白髮。

對秦少游來說，李令月這個人，要嘛成為自己的隱患，要嘛成為自己的負擔。

秦少游上前道：「有，臣新近得了不少突厥的良駒，特意擇選了十匹，願獻與宮中。」

韋玄貞果然任為了侍中，入中書任事。

倒是在不遠處的一些世家子弟在閑聊，說的話題，除了天氣就是雞犬之外，便是近來洛陽出的大事，韋玄貞被群臣舉薦為侍中，陛下懸而不決，不過這樣的猶豫，反倒是顯出陛下的心思，這事兒……有戲。

身為媳婦，她怎會不了解婆婆的和*圖*書性子？武則天是個慾望極強的人，即便是死，也會牢牢的抓住手中的權柄，絕不會給任何人覬覦的機會，而現在，卻突然給了韋家這樣的好處，唯一的解釋就是，陛下的身子已經開始出現問題，甚至可能得了什麼大病，活不了多久了。只要武則天一駕崩，韋家的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旨意終於下來了，龍門宮的韋氏得了消息，頓時陷入了狂喜。

眾人都注目在秦少游的身上，羡慕之情，溢於言表。

不過……秦少游愛朝廷，可是他更愛錢。

所謂的隱患，就是一旦她下嫁，而以她的身份，下嫁之人必定是高門豪族，而她既是公主，又有個實力強勁的夫家，況且又佔著莊子不小的股份，到了那時，即便李令月還想和秦少游好生地合作下去，可是別人肯嗎？

這裏頭的變數實在太多，秦少游不敢冒這個風險。

韋玄貞道：「這幾日因為舉薦的事，下官倒是疏忽了，還請娘娘恕罪。」

有了一，自然就會有二，許多人紛紛上前，當真是把韋玄貞一通誇獎，武則天只是抿嘴靜聽，最後猶豫了片刻，道：「崔卿怎麼看？」

崔詧惱怒地看了秦少游一眼，卻不好做聲。

韋氏幾乎可以斷定，武則天怕是不成了。

韋玄貞應命。

韋氏頜首點頭：「秦家莊買賣的事如何了？」

應下李令月，這茶水也就沒興緻wｗｗ.hｅｔuｂｏoｋ•coｍ.coｍ喝了，秦少游又回到了馬圈去。

許多人都沒有做聲，可是心裡頭不免有點惱怒。

韋氏忙是尋了自己的父親來，這一對父女，臉上都是掩飾不住的喜色，韋氏道：「那秦少游倒是當真辦了一件好事，說起來，若不是他上書，怕是此事要水到渠成也不容易。」

韋玄貞卻只是冷笑，道：「這是大勢，所謂大勢所趨，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而已，秦少游不過是投機取巧，想獲得下官的感激罷了。」

這幾日，恰好是旬議，百官上朝，身為侍中，韋玄貞在眾人的擁簇下，也抵達了萬象神宮。

武則天卻依舊是臉色平靜，道：「韋玄貞何在？」

……

要消除這個隱患，秦少游的選擇只有一個，那就是多這麼一個負擔，李令月的提議很難辦，甚至可以說是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宮中不是傻子，絕不會把堂堂太平公主下嫁給一個有妻子的人。甚至可以說，武則天若是知道此事，非要吐血不可。

武則天頜首，卻又猶豫：「此事，朕再想一想。」

想當年的時候，就因為這個侍中，韋家遭受了不知多大的打擊，而現如今，終於得償所願。

秦少游又道：「臣還有一件事。」

自然，韋氏真正在乎的反而不是這些，而是這件事背後的意義。

秦少游倒也無所謂，人家現在是大紅人，身邊不知多少人在巴結，不缺自己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