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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青一看立刻攔到了我的身前，用手一推那小子：「哎，兄弟穩住。」

二青剛要急，大逼臉就站起身一推他，說：「哎，二青，你別說話，聽我說行么。」說著，又轉身對熊瞎子說：「我說，瞎子，我這可是好意啊，你也知道他哥是誰吧。」

我們看著大逼臉走了，二青打開了集裝箱的大門，這時候我也覺得再留下來也沒意思了，再說石坡也不在這了。

「不過呢，我瞎子在外面那也是有頭有臉的人了，沒錯，是，蘇小兒現在是完了，不過我還沒混到讓幾個小雞|巴孩子……」

小雨時斷時續，江水拍打著岸邊鵝卵石嘩嘩作響。

2009年的秋天，無良也登上了長江游輪，領略了祖國的大好河山，長江之波瀾，群山之傲立。

「無論你在哪裡，請一起為逝者默哀。」在網路世界，眾多網友紛紛通過微博、微信發帖，或將頭像改為黑白，共同哀悼遇難者。

就在二青罵熊瞎子的同時，熊瞎子身邊坐著的人連同那幾個站著的小子一下子全涌到了二青的跟前。

「你這個抽不慣。」

熊瞎子一聽我這麼說，立刻把頭扭向我這邊瞪著我。

——————願逝者安息。

武漢海事局的祝祺，默哀全程一直眼含淚水。「想到這麼多同胞永遠離去，特別難受。」祝祺說，「我們會努力救援，最大限度保護逝者的尊嚴。」

「不是，瞎子，我今天帶他過來呢，也是替他說句話的，你看，就是個小孩子……」

二青一聽，就扭身走到我跟前，一拍我的肩膀，說：「今天的事別往心裏去，沒事兒，有你哥哥們在了，他們動不了你。」

熊瞎子一擺手，沒有接過大逼臉的煙，自己從桌上的煙盒中抽出了一根大前門，點上后深吸了一口，然後朝上吐出了一層重重的煙后又瞅著大逼臉說：「王哥，你是我朋友，按理說呢，你都來了，你的面子我得給。」

熊瞎子眼皮一抬，看著皮笑肉不笑的沖大逼臉說：「王和_圖_書哥，怎麼著，過來打兩把來了？」

「行了，先別想那個了，等明天石哥就能給咱們信了。」四輩兒說。

大逼臉這時表情也有些不自然了，但是還是點了下頭，繼續微笑著聽著熊瞎子說話。

大逼臉把酒遞給二青的時候，二青還跟他客氣：「這酒就留著你喝吧。」

參与現場報道的中外記者，也暫時放下手中的紙筆和相機，專門組成隊列面向江面默哀。

「哦，行進來吧。」那人把身子一閃，大逼臉就邁著大步進屋了，我和四輩兒就跟在二青的身後也進了屋。

我們一出屋子，還沒等上車，二青就罵道：「介逼K的看意思不挨辦是不行了。」

6月1日風雨夜，載有456名旅客和船員的重慶東方輪船公司「東方之星」游輪，在從南京駛往重慶途中，遭遇龍捲風翻沉長江。

熊瞎子聽大逼臉說完后，呲牙一笑，指著大逼臉，說：「你呀，你這嘴吧吧兒的，說的倒是好聽啊，我這麼跟你說吧。」說著話，他把桌上的酒向大逼臉一推：「這個呢，你還拿走，咱喝不起這玩意兒，話呢我是說出去了，你看他倆了么，今個兒我還讓你把他們帶走，不過呢，我還把話撂這兒，他們怎麼走的，我回頭還讓他們怎麼回來。」

袋子拆開后，我看到裏面裝著兩瓶茅台酒。

那一年，我也曾在三峽。

當開門的人看到了我們幾個人時，尤其是看到了二青后，表情明顯和剛才看到大逼臉的時候不一樣了。

那小子上下打量了下二青，最終還是站在那沒上前。我其實也忘了臨來的時候石坡囑咐我的話了，讓我少說話，不說話，結果我還是沒忍住，這也只能怪我當時年紀還輕，氣盛了。

由於工地上僅有的兩輛車也被石坡和海子他們分別開走了，沒有人能送我們，我和四輩兒倆人也只是步行過了一段土道后，大道上才打了輛車。

經過連續6個晝夜的緊張搜救，432名遇難者遺體已被找和_圖_書到，除14人生還外，仍有10人下落不明。

熊瞎子是坐著的，但是這時候離我比較近的一個小子卻瞪著眼要向我走過來。

「坐吧。」熊瞎子從牙縫裡擠出了倆字。

大逼臉始終保持著微笑的面容：「一點兒意思，他哥給的。」說著話，還用手指了下我。

熊瞎子一副不在乎的表情說：「知道，不就是讓文星弄的沒脾氣的那個么。」

時隔7年，還是在那條長江上，卻發生了是國人都不願意看到的災難——「東方之星」游輪沉船事故。

「哎，等會兒，把東西拿走。」熊瞎子用眼一挑桌上說。

「王哥啊，你看看你帶過來的人這都是嘛啊，我要是在這兒動了他不是欺負他了么。」熊瞎子一指二青，對大逼臉說。

熊瞎子把兩手一攤，說了句：「無所謂。」接著又對那幾個人喊：「讓個道，讓他們走。」

熊瞎子倆眼瞪著二青：「你誰啊，打進來我就看你七個不服八個不忿的，怎麼著，你當我們這兒的人都是尿活起來的了，是么！」

我從他這個表情和語氣上能看出來，熊瞎子看到我和四輩兒后還是心有怒火的。

大逼臉一聽就急了：「這不是打我臉嗎，事兒辦這樣了，我還有臉拿酒啊，我快走吧我。」

滾滾長江，寄託哀思。救援人員暫時停下搜救作業，500多位一線救援人員代表，分別佇立在救援船隻和長江岸邊，面對打撈出水的「東方之星」，肅然默哀3分鐘。

二青這時候也走到熊瞎子的跟前，沖熊瞎子說：「誒，我說，你是不是給臉不要臉啊！」

我和四輩兒倆人也往前一挺身，和二青站在了一起。

停靠在救援現場的所有船舶同時鳴笛3分鐘，江面上過往船舶也放慢航速，鳴響汽笛，共同哀悼遇難同胞。

湖北武警總隊第一支隊12中隊的戰士們，從一開始就日夜堅守在救援一線，他們整齊列隊，一雙雙熬紅的眼睛噙滿淚水。

「誒，還真不好說啊和*圖*書。」

大逼臉微微一笑：「咳，拿我找樂哈，瞎子，我這不都說好了，找你說點兒事兒來了么。」

……

我看到熊瞎子看到酒後，眼睛眨了兩下，然後張著嘴看著大逼臉半晌，就開口說：「嚯，他哥還真夠大方的，茅台啊。」

我一聽到這，火就上來了，沖熊瞎子喊：「你罵誰啊！」

大逼臉無奈地站起了身，用手點了點熊瞎子：「你啊，倒霉都不知道怎麼倒的。」

二青一拍大逼臉的肩膀說：「行了，這跟你也沒關係了，看著吧，我非得好好辦辦他的，這是拿我們不當嘛了啊！」

「從今個兒我一出來就感覺這事兒沒那麼好辦。」上了車后，我對四輩兒說。

大逼臉此時已經坐到了熊瞎子的身邊，從上衣口袋掏出了一盒石林，邊遞給熊瞎子一根，邊說：「小意思，咱都是道上的朋友，這次呢主要還是他哥想交你這個朋友，你看還都離著這麼近，以後大家還得互相照應不是，再者說，你看都是小孩子，得過且過吧。」

汽笛聲聲，江水嗚咽。

江蘇廣播電視總台城市頻道記者楊威說，客船翻沉令人悲痛，默哀活動是表達哀悼的重要方式。作為新聞記者，及時報道好現場的情況和善後進展，也是用實際行動表達悼念。

大逼臉沒有下車，只是跟二青說：「我就不進去了。」

大逼臉一邊笑著一邊走到了桌子跟前，把手裡的黑塑料袋放到了桌上，然後就瞅著熊瞎子不說話。

大逼臉也知道他這次事情沒辦成，有些不好意思的對二青說：「那個嘛，今個兒這事兒，我本來說的一滿二滿的，沒想到他還是個油鹽不進的。」

我在二青的身後拽了一下他，我知道，二青真的是不會怵這幫人的，即使人數相當不對等的情況下，但是他也知道現在這種情況，我和四輩兒倆人還跟著他了，他也只是狠狠點了下頭，咬著下嘴唇沖熊瞎子那幫人使勁點了下手指。

負責轉運遇難者遺體的中隊長黃育果ｍ.ｈetubｏｏk•ｃｏm•ｃoｍ說：「我們盡最大努力做好遇難者遺體的保護，讓他們走得有尊嚴，這是對死者的尊重，也是對生者的告慰。」

這時候，大逼臉就沖開門的人說：「站這兒幹嘛啊，還不讓我們進屋去啊。」

大逼臉氣哼哼的抓起了酒就往外走，二青還站那瞪著熊瞎子。

一進屋，就看到熊瞎子光著膀子和幾個人圍坐在一張桌子上打牌，旁邊還站著仨人，屋裡還有一台舊電視和一張床外，除此外也就再沒有什麼了。

「呀！」

我們上了車，熊瞎子就把我們又載回到了西大街的工地，我們回去的時候，集裝箱的燈是關著的，裏面黑漆漆的，我知道，石坡在我們剛走後就離開工地了。而且，我還知道，石坡如果知道了剛才的事的話，也一定會怒的。我只是不知道那個熊瞎子，曾經被我們辦過的熊瞎子有什麼根據和實力和表哥他們作對。難道僅僅就是因為不甘心被我們這幫學生給辦了，咽不下去這個口氣而非要把我們打回來么。

這時候，跟著熊瞎子一起的一個小子指著二青喊：「還不走，瞪嘛啊你！」

熊瞎子放下了手中的撲克牌，看了眼大逼臉身後的我和四輩兒，那雙眼睛逼著寒光，看的我渾身都有些不自在了。

濛濛細雨中的監利縣城，為遇難同胞祈福標語隨處可見。「考慮到高考，我們取消了原計劃在城區中心的默哀祈福活動，但志願服務並未停止。」監利縣誌願者瞿志剛一早就忙著安排「黃絲帶」愛心車載著遇難者家屬，前往江邊祭奠致哀，「盡我們的綿薄之力，讓逝者安息，生者堅強」。

參与現場救援的解放軍武警官兵列隊，集體為遇難者脫帽致哀。

我猶豫了一下，問：「看今天這意思，明天熊瞎子會不會就動手了啊？」

我點了點頭：「我知道。」

「哎，哎！」大逼臉趕緊一拍熊瞎子的胳膊：「瞎子，你跟他置嘛氣啊。」

58歲的倖存者吳建強，在船舶汽笛拉響時，掩面痛哭。與他同和圖書行的老伴未能及時逃生，吳建強說：「各方全力投入救援，我也知道老伴回不來了，可我多麼盼望著能再見她最後一面。」

一些遇難者家屬在醫護人員和志願者的幫助下，陸續來到「東方之星」客船失事現場附近的江岸，遙望江面，為遇難親人作「頭七」祭。

二青也知道大逼臉覺得沒面子了，還說：「進來坐會兒吧。」不過也被大逼臉謝絕了。

熊瞎子一隻手搭在了椅子靠背上，沖在他身旁坐著的一個小子一挑眼，那小子立馬就過去把塑料袋拆開了。

「那個，二青哥，我們哥倆就先走了啊。」我想了想還是對二青說道。

海軍工程大學潛水分隊成員官東，現場潛水救出兩名倖存者。默哀完畢，他說：「希望遇難者家屬從悲痛中走出來，更堅強地生活，我們要團結，共同面對。」

「你看他那勁兒了么，到這了還不服是嗎！」熊瞎子說著話，一隻腳已經蹬在了椅子上了，看上去相當的不文雅，也很不禮貌。

還沒等大逼臉說完，熊瞎子就攔過話說：「我呢，也不是那不懂事的人，對吧，這你也知道，我還是那句話，我瞎子在外面也是個有頭有臉兒的，讓你媽幾個小雞|巴孩子打成那揍性的了，傳出去，我以後還怎麼在街面上混啊。」

他們有的在岸邊點起香燭，有的向江中拋撒菊花，有的大聲呼喚著親人的名字……表達內心的悲慟，寄託自己的哀思。

「你要跟他們小孩沒完沒了的，那不就更不好看了么，你聽我的，今個兒呢咱就把這事兒了結了，以後嘛也不提了，咱還多了朋友，何樂不為呢，是吧。」大逼臉說。

大逼臉挺氣憤地說了句：「你行。」

熊瞎子說到這，大逼臉的臉色就不好看了。

「我操你媽的，你說嘛！」二青這時候終於也綳不住了，指著熊瞎子罵道。

二青好像還有什麼話要對我們說，不過還是沒說，只是輕拍了下我的肩膀。

熊瞎子看了眼桌上的塑料袋，問大逼臉：「這是嘛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