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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舞飄凌

作者:雪舞·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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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魔蹤血飲 第五章 重逢

第五卷 魔蹤血飲

第五章 重逢

女孩輕輕地呻|吟了一聲,卻放開了矜持似的,在我放鬆她之前更用力地緊擁著我,那沿著臉頰滑落的淚水卻沾濕了我的胸前,我的眼。
不過想想也對,商人本就是大陸上消息最為靈通的一群人之一,有時候一條消息所能產生的價值要遠遠高於一年的盈利。特別是對於那些大商人來說,而海席亞菲毫無疑問正是那些大商人中的大商人。至於他所說的傳遍布雷,應該是傳遍布雷上層吧,意維坦王在水神殿事件上的低調使得下層平民中根本就不知道這場變故,怕那些中下級貴族對於那件事亦是不甚了了吧。
老人微微一笑,明明是公式化的笑容,卻讓人興不起一絲不滿,甚至從他的笑容里似乎還能看到一絲親切,卻聽他招呼著我分賓主坐好,對著另外那位老人揮了揮手,微微示意。那位看起來彷彿應該是管家又或者是侍者的老人恭敬地領命,退出了房間,卻很快地又回來了,而他的手上則多了一套「茶具」。
聲息微斂,開門聲響,輕盈的腳步聲輕輕響起,進來的果是兩人,尚在猶豫著另外一人是不是宮中侍婢的時候,一道清冽的聲音霍地響起,雖有許久未見,我仍是聽出了聲音的主人赫然便是我許久未見的女孩,只不過聲音雖然急迫,比起之前卻顯得穩重得多。
我苦笑著微微點頭,難道我還能拒絕?說你老人家頭髮開始發白了你這麼叫別人是會誤會我的實際年齡的?
稱呼的改變讓懷中的少女嬌軀微顫,繼而不敢置信地抬起頭驚喜地看著我,卻霍地神色大變,略有些害羞地問道:「哥、哥哥,你……什麼時候來的?有沒有……有沒有……」
「姐姐,有沒有、有沒有……『他』的消息?」
「他有什麼好的?」不知是否我的錯覺,我總覺得女孩的言語中竟有著一絲極隱蔽的幽怨之意,更是有隱隱的酸味浮現。難道她竟然喜歡……呃,我實在無法想象下去。雖然印象中彷彿曾經聽說過這種事情,但是我卻從沒想過會在自己身邊的女孩身上遇到這種情況。待又想起早上她的那般冷淡,竟是為我的猜想作註釋一般,我忍不住又是一陣不寒而慄。
新月的話聲一下子低了下去,遲疑卻仍是肯定地道:「……不會的,他、他會來看我的……他答應過我的……一定會來看我的……」
「傻妹妹,正因為他這般溫柔你才會這般愛他啊……所以,才會有這麼多女人愛上他啊……」女孩后一句的低低呻|吟極輕極輕,卻逃不開我的耳旁,只是女孩話語中那般幽怨卻讓我心中劇震,就如同早上初見時那驟然而逝的熟悉感一般濃烈,只是卻同樣短暫。
意維坦的街頭一如既往,緩緩地走在街頭,依著海浦·科頓給的地址我找上門去。待見到那棟看起來並沒有什麼太過出奇的房子我忍不住微微嘆息。自從在落人群中見識過了埃德蒙那棟豪宅的奢華之後,在海浦·科頓的介紹下,我一直以為他那位富有的老友家裡必然是奢華榮貴至少也不下於埃德蒙的豪宅。
意維坦王和索唯這兩個姓貝葉斯的老傢伙到底都教了些什麼啊,這麼快就把純潔的新月給帶壞了。心中微微苦笑,卻不能不回答女孩的問題,我回答道:「我之前去落人群辦一些事情,事情完了后就到布雷來看看我的小月兒了。」
躺在女孩的床上,聞著淡淡馨香,本是煩心的事卻漸漸地平和下來,那種淡淡的熟悉的感覺竟彷彿回到了過去某個時刻一般,溫馨而讓人留戀。直到那一陣腳步聲輕輕響起,我才霍然驚覺,自己竟然毫無警覺的睡著了。仔細辯去,來者竟然不止一人,心念電轉,我仍是決定先避為上。
心中酸楚,那一絲逗弄的心情卻再也不存,真氣動處,風翔技倏地展開,幾個起落,眨眼間已消失在女孩的視野之內。女孩目瞪口呆地愣在當地,竟似不敢相信竟有人完全不把自己的魅力放在眼裡似的,獃獃地注視著我消失的方向,卻全然沒發覺她所注視的人實際上已經潛回她的身後,躲在陰影之中。
「三天後,布雷第一廣場上舉行。」海席亞菲頓了頓,又說道,「不知雪舞老弟現在住在哪裡呢?我差下人去將行李搬來,吉德特,命人收拾間客房出來,嗯,在那丫頭附近就好。」
我的腳步停下,女孩的腳步卻也停下,一雙妙目盯著我,眼神中卻同樣是一抹平淡。忍不住微皺眉頭,我忍不住開口道:「你跟著我幹嘛?」
但是,從莉絲死去的那一刻起,我便知道這份緩和這也不可能存在了,嵐兒光明聖劍的身份也一下子提到了面前來,成為了我必須面對的問題。只是,我下意識地忽略了而已,但在來到布雷之後,這份「忽略」卻正不斷地提到面前來。
不過,即便我早已經猜到了他的不普通,卻從來不知道他竟是如此的「不普通」啊。也許是意維坦人的血統影響,也許是他那位老友刻意地韜光養晦,我絲毫看不出眼前這棟在天夢東城區也只能算是稍好的房子便是大陸商會主席和那比一般公主還珍貴的女孩的家。
轉身的瞬間,聽到身後傳來的驚呼,心中微動,知是自己適才發出的嘆息驚醒了面前這個陌生的女孩,卻見https://www•hetubook.com•com女孩在見到我的一瞬間情不自禁地身軀微震,微微睜開的那雙深邃黑瞳中卻有一絲莫名的複雜情感驟然閃過,卻彷彿強硬克制一般,突然消失,就彷彿被生生斬斷了一般,歸於平和,一種公式化的恭謹平和。
「嗒嗒,沙沙。」忍不住回身看去,卻見那個與莉絲同樣美麗的陌生女孩正在我的身後跟著我緩緩地走著,腳步微停,轉身,卻見女孩一臉淡然,又或者該說是漠然,那種清冽脫俗的脫塵之姿卻看得我不由眉頭微皺。
「他出現在落人群,卻不一定來這裏呢?」女孩冷淡的話語毫不留情地擊打著女孩的熱情。
姑且不論自己對自己的這番話信任度如何,海席亞菲卻明顯是毫不在意我的推卸之辭,只是淡淡一笑,岔開話題說道:「雪舞先生……我與海浦大哥情同兄弟,厚著老臉學他叫你一聲雪舞老弟,想來你應該不會介意吧。」
布雷明珠,貝葉斯的皇宮,望月閣。
彷彿心有所感似的,即便我沒有發出任何聲響,女孩卻彷彿觸動般轉過頭來,在看清楚之前已被我緊緊地擁入懷中,仿若痴狂。女孩嬌軀微顫,僵硬的瞬間卻陡地癱軟下來,緊緊地回應著這個闊別了許久的懷抱。
姐姐?心中泛起疑問,新月的兩個姐姐,一個遠嫁雅特,一個生死不明,好像,這裏並沒有可以被她稱為姐姐的人物吧。
轉身停下,卻見女孩一臉笑意,唇邊卻有一絲莫名的驕傲,眉頭緊皺,看著那昂然抬頭回視著我的女孩,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熟悉,就彷彿,就彷彿與我鬥氣的莉絲一般。只是,在見到女孩那深邃的漆黑雙眸時,我卻忍不住心中一痛,那有著碧綠雙眸的女孩終究卻已經不在了。
我的目光透出了窗子,遠遠的望了出去,嘴角牽起一抹淡淡的微笑,說道:「雲某先去探望下舊友,奈莉希絲小姐的話,待回來時再請納布斯先生引見好了。」
心底懷疑表面上卻是不露分毫,看了眼那位老管家似的老人在那邊擺弄著茶具,即便心中疑惑,我仍是從懷裡掏出海浦·科頓的信遞給他的老友,這位大陸商會的主席,海席亞菲·納布斯。
「他……哥……他很溫柔,對我很好……」新月緩緩卻毫不猶豫地說著,言語中蕩漾著的溫柔卻讓床底下的我忍不住一盪。能讓一個身份高貴而又青春美麗的公主殿下對你念念不忘,情深意重,是男人都會因此而感到自豪。
在老人那似笑非笑的神情下,我很懷疑自己為何竟然還能保持著平靜,至少表面上我仍是不動聲色的,心底微微的觸動卻在莉絲的身影驟現既逝的那一瞬間輕輕地蕩漾開來,某種被自己忽略了的情感正慢慢滋生蔓延開來。
「唉……」女孩輕輕地嘆了口氣,說道,「之前收到消息說大概一個多月前他孤身一人離開了天夢,那些女孩們被他拋了下來,留在了天夢。此後一月行蹤不明,直到一個星期前有消息傳來說他出現在落人群。」
「啊!」
「他若是真的對你好,又豈會一去不回?走了三個月了卻一點消息不曾傳回?」女孩的話中似指責又卻似寬慰的清冷卻讓我忍不住又是一陣毛骨悚然,更加深了心中的猜測,而女孩話語中隱藏的那絲憤恨的哀怨卻真實的指責卻讓我忍不住微微苦笑,「若是真的對你好,為何卻又跟那個青葉公主糾纏不清?又跟那麼多女子牽扯一起?這種到處拈花惹草的臭男人妹妹你又何必將他念在心頭,人家現在指不定還抱著哪個新認識的美女在哪裡悠閑呢!」
「老爺,安排好了。」海席亞菲點了點頭,卻發現吉德特似乎欲言又止,微微皺了皺眉,卻聽他繼續說道,「老爺,孫小姐又、又不見了。」
竟彷彿沒料到我會做出這般反應一般,女孩微微一愣,一時竟是忘了該如何反應,卻看得我又是眉頭一皺,稍感不耐。等待一會,卻見女孩沒有絲毫要走的意思,嘴唇微動,轉身繼續往前走去,誰知沒走幾步,身後卻又響起了輕微的腳步聲。
老人又是微微一愣,問道:「雪舞老弟,你不想見見我的小孫女嗎?」
一蹦而起,打量著少女的閨房,心中暗道:無論怎樣,一個大男人躲在未婚公主的閨房躺在她的綉床上即便這個人是她所想所念的人兒,怕那些閑言閑語也不是她一個女孩兒所能輕易承受的。
腳步聲腳步聲傳來,轉過身來,適才開門的老人正恭敬地跟隨在另一位老人的身後,當前走來的老人身材高大魁梧,卻保養得很好,絲毫看不出龍鍾老態,又或許是早年久歷風霜的緣故,幾縷白髮間雜其中,看起來更是精神奕奕,一雙混濁的雙眼偶然閃過的那一道精光更讓人清楚他的威名不是虛銜。
就著一抹羅密得灑下的光芒,淡淡的,映得一襲白衣彷彿也踱上了金砂,一頭火紅色長發直垂至腰際,如火楓一般閃耀,緊閉的雙眸還殘留著未曾干去的淚痕,晨露百合,是我僅能想到的形容,只一眼,便叫人迷醉。
對老人的財富有了一個新的認知的同時,我對於老人對我表現出的重視同樣大惑不解。我之前從未見過他,而他應該也不知道我這個和*圖*書人的存在才對,為何會對我這般重視?當然,如果是他奢侈到已經可以拿茶這種奢侈品招待普通客人的話,那我無話可說。
「啊?」新月卻明顯沒有我想得這麼多,她卻是語帶驚喜地問道:「姐姐?你說他、他……」
海席亞菲微微一怔,旋即笑道:「對,對!你跟海浦老哥是同一種習慣,倒是我疏忽了。」
「水神祭上您勇救陛下和三公主殿下的英姿早已傳遍布雷……」老人輕輕的話語卻在我耳邊響起,我心中霍然一震,終是明白過來。雖然我也曾經想過這個可能,卻沒想到這件事他竟也知曉。
也難怪新月的話語中已經出現了哽咽,「姐姐……」
摸了摸懷裡的信件,于情于理,我似乎都應該先去拜訪一下海浦·科頓的那位老友,然後再去見見新月,看看這個回歸了公主身份的女孩現在變得如何了。只是,不知道他那位老友是個怎樣的人物?他那風靡大陸的孫女兒奈莉希絲又是個怎樣的絕世美人?
準備等待著女孩出門后便離開的男人卻沒有聽見腳步聲繼續響起的聲音,微微探了探身子,卻發現女孩在窗子前跪了下來,雙手握拳輕聲地禱告著:「感謝女神的恩德,您的光輝播撒四方,信女新月·貝葉斯誠心禱告,災厄苦難願以己身相待,保佑他一生平安,無災無禍,女神慈悲,憐憫世人,願以信女的所有換取他的心愿能早日達成,平安喜樂……」
雖然稍嫌尖刻,但女孩的指責確實讓我啞口無言,雖然嵐兒的事情是在多種巧合因素結合下才變成了現在這種情況,但不可否認的是,事實上我的確接受了嵐兒而「拋棄」了新月。
女孩秀眉微蹙,輕輕開口,卻有如天籟,只是話語中卻不是那麼客氣,「這路是你家的?為什麼你可以走我就不可以走?只不過是恰好同路罷了,若是我走在前面你走在後面是不是就是你跟著我了?哼!不要裝了,難道你不認識我嗎?不是祖父讓你來的嗎?不就是要我跟你回去嘛!你還有什麼不滿的?」
而就在女孩睜開的時候,在見到那雙烏黑雙眸的瞬間,我卻是全身劇震,那一抹迅速消失的熟悉卻淹沒在陌生的容顏之上,再看去時卻再也見不到任何一絲熟悉的地方。
我輕輕地敲響了門。
我從來不知道自己的身上竟會有這麼多話題可供談論,當那個陌生的女孩起身告辭離去的時候,躲在床下的我已經不知道第幾次快要睡著了,雖然看不到外面的天色,但是我相信此刻天色早已暗了,而彷彿為了證實似的,新月拒絕了門外宮女上晚飯的聲音緊接著傳入耳內。
我微微一愣,旋即反應過來,點了點頭,說道:「請您放心,我定會盡我所能保護奈莉希絲小姐,不過……」
「妹妹……」女孩的話語卻被新月的低泣給打斷了,「可是姐姐!我不喜歡!我不喜歡啊……為什麼哥哥他要這麼溫柔?卻又這般殘忍……他、他明明知道的……為什麼仍是要我做妹妹……我不喜歡……我不喜歡啊,姐姐……我不要做他的妹妹……我不要啊……我要的不是……這個啊……為什麼還要這般溫柔……為什麼……」
新月的眼中霍地流露出一抹不能置信的欣喜,旋又掠過一抹莫名的哀傷,唇角卻已溢出笑意,流著淚點著頭,輕笑道:「歡迎回來,雲哥哥。」女孩稱呼的小小轉變我並沒有阻止,新月的眼中卻忍不住閃過一絲莫名的欣喜,我看在眼中卻又是一陣微微的心疼。
霍地,女孩的身軀一僵,我看見女孩的雙眸倒映著的我的瞳孔中那我以為早已壓下的痛楚,嘴唇微微張了張,卻霍地發現解釋是這般無力,不如沉默。
吉德特恭謹受命而去,海席亞菲又指了指那位離去的老人說道:「這是我的管家吉德特,跟隨我多年了,我這府中的事情基本上都是他在操辦的。雪舞老弟,如果你有什麼需要的話就找他好了。」
撫摸著女孩那亞麻色的秀髮,幾月不見,女孩的髮絲長了許多,輕輕地離開女孩的擁抱,所用的力道輕得不會讓女孩產生誤會,靜靜地看著女孩那微笑的俏臉,心中卻驀地一痛。
「不過?」海席亞菲微微皺了皺眉,旋即恍然大悟地微笑著道,「哦,你放心,海浦老哥信中已經說了,若你想離開時可以隨時離開。這個我省得的,你不必為此擔心。」
心頭疑惑驟起,不是因為他對那老人的信任,而是他對於自己的重視,而且這份重視明顯不是因為海浦·科頓的推薦而來,在看他的信之前他顯然便已經知曉了我這個人的存在,甚至連茶葉這種珍貴之極的奢侈品都拿出來款待貴客,由此可見他的重視之情了。但是,我無論如何也想不出來,他是在何時從什麼地方知道了自己的存在,而且又能讓他這般恭敬相待?
女孩平靜淡然的俏臉在我的視線注視下竟彷彿也有了些許暈紅,但是此刻,以為那不過是自己的一抹錯覺的我卻忍不住微微地皺了皺眉頭,重新轉身,往林外走去。
微微苦笑,我之所以偷偷進來完全是因為不想跟那兩隻老狐狸這麼快見面,對於天神殿的事情我不知該如何開口,無論是嵐兒也好,莉絲也好,都是我的隱私。然而基於之https://m.hetubook.com.com前的約定以及對方的情報能力,莉絲且不必說,嵐兒那邊的事情他們肯定知道得不少,學院武會一戰我與嵐兒之間的曖昧同樣傳了出去,若說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意維坦王他們還不知道的話,那麼布雷早就淪陷了。
海席亞菲神情微動,卻沒有說什麼,順著我的目光望過去,那邊,是意維坦皇宮的方向。
「如此甚好。」我點了點頭,旋又問道,「奈莉希絲小姐的那個巡迴演出什麼時候開始?」
海席亞菲微微一笑,說道:「雪舞先生不必過謙,我那老友對你可是讚不絕口,一紙信箋中竟有大半頁都是讚譽之辭,這在過往可是從來不曾有過的。想當初我那調皮的外孫女的傾慕者自發跟隨的護衛者中的佼佼者也不過被他淡淡地說了一句『尚可』,卻仍是讓那個年輕人在同伴中出盡了風頭。更何況您的英勇早已隨著三公主的傾慕而讓布雷無數勇敢的貴族青年鎩羽而歸。」
「納布斯先生說笑了。我不過一介平民,怎敢高攀皇室貴胄?公主殿下身份高貴,來日自有良配隨心,我不過她年少時匆匆過客,時日一久,她自然會將我忘卻。」我輕輕地說著,既是說給海席亞菲聽,也是說給自己聽,只是,卻不知道自己在說這番話的時候是哪一種心情更深刻一點呢。也許,我自己也無法想明白吧。
心中微動,便想起身出去相見,卻又想起適才兩女之間絮絮叨叨了大半天幾乎都是在講我的事情,而女孩那情不自禁地吐露真情更是讓自己深深感動,但正因為如此,自己雖是無心偷聽卻仍是窺到了女孩家心底深藏的那一腔深情,若是自己此刻出去的話,女孩會是什麼反應呢?高興?開心?還是羞怯?迷茫?又或是傷心絕望?
也許是有了抗性了吧?微微苦笑,我略有些自嘲地暗自笑話自己,又或者,是對自己的身份有了一定的認識準備了呢?怕是我自己也不知道吧,想到此,嘴角苦笑更深。
我微微一笑,沒有答話,站起身來,說道:「那,雲某先告辭了。」
但這種可能性的存在實在是極其狹小,所以我更傾向於他如此重視我的原因。只是因為我自報身份時連著海浦·科頓報上的原因嗎?雖然海浦·科頓威名猶在,但不排除假借他名頭行事的可能吧。他為何會這般輕信?他就這般有信心?
不過,事實並不會因為我心中的猜想驚奇而改變,正如事實同樣總是掩藏在虛幻之下。
躺在小小的綉床上,雖無暖玉,卻是溫香撲鼻,新月身上那淡淡芬芳在來意維坦的途中我早已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聞著淡淡的馨香,心中各種感情驟然紛呈,也許是因為身處故地的緣故,即便不是在心舞閣,這裡是克莉斯姐姐的「家」,那種濃重的意維坦皇室風格中所流露出的克莉斯姐姐的味道讓心底絮亂的心情更是複雜了許多。
女孩的笑臉上淚水夾雜著微笑,卻別有一番動人的清秀之處,輕輕地拉過新月在一旁坐下,卻並不放開女孩的手,新月微紅著俏臉卻欣喜地回握著我。門外的宮女似乎聽到了裏面的動靜,急急地問著,新月一邊應著一邊將她們趕得遠遠的,好與我獨處。
我說明來意,將名字報上,老人恭謹地將我迎了進去,帶到門內偏廳歇下,自去稟告家主。我不以為意地笑笑,卻觀察起四周的環境起來,不看還好,一看之下我卻嚇了一跳,眼中所見莫不是名畫真跡,古器珍玩,雖是看似質樸平淡,卻布置得典雅素淡,讓人忍不住眼前一亮。
輕輕伸手,彷彿有些輕佻地抬起女孩的螓首,卻發現女孩早已是淚流滿面,注視著女孩那強顏的歡笑,我突然心中一沭,深深地凝望著她的雙眸,眼神中透出一抹鑒定,我再次開口,輕輕的,肯定地說道:「月兒,我回來了。」
新月被這驟然的變化驚得呆住了,眼角的淚水流著,雙眸眼底那絲一直被壓抑的欣喜卻再也克制不住,順著眼角的淚水滑下,閃爍著晶瑩的光兒,泛著莫名的光採,便連那素白的小臉兒彷彿也因此多了幾分血色,更增艷麗。
沒有勇氣去承受,就不要輕易做出承諾……
深深地望了女孩略有些蒼白的俏臉一眼,在女孩那略有些失措的雙眸露出不解和惶恐的時候,突然再次將女孩緊緊地擁入懷裡,狠狠地感受著她的體溫,心底卻霍地浮起莉絲的容顏,我的手不由摟得更用力了些,就彷彿一放手,女孩便會像那夜那般突然消失在我的面前,我的懷中。
女孩臉上的歡笑,眼角歡喜的淚水,微顫的嬌軀以及眼底那不願讓我察覺的悲傷和深情,我開始奇怪為什麼之前自己會看不見這一切呢?旋即湧起一片苦澀和自責,也許,是自己下意識地視若無睹了吧。
並不是想掩飾什麼,又或者解釋什麼,而是自己的心底也有著那一份對嵐兒的迷茫吧。在天夢的時候,由於黑暗神殿的存在及學院血案的出現都使得我與天神殿之間的關係為之緩了緩。
新月那強忍著的顫音卻讓我的心忍不住一陣抽痛,「哥……他……很溫柔,從一開始到最後,無論是新月還是公主,他……對我都是一般……溫柔,就連離開也是那般溫柔……由著我m.hetubook.com.com這個任性的……妹妹……」
海席亞菲接過信,也不避嫌,隨意地將信拆開,一邊看一邊露出玩味的神情地看了我幾眼,弄得我滿頭疑惑。不過表面上的我仍是一臉平靜,靜靜地品味著老人遞過來的小小杯子中那淡綠色的茶,苦澀,卻在不經意間化為一絲甘甜,其間人生百味驟然而現,驟然而逝,卻一一遍嘗。
心念及此,我剛剛準備躍出的身影卻愣是生生壓下,我突然發現之前一直希望那個陌生女孩趕快離去的我此刻卻恨不得她能留在這裏跟新月繼續傾談著。原本思念的心情呵,卻在這一刻陷入恐慌,又應是迷茫,在女孩觸手可及的時候我猛然驚覺了,原來我仍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她。
沒有回天夢而選擇了接受了海浦·科頓的邀請,來到布雷,也許也是另外一種逃避吧,不敢面對嵐兒,又或者是不知該如何面對嵐兒的另一個身份,天神殿光明聖劍使。
聽著女孩莫名其妙的一大堆話語,忍不住眉頭微緊,微微側身,我無言的讓開一半的身子,以行動來表示我的態度,我對你沒興趣,你要走先走,不要跟著我。
只是,其用來布置的無一不是古物珍品,卻不知是故意,還是其他什麼的,不經意間卻更是將那份奢華盡顯于平淡之中卻讓人絲毫也興不起丁點的質疑責難之心來。我一邊嘆氣,一邊感慨,這才像是大陸商會主席的家嘛。
而越聽那個陌生女孩講下去我越是暗自心驚,雖然仍不知女孩的具體身份,但是只看她言談中對我在天夢的「趣事」看來,她也絕對不會是一個簡單人物,她對我的關注已經遠遠的超過了一個為姐妹關心「情郎」了。心中不由湧上一陣淡淡的疑惑,這個陌生的女孩是誰?她身上那偶然流露出的熟悉又是怎麼回事?
新月低低的哭泣著,女孩輕聲地安慰著,努力地講著關於我的其他事情將新月的注意力給拉開,不可否認這的確很有效,新月對我的關心從一開始便不只是一個妹妹對哥哥的關係而以。
「唉……」輕輕的嘆息在耳旁響起,女孩話語中深藏的幽怨在無人的時候顯得格外的深沉,是因為身周再無他人么?所以毫不顧忌地宣洩自己的心情么?心中霍地一陣劇痛,莉絲,不也是這樣子的么?
「雲哥哥,你怎麼會來布雷的?」我微微一怔,旋即明白過來,女孩並不知道其實她們下午的對話都被我聽進去了,還以為我並不知道她對我的關注呢。於是連知道的信息也要假裝不知道了嗎?
女孩的淚水順著臉頰潺潺而下,適才雙眸中的欣喜卻在瞬間黯淡下去,然而女孩卻更用力地回抱著,用她那仍顯稚嫩的雙手緊緊地抱著我,頭輕輕地依偎在我的胸前,輕輕地唱著歌兒,那我與她羈絆開始的起點與唯一。
在老人的注視下,我恭謹地行了一禮。
「哥哥……你回來了……」無論刻意或者真的不知道,之前被我所忽視的女孩的那一聲「哥哥」中所包含的痛楚無奈凄涼感上,此刻卻清清楚楚一點不漏地傳入我的心內。
門開,門后露出的一張蒼老而穩重的臉來,禮貌而恭謹地問好。
不過天籟之音么?想起昨夜所聽到的女孩的歌聲,忍不住輕輕地嘆了口氣,天籟之音么?
心中微震,表面上卻不露分毫,耳旁老人的聲音卻繼續響起,「……陛下、索唯親王殿下、三公主殿下,意維坦皇室的三位重要成員對您的寵愛欣賞更是為眾人所知傳。」說到這裏,特別是老人提到「三公主殿下」時那種玩味的神情卻讓我的心忍不住微微一跳,到底是這傢伙的情報太精準了,還是新月的表現太明顯?
眉頭微皺,在講到我出現在落人群的時候女孩的話音微顫,竟彷彿是在隱瞞著什麼似的,而且落人群距離布雷的距離不過短短几日路程,我在落人群又鬧得這麼大,其後埃德蒙的反擊又是那般犀利。這些消息雖然沒有刻意宣揚,但同樣沒有刻意隱瞞,而我在落人群後來又待了一個星期再加上來的路程,女孩沒道理不知道落人群發生的一切的。那她為什麼不說?怕新月傷心?沒道理的,既然她能將嵐兒她們的事情告知新月,多一個莉絲又何妨?
實際上是因為接受了海浦·科頓的請求而前來送信和當臨時保鏢的,不過我還沒有笨到直接這麼回答女孩的份上,而且我說的也的確是實話,只不過隱瞞了來這裏的主要目的而已。
不可否認的,我的心漸漸地平靜了下來,只是心中那抹深深的痛楚在退去的同時卻刺|激著另一種莫名的情感漸漸發酵,而女孩那邊笑邊唱的低低歌聲卻彷彿引子一般霍地將它點燃了。
「妹妹,你這樣聰明的人兒,為什麼也會對他這般痴迷……」女孩長聲一嘆,卻不知是失落是欣慰,讓我心中更是疑惑。
我心中微微好笑,卻又暗暗不滿,意維坦王那個老傢伙到底有沒有把新月的安危放在心上,她這望月閣跟不設防有什麼區別,今天若來的不是我,而是天神殿又或者其他什麼勢力的人,那新月該如何是好?想到這裏,心底不由湧起一絲怒意。
女孩的腳步聲陡地響起,心情微斂,也許我裝作一切都不知道會更好吧。
看著應該算空蕩的房間,我心中微微苦笑,不和圖書是吧,竟然連一個躲的地方都沒有?一陣無奈湧上心頭,卻聽得腳步聲已越來越近,無暇多想,我重新又回到了女孩的綉床,只不過之前是躺在上面,而現在卻是躲在下面。
清晨淡淡的霧氣在淺淺的陽光下微微笑著,女孩素白的俏臉愈顯美絕人寰的攝人魅力,只是,這本是綺麗美妙的一幕為何看在眼底卻是絲毫也提不起一絲興趣,而那如潮水般瞬間將我淹沒的失望更是清晰,輕輕的嘆息在耳旁響起,我終是記起,莉絲已經不在了。
布雷高高的城牆已隱隱在望,對於之前的小插曲我似乎已經完全忘記了,望著那似曾相識的場景,腦海中仍隱隱浮現出許許多多陌生而熟悉的畫面,卻並不如上次來時那般,刺|激得我暈了過去。
心中霍地浮現某種猜測,想未真切,卻聽得新月忍不住害羞喚道:「姐姐!」言語中竟極是親昵。
無奈地搖頭苦笑,望著空無一人的閨房,我毫不客氣地在那張應該屬於女孩的綉床上躺了下來。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女孩的望月閣不用說守衛,連侍婢也沒有多少,至於那些內侍,更是一個也不見。一路進來時的輕鬆不禁讓我懷疑意維坦王到底有沒有重視過新月的安全了。
「納布斯先生過獎了。」我客氣地說道,「雲某年輕氣盛,做事任性隨心,實在不敢擔先生如此讚譽。」
女孩扭捏著,顯然是怕自己剛才的祈禱被我聽去,我心中更是感動,望著女孩那清秀卻越顯消瘦的俏臉,心中一酸,一痛,一軟,霍地低下頭去,猛地印上女孩的紅唇。
「雪舞老弟,我那調皮的外孫女母親早逝,她父親與我又忙於商事,少了教育,以至於養成了她現在那種性格。感謝你特意前來,我那孫女兒可就拜託你多多照顧了。」海席亞菲誠懇的話語卻是充滿了令人曖昧的遐思。
「新月……月兒,我回來了……」
在他們的眼中水神殿依然存在,只不過水神殿中的那些人早已不是他們原本所知道的那些,而那位水聖女大人的失蹤估計被意維坦王用什麼借口給掩蓋下去了吧。
「雪舞先生您好,我是海席亞菲·納布斯。」海席亞菲將信重新疊好,放回信封中隨手遞給身旁的老管家,他對著我微笑道,「久仰您的大名,今日一見真是三生有幸,卻不想我那調皮的外孫女的事情竟會驚動您的到訪,真是讓我倍感榮幸。」
「什麼?」海席亞菲微微一愣,旋即大怒,「這死丫頭才剛抓回來竟然又跑了?!府里的那些護衛是幹什麼吃的!」
熟悉的地方卻見不到熟悉的身影,我開始懷疑悄悄地來看望她也許並不是一件什麼正確的選擇。她已經不是當初剛來意維坦時的那個小姑娘了,又怎會整天都待在這寢宮之中呢?
當然,新月是不會知道這些的,但是當女孩聽到的時候那瞬間流露出的燦爛笑靨卻讓我心中微震,霍地迷醉了,輕輕地深深地吻上了女孩的唇,那模糊著的視野,是她?是我?
想起海浦·科頓對奈莉希絲的評價,天籟之音,天魔之舞,絕世容顏,身份尊貴,對這個追求她的男子已經足夠組成一個國家的女子,我心中也是忍不住泛起一絲好奇。
表面上平靜無波的我心中卻更是震驚,雖然對老人的奢華已經有了一定的認識,但如此「平淡」中的奢華卻仍是讓我心下震驚。茶葉,這種在太古記載中存在的東西傳至今日早已是寥寥無幾,在我的印象里,即便在雪舞帝國時代的雪舞皇室里,茶葉也是一種奢侈品。
「你還想著他嗎?」冷清的天籟之音輕輕響起,腦海中一個人影閃過,是她?早上所見過的那個女孩,那個躲在布提亞森林中偷偷哭泣清唱的女孩?她怎麼會在這裏?還跟新月姐妹相稱?
女孩輕輕的祈禱聲卻彷彿響雷般驟然轟進心頭,春夜的薄霧迷失了景色,雙眼望出去的彷彿也略微模糊了些,霍地一陣激蕩襲向心頭,莫名的衝動輕輕叩響心底的柔情,我從床底下一躍而出,靜靜地立在女孩的身後。
聞著女孩發間那溫軟的馨香,仿如之前處身軟帳之中,唯有懷中懷抱,卻比那溫床更加溫暖,同樣也更加柔軟。當早已不是什麼都不知道的我再次擁著女孩那動人的嬌軀時,初時的心情震蕩過去立刻便感受到懷中少女的美妙曲線,縱使仍因年少而尚未發育完全但那動人的魅力卻絲毫不亞於緋羽諸女,更何況之前女孩的深情告白更是讓我對懷中的少女充滿了一種歉疚憐愛之情,此刻這份魅力更因此而平添了許多誘惑。
心中微微苦笑,我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說道:「不必麻煩了,我孤身一人,並沒帶什麼行李,您看著辦就好。」
女孩狠狠地跺了跺腳,嘴角卻流露出一絲莫名的溫柔,一改之前的悲傷冷漠,腳步輕快地往林外走去。許久,輕輕地嘆了口氣,收拾情懷,我緩緩地從陰影之中步出,踏著女孩的痕迹,往林外走去。
只不過,躲在床下聽著坐在床上的兩個女人絮絮叨叨卻興緻勃勃地談論著有關自己的「趣事」,我實在一陣哭笑不得。然而,關於新月的深情,在不經意間所了解到的卻是讓我一片自豪一片憐惜,旋又想起那一個跟我僅僅相處了短短几天的女孩,卻又是一片莫名的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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