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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在虛空中交織著，師徒重逢的，喜悅？！如果去除彼此劍意中的那股瘋狂，或許是劍客師徒重逢時的一幕標準畫面，畢竟，劍客之間用劍對話遠遠多於用語言。

「是因為……」教宗微笑著，雙眼中卻有一絲精芒閃過，「復讎吧……」

教宗看著雷斯的雙眼中只有溫和，他簡單的言語卻彷彿突然吹過的冷風，雷斯卻突然感到，全身冰冷。

旋律

黑暗之源

「嗯？」陡然溫和的話語雖然仍是那般粗曠的聲音，但是落在毒牙的耳旁，卻已是溫柔，如同那漸漸灑落下來的雨滴。

紅與白編織著

唯一的記憶

「是啊……」想起了那個奇異的男子，毒牙眼中忍不住也帶上了些許笑意，他的確，是很特別的一個人，跟自己之前所遇到過的人，完全不同，無論是作為克勞德·布萊德恩的非凡公子，還是作為毒牙之時，他都不曾見過另外有一個人，像他這般。

「星寂！」

「牙恨·翼！」

「是這樣子嗎？」雷斯苦笑著，沒有回答，但是嘴角的苦澀卻在不知不覺中淡去少許，這算是寬慰嗎？陛下。

「師傅，他是我的朋友。」

「瓦蒂……」懷念的眼神將毒牙拉入回憶的漩渦之中，在離開之前，他曾經去見過她，她安眠的周圍種滿了她生前最愛的嵐奕花，水藍色的海洋簇擁著，尊貴得彷彿海的公主，靜靜沉睡著。

「但是，當我手刃仇人之後，卻突然有一種陌生的茫然……」這般說著的毒牙卻渾不知自己的雙眼同時露出了茫然的神色，看著那般相似的神情，雷斯恍然記起，那一年，自己殺掉所有仇人後的那一天，自己也是這般的模樣，感覺不到歡喜……

「你變強了，牙……」

菲托爾恭謹垂首：「是……」

毒牙微微皺眉，但是卻無法冷眼相對，那份誠摯的關心，所以他只能微微皺眉，盡量降低離別的傷感，用冷漠。

踏上追尋的旅程

「而你也不必著急，你的那位朋友現在正陪伴在歌舞大家奈莉希絲小姐的身旁，如果沒有意外的話，那位小姐下一站的目的地應該便是羅曼，你不必擔心找不到你的朋友。」

這般說著的雷斯卻突然陷入了沉默，彷彿陷入了回憶中似的，良久，他霍地嘆了口氣，輕輕說道：「我一早知道的……從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我便知道……」

……

「不過……」

整個天空」

「這是……什麼？！這、這怎麼可能！！」雷斯看著手中那薄薄的紙片，一臉的不可思議，即便他從不會懷疑他的陛下，但是對於紙片上所列出的事實他實在無法輕信，他的手，他握劍的手，在顫抖著。

空蕩的房間中只有她的呢喃，彷彿哭泣——

沒有了瓦蒂妮存在的布萊德恩公爵府，再沒有什麼值得他留戀，這一點，便是唯一的相同。

「……如果當時繼續下去的話……我一定會死！！」

「瓦蒂……」是因為面對著沉睡的她什麼也無法說出來的苦澀，還是那翻滾沸騰著的血，毒牙什麼都無法確定，所以，他只能離開，如同三年前一般。

「雷恨·翼！」

「呵呵，我可是記得似乎當年某人直接把他扔到了多羅美蘇草原上，許久不管不問哩……」教宗陛下看著雷斯尷尬的表情，忍不住這般調侃道。

是

他的淚

「這個，對了，恨決的傳承便是需要這般的試練，嗯，對，就是這樣。」雷斯這般說著，只是他的眼，卻怎麼也不敢和教宗微笑的雙眼相對。

「沒可能忘記吧……」雷斯一臉鬱悶的懊惱，雙眼中卻有著抹不去的驚懼留下，即便過去許久，他也無法忘卻戰敗的恥辱，如同臉上那隱隱作痛的傷痕，和她那一抹看不見絲毫感情的雙眼，清澈卻什麼也看不到，彷彿沒有感情的人偶。

毒牙的臉色微微一僵，看著雷斯的雙眼中微微有些詫異，他聽見他的話語在自己的耳旁一字一字地輕輕響起——「不·要·靠·近·他！」

旋律

「如您所說，今日的我早已明白您當日的告誡究竟何意？」毒牙的雙眼中是久違的迷茫一閃而過，然而他嘴角的微笑卻分明，帶著苦澀，「但是，不復讎，我又能做什麼？」

「我知道的……當時如果不是您阻止了我們的比試，我一定會死！」回想起當時的情況，雷斯忍不住苦笑道，「銀月的光輝只為女神而綻放，在她的眼中，我根本看不見感情的存在，那不是無情，而彷彿根本就是沒有感情的人偶。」

潔白與漆黑之翼

雷斯·坎貝魯，十大名劍之一恨決的傳人，同時繼承的還有他老師聖劍使的身份還有那張狂的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但是……教宗只能苦笑，那彎銀月，即便在已化身銀之守護者的現在，仍是這般令他們恐懼嗎？

這算是表揚嗎？仍是考慮著這個問題的毒牙嘴角卻已忍不住露出笑意，看著那個如同自己一般已被雨水淋濕了全身的男人，霍地一陣自豪，自己的歸來，終於得到他的認可了……

「陛下，雷斯已經和毒牙接觸了。」垂下的髮絲擋住了他棕綠的瞳孔，菲托爾恭謹跪地，輕輕稟告著剛剛傳遞迴m.hetubook.com.com來的消息。

「是，我的陛下。」雷斯恭謹地回答，現在，站在他面前的，是他的陛下，而不是適才談心的老人。

「嗯？」教宗微微側首，看著那垂著金黃髮絲的白衣劍士，一臉微笑，「怎麼了，菲托爾？」

站在她沉睡的土地面前，他的雙眼一片模糊，他還記得，在她已經什麼也無法說出的最後，她雙眼中僅余的神采以及最後的呼喚，便是她留存在這世上最後的痕迹，而這所有，但是有關於他。

空蕩的房間中寂靜無聲，良久，楠微微垂下頭，輕輕答道：「殿下，楠，不知道……」

沉默良久，雷斯霍地輕笑道：「的確如此……的確，如此……」

「紅與白編織著

輕輕地嘆了口氣，教宗望著遠處的天空，怔怔地發著神，那裡，只有一朵雲彩，孤單地飄著，他的雙眼蒼茫而深邃，彷彿看盡這人間一片變幻，但是那幾個人讓他在意的人，他卻始終無法完全看透。想到無奈之處，這位尊貴的教宗陛下微微緊了緊衣襟，忍不住又重重地嘆了口氣。

他所背負的

即便不忿，但是那個從未謀面的年輕人的確是個有著奇異魅力的男子，這一點不需置疑——想起了教宗陛下所給他看的那張小小的紙條，雷斯忍不住又暗自重重地嘆了口氣——所以，也更值得懷疑！

是火紅的楓曳

被毒牙氣得半死的雷斯忍不住哇哇大叫起來：「喂！臭小子！你有沒有搞錯？！就憑你那半吊子的『恨·翼』你還好意思在前面加上自己的名字？若不是師傅我及時收手，早就去向冥神報道了，結果卻害得我這件漂亮衣服就這麼報銷了！這件衣服可是新的也！你師傅我穿了都不到幾天而已！」

「朋友……么？」雷斯微微苦笑，這同樣是當年跟隨著師傅的自己所缺乏的么？自己有的只有同為十二聖劍的同伴，沒有朋友。

「……算了，你還是跟我說說你這一年的經歷吧，我可是很有興趣呢！嘿嘿……」

「嗯。」

歸來者

「鏗！」他的劍拄著大地，仰首，望著東方，霍地，輕輕嘆息：「已經，離開天夢，很久了呢……不知道，那個傢伙身旁是不是又多了新的美女？」

「雷，這些話想來憋在你的心頭也已經很多年了吧……」自從你戰敗以後，教宗這般想著，他的臉色卻漸漸變得嚴肅，「但是，繼承聖劍使之名的你更該清楚，那孩子，繼承銀月之名的她同時所背負起的罪與血，是多麼沉重。」

「這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聲音遠遠地傳了開去，如同毒牙張開結舌目瞪口呆一臉獃滯的白痴模樣，雷斯臉上的苦笑，卻更深了。

毒牙垂下頭，不是因為羅密得的光芒太過刺眼，他垂著頭，看著他的手，白晰而修長，這本是一雙屬於貴族的手，又或者是一個流淌著貴族血液的刺客的手，但是，那一天，他竟然說，自己，是劍客？！

「殿下，我……」楠輕輕地答著，卻沒有機會說完，她的臉上一片錯訛。

「之前我不是說過了嗎？」雷斯微笑著道，「我只是告訴你我的想法，並不是要約束你什麼。」

「嗯……」

「起風了啊……」

當年的自己是因為有著師傅的陪伴，但是毒牙茫然的時候自己卻由於其他的事情而無暇分身他顧，但是現在看來，他卻已比當年的自己平靜得多，這都多虧了「他」。

「嗯，他的確是個很有意思的人，和他相處久了，在不知不覺中，便會受到他的影響。」毒牙這般回答著，雙眼中卻已流露出笑意。

「嗯。」

「陛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那一天，在對著他時，在他對著自己用劍客對戰的禮儀對待自己的時候，自己，作為劍客的自己，那活在瓦蒂心中的劍客非凡公子克勞德·布萊德恩才彷彿突然復活一般，蘇醒過來。

「楠！」楓的輕喝打斷了楠的回答，她聽見她的聲音輕輕響起，「告訴我……什麼……才是真實……」

多羅美蘇草原的天氣如戀愛少女的心情一般不可預料，突然而至的雨轉眼間已是傾盆，沖刷著他肩頭血漬，雷斯渾不在意，他低著頭，望著自己的弟子，露出了真心的微笑。

「就算、就算我告訴她，我已替她報了仇……但，那又如何？那又如何！即便我親手殺了他了，又能挽回什麼？他的死，根本什麼都無法挽回……瓦蒂已經死了……瓦蒂，那個會叫我『哥哥』傻得可愛的女孩卻，已經不在了……」

雷斯臉上的苦笑卻只有更深，繼續說道：「而我之所以要說，只不過是因為這是身為師傅的我必須承擔的責任，雖然身為弟子的你似乎並不領情。呵呵……」

銀月的光輝指引

照亮，唯一的黑暗

「瓦蒂……」

「話說回來……」教宗看著雷斯的眼裡突然帶上了點莫名的笑意，「你那個揀到的徒弟可是正到處尋找著你的蹤跡呢……難道，你不準備去見一見他嗎？」

多羅美蘇大草原，以獅子為旗幟的羅曼王國ｗｗｗ•heｔｕｂook•cｏｍ.com所屬的土地，黑色的身影仰天狂吼著，他手中的劍，在陽光的照射下，閃著深藍的光，彷彿，毒蛇的獠牙。

「昨夜。」

明明是這般矛盾的錯覺，在彼此隱隱發紅的眼中卻是一般無二的歡欣，如同不斷歡呼顫動著的彼此的劍，瘋狂地對撞著，倒映著毒牙臉上的瘋狂，是和雷斯眼中一般無二的，歡喜。

是

幾乎在同時，毒牙毫不猶豫地做出了同樣的動作，只是他身後張開的翅膀遠不如雷斯的雙翼那般清晰，色澤也黯淡了許多，但是，看到這樣子的毒牙，雷斯的眼中卻閃過一絲欣慰。

毒牙忘記了那天是怎麼離開布萊德恩的公爵府，他忘記了那天他那許久不見臉上已能成功掛著偽善微笑而絲毫不露出厭惡之色的哥哥是如何擁抱著哭述這幾年來對他的「追尋」，忘記了那個曾經被他稱為老師卻是害死他最珍貴珍寶的「幫凶」的叔叔看著他時複雜異樣的眼神。

「原來，我還是眷戀著，劍客的身份的嗎？」閉上眼，毒牙彷彿回到了三年前，三年前的以前，瓦蒂還在的以前，他還是克勞德·布萊德恩，被冠以非凡公子之名的那個時候，他的嘴角情不自禁地露出微笑。

「呵呵，是因為楠吧……」彷彿察覺到雷苦惱的原因似的，教宗苦笑道，「的確，她有時候實在太過在意這種不必要的東西了。」

「呵呵……」雖然明知道雷斯所說的根本就是胡扯，的確，恨決的傳承並不是隨便一個人便可以的，但是也不曾聽說過需要這樣的試練。不過，教宗也沒有揭穿對方逞強硬撐的打算，只是這般微微地笑著。

「那麼，你準備什麼時候去見他呢？他可是回到了當初深惡痛絕的地方呢，應該是領悟了什麼了吧？」旋即，教宗彷彿想起了什麼似的，忍不住啞然失笑道，「你的這個弟子，他在回到天夢之後做下的事可是挺『轟動』的呢……」

蒼青的哀傷之主啊

黑暗之源

「你還記著嗎？」教宗微笑著問道。

哀傷之血

雖然是這般說著，但是雷斯卻清楚知道教宗所說的「轟動」指的是什麼。

整個天空

「不過，就算你不想聽，我也必須對你提出忠告。」看著眼神瞬間凌厲起來的毒牙，雷斯臉上的苦笑不由更深了，「如果你真的要去，我也不會阻止你，之前是這樣，現在也是這樣。

「殿……」晶瑩的淚滴順著她的臉頰輕輕滑落，無法釋去的痕印著淡淡的紅，楠的聲音霍地嘎然而止，怔怔地看著，愣愣地聽著，她的心中，劇烈地動搖著，楠突然想起，辰那時那般看著自己時憐憫的雙眼，那是自己第一次見到他的雙眼在對著自己時露出淡然之外的情感。

「真實……這便是真實。」

苦著臉，雷斯苦惱地撓了撓頭，一陣無奈苦笑。

劍客？

「是……嗎？」楓突然微微地笑了笑，掛滿了淚痕的小臉，卻是與她的實際年齡所截然不符的成熟，她的淚，彷彿她的笑，一般的美，一般的，凄涼，「我累了，你……退下吧。」

「可是……為什麼……是我……」

「這不也算是傳統了嗎……」教宗暗自嘆了口氣，霍地微笑著，聲音卻已輕輕放低，「每一位傳承者，你也是，你的弟子也是，在繼承『痴』這名號之前，將復讎作為巡禮，不也算是一種另類的傳統了嗎？」

「呃？什麼？」雷斯一臉莫名，他對他的陛下所說的話語完全摸不著頭腦。

滲透荒野

「呵呵……」教宗同樣微笑著，「你這麼看？那麼，再看看這份東西好了。」

教宗轉過身來，雷斯的雙眼中一片冰冷，如同他嚴肅的臉容，他聽見雷斯的話語在他的耳旁繼續響起，卻是他早已知曉的事實，只是，誰也不曾提起。

「哦？」教宗的眼中卻沒有驚訝，彷彿本該如此一般，又或者早已在他的預料之內，他微笑著問道，「什麼時候？」

「那傢伙……」果然又勾搭上新的美女了……毒牙暗自腹誹著，眼中卻露出微微笑意，氣氛也為之緩了緩。

毒牙看著高高地站立著在自己的面前破口大罵的雷斯，怔怔地發著神，雙眼中卻已漸漸地流露出笑意，他的語氣卻仍過往一般冷嘲熱諷：「彼此彼此，你又何嘗手下留情？再說了，當師傅的竟然在比試中被徒弟給割破了衣服，你還好意思怪我？！」

「你知道嗎，楠？」楓問著，只是輕輕地問著，是疑問，還是心中早已有了答案？「什麼，才是真實？」

「揀到的？」雷斯恍然大悟似的大聲答道，「哦！您是說那個個性陰沉的臭小子啊！」旋即彷彿又想起了什麼似的，雷斯竟彷彿有些委屈似的苦笑道：「怎麼能說是揀到的？我可是費了不少心力去調|教他呢！」

「雷斯！」被直呼名字的雷斯渾身輕顫，抬起頭來，正見到教宗陛下不渝的臉色，霍地一陣寒噤，不敢再說。

那是因為劍客之血的呼喚，那顆作為劍客的心，在吶喊，即便，在跟隨著那個傳授自己劍術的老師習劍之時，將自己封進背負刺客之名的身軀中，自己也不承認自己的劍客身份和圖書，所以，才會那般沉重嗎？

微微一笑，看著毒牙漸漸平靜的雙眼，雷斯輕笑道：「男子漢總是看著他前面的男子成長的，那個走在你前面的男子，似乎相當出色呢。看著現在的你，對你的那個朋友，我的興趣可是越來越大了。」

「呵，雷他倒是挺心急的呢……」教宗陛下雙眼微眯，望著滿天的繁星，輕輕笑道，「他們說過些什麼我大概也能猜得到，你說來聽聽看吧，菲托爾。」

雷斯的雙眼突然有些迷茫，他突然想起，記憶中師傅在看著自己的時候似乎也是此刻自己看著毒牙時那般慈愛的眼神。

「是呢，我的陛下……」粗曠的聲音偏偏說著恭謹的話語，卻又是那般誠懇，讓人無法懷疑他言語中的認真。

聽著師傅強詞奪理的毒牙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忍不住嘀咕道：「到底是誰先用出『恨·翼』的，還好意思怪我……」

「嗯……」

雷斯微微側首，看著那被劃破的衣襟外染紅的肩頭，霍地微微一笑，手中劍輕甩，倒扛在肩上，他看著躺倒在地上不起的毒牙眼中已滿是讚許，雖然他仍是臭罵道：「臭小子！竟然下手那麼狠！把你師傅我這件這麼帥氣的衣服都給砍破了！你不知道師傅很窮的嗎？」

哀傷之血

雷斯卻已是看得大聲驚呼：「唉呀！真是見鬼了！當年任我怎麼逗也不曾露出半點笑容的臭小子現在竟然懂得微笑了？！」一邊這般大喊著，一邊用力地搖著頭，彷彿無法置信一般，雷斯的嘴角卻帶著沒有掩飾的促狹微笑。

沉默，毒牙看著他的師傅雷斯，良久，霍地微微一笑，雙眼中卻已看不見絲毫溫度。

「呵呵……」雷斯微微一笑，溫和地說道，「牙，我早已告訴過你，復讎，並不能給你帶來什麼……」

蒼天之子

雷斯一臉憤然，忍不住恨聲道：「那個臭小子竟然偷偷地一個人就溜走了，虧我本來還準備告訴他他師傅我的真實身份呢！結果，這個臭小子竟然敢一個人溜了！」

「呵……」這便是，所謂的宿命嗎？還是繼承恨決的傳承者所必須背負的詛咒？雷斯忍不住暗自苦笑，他突然記起，當年的自己，似乎也聽到過同樣的勸告，卻同樣作出了相同的選擇。

「是。」毒牙這般回答著，聲音卻是他自己也訝然的堅定，「所以……」

誕生的楓火

毒牙哽咽著，他感覺到了眼角的濕潤，雷斯陪著他咒罵著該死的天氣，將他們英俊的臉頰都給淋濕了，卻彷彿，兩個人，都不曾發覺，雨，早已停了。

緋琳絲迪兒所眷顧的土地

「我也無法相信，但是……」

「歡迎回來，牙……」

他的淚

「為什麼？」毒牙微笑著輕輕地問，望著雷的眼神卻是一片認真。

「所以？」雷斯苦笑，印象中，在這個弟子的面前自己苦笑的次數總是最多，「所以……無論我說什麼，你也一定會去，是嗎？」

「什麼，才是真實？」

用力地甩了甩了頭，輕輕地撥了撥額前的長發，天夢中唯一能讓毒牙在意的，是他的朋友。「朋友」，曾經如自己所渴望的「幸福」般遙遠的字眼，自己本以為這一生也不會扯上關係的兩個字，卻是，這般讓人感到溫暖呢……

想起自己的留言，毒牙忍不住微微一笑，雖是調侃，但是以他招惹女孩子的速度來看，自己卻也不乏期待，是否有一天，他身旁的女孩真的足夠組成一個國家？

「迷惘，拉開了序曲

雖然楠並不清楚辰的真正目的，但是辰對自己暫無敵意卻是毋庸置疑的，他所感興趣的，似乎只有那一個男子而已，便是楓殿下，在他心中似乎也不如那個男子重要。這般想著的楠忍不住有些不忿，卻又有一絲莫名的鬆了口氣，畢竟，引起辰的興趣怎麼看也不像是好事的樣子。

蒼天之子

整個天空」

「是吧……畢竟，恨決所挑選出的傳承者，又有哪一個不是背負著，這般凝重的恨……」便是自己又何嘗例外——雷斯苦笑著，「這是不是也算是一種詛咒呢？」

淡紫的蒼茫

雷拚命地點頭，卻不敢出聲附和，還小心地轉著頭打量著四周，彷彿生怕楠突然出現一般，四十幾的大漢偏偏做著這般可笑的動作，卻又是那般自然，讓人無法質疑他的認真，如同他對楠的恐懼。

「……感覺不到歡喜，心中空蕩蕩的，是一種莫名的空虛。」舉起手，看著自己的手，看著指縫所分隔的天空，毒牙的眼，一片迷茫，「便是見了她，我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我什麼也無法說……」

「這樣就可以了……」教宗輕輕地嘆了口氣，雷斯也跟著鬆了口氣，心裏暗自感嘆，那許久不見的氣勢卻是一點不減當年，只是這麼一嘆氣，氣氛卻已整個緩和下來。

「真實……」雷斯深深地吸了口氣，他霍地記起了當時教宗陛下那種深邃莫名的眼神，輕輕嘆息，「這便是真實……」

「但是什麼？」毒牙追問，雖然彼此之間的相處並不久，而彼此之間的對話也是用劍多於用口，但是對於這個真心關心著自己的師傅，毒牙是相信著的，他沒有欺騙自己的理由。

m.hetubook.com.com「你變強了……」

心中的疑問當然得不到回答，遠在天夢的「他」更不可能回答自己心中的疑問，更何況，此刻毒牙也已經失去繼續思考的閑暇，久違的殺氣帶起凌厲的劍風，反手刺出的一劍，似攻非攻，若是那個男人在此，恐怕會驚訝地大喊——

毒牙微微一笑，這是今晚雷斯第幾次見到他笑了，雷斯自己也記不清楚了，在他的記憶中毒牙從來不曾笑過這麼多次。雷斯有些恍惚了，他聽見弟子的聲音在自己的耳旁輕輕響起。

「鏗！！」錯亂相交的雙劍在空中激起異樣的火花，一個粗曠狂野，一個細膩刁鑽，截然不同的兩種劍法讓人絕對無法相信他們兩人是所謂的師徒，然而，即便劍招不同，那種在空氣種激蕩徘徊的劍意卻是一般無二，清楚地揭示著兩人師徒的關係。

他只記得當他離開了公爵府一路狂奔離開了天夢之後，他的臉頰上冰冰的，被雨水所沾濕，雖然，那一天，羅密得的光芒一直照耀著天夢的土地。

潔白與漆黑之翼

比起「銀月」一系，繼承恨決的你們，原本所挑選出的便是流淌著恨活著的你們……不是詛咒的傳承啊，而是你們傳承了詛咒啊，連同那名為恨決的武技，一併，傳承。

「這就要看——」教宗看著雷斯的雙眼，輕輕說道，「你怎麼想了？」

「不要靠他太近了，牙。」看著絲毫不為所動的毒牙，雷斯忍不住微微苦笑，知道這般簡單直接的說辭根本無法說服毒牙，嘴角微動，忍不住長嘆一聲，終於還是將教宗所告知自己的真實，說了出來。

是她，知道了些什麼嗎？楠的心微微一驚，旋即鎮定下來。不，她不可能知道的！便是那罪惡之源也已不再出現在她的面前，如同刻意地迴避一般，她，還有他。

教宗看著戰戰兢兢的雷斯，心中一陣輕嘆，當年那一戰，他在一旁看著，當年的銀月雖然武技比修習了恨決的雷斯要差了一點，但是她的天性卻早已註定了戰鬥的勝利者，她那繼承「銀月」一系所同時傳承的，罪。

是遺忘的主曲

他所背負的

「殿下？」

唯一靠近她的只有自己和辰，而他們兩人都有著不告訴她的理由。除非，辰背棄了和自己的臨時同盟，將自己的計劃泄露給她知道了？！楠心中忍不住做著這般的猜想，旋即啞然，這是不可能的。

滲透荒野

遺忘的希望與絕望

毒牙沒有回答，沉默，有時候便是最好的回答。

「如果不曾記錯的話，那是我第一次看見，你的恨決和人戰成，平手。」教宗微微地頓了頓，其實無論是他還是他都清楚，當時並不是平手，雖然他的劍同樣抵住她的胸口。

「那個臭小子！讓他再多吃點苦頭吧！」即便是這麼說著，雷斯對自己弟子的情況又怎麼可能不關心？天神殿的情報系統收集的消息可是很齊全的，更何況天夢的事可是近年來少有的雙方之間的大衝突，他又怎麼可能會什麼都不知道？

「當時的我，恨，便是我的全部，我的人生，我的劍，我的所有，我又怎麼可能不害怕您不准我前去報仇？！」毒牙苦笑著輕輕說道，「那等於是斷絕我生存的唯一理由。我又怎麼可能不害怕？我又怎麼可能不逃走？」

迷惘的旅者

是紅色的血

「呵呵……」雷斯看著毒牙的眼卻仍是那般溫和，也許是相似的恨羈絆著繼承「痴」這名號的傳人，正因為相似所以才會被選上，正因為相似，所以才能這般互相包容么？

「我是刺客……」那一天，在迪雅小鎮初逢的那一天，作為刺客卻被當作劍客戰鬥的那一天，自己這般輕笑著，彷彿宣布似的，輕輕說道，「但我首先是個劍客。」

雖是這般罵著，但是罵人的和被罵的一方雙眼中卻全是笑意，便是那漫天降下的大雨，彷彿也無法沖淡他們在這片初遇之地重逢的喜悅。雷斯下意識地背過身去，雨水，滲進了他的雙眼，他這般想著。

「什麼才是真實？楠。」閉著眼，楓看著楠的方向，即便是一片黑暗，她看得見，她就在她所注視的方向。

「是嗎？」微微笑了笑，雖然明知道說出來可能會影響這剛恢復了和緩的師徒關係，但是更關心弟子安危未來的雷斯暗自嘆了口氣，卻仍是忍不住輕輕嘆道：「但是，牙，就算如此，師傅還是應該給你一個忠告。」

「鏗！」劍交，微錯的腳步中，毒牙已轉過身來，他的劍，手中的毒牙正迎上他師傅的劍，沒有遲疑，如同彼此嘴角那一抹近似的微笑，瘋狂而執著。

只是，雷斯更在意的，卻是自己弟子所跟著的那個年輕人，想著想著，他的嘴角忍不住溢出一絲微笑道：「那個年輕人，很有意思呢……」

唯一的記憶

是遺忘的主曲

虛空中

「呵，我只是告訴你我曾經經歷過的感受，並不是要約束你什麼，當年我便是這般說的，現在仍是如此。」雷斯的眼中閃過促狹的笑意，略帶些調侃地繼續說道，「只是，當日的你不相信我這個師傅的誠意，竟然害怕我不准你報仇而一個人偷偷溜了。呵呵……」

沉默，雷斯當然清和圖書楚，那不僅是她的宿命，更是彷彿背負著銀月之名的詛咒，他的雙眼中，陡地掠過一絲憐憫。

「果然還是不習慣啊……」教宗搖頭苦笑，不用回頭，他也知道對方此刻必然是如同過往的每一次一般，撓著頭，一臉苦惱吧，「我已說過了吧，這樣子不適合你啊，雷。」

多羅美蘇草原上雨後的風是濕潤而溫和的，毒牙卻只覺得從頭涼到了腳，看著那一臉苦笑的雷斯，雙眼中滿是不敢置信。

「是……殿下……」

是

明明是這般沉重的話題，教宗輕快隨意的話語卻讓雷斯怎麼也感覺沉重不起來。

「牙，你那位朋友真是一個很有意思的人物呢？」聽完了毒牙的敘述之後已是天明，傾盆的暴雨在半夜之時便已停止，只是師徒倆誰也沒把這雨放在心上，就這麼在雨中聊了一天一夜。

「什麼？殿下。」楠微笑著，即便明知道她緊閉著雙眼，但是楠更相信，她看得見。即便她的雙眼緊閉，但是她所看見的遠比絕大多數睜著眼的人所見到的還多，楓自己知道，楠，同樣知曉。

「特別」，也許並不足以形容，應該用「奇異」才對。這般想著的毒牙臉上的笑意忍不住更深了些。

「嗷！！」雷斯大吼著爆開氣勢，在身後隱隱散開的殷紅氣勁有若實質，又或者根本就已是實質，漸漸凝結成如楓火般美麗的血紅雙翼，淹沒了所有的紅色瞳孔看起來是那般的詭異。

「這些話，在我這裏只說過這一次便罷了。」教宗這麼說著的時候，他的臉上是記憶中已許久不曾見過的嚴肅與認真，「以後，我不想再聽見類似的話題了，雷。」

被稱為雷的大漢下意識地撓了撓頭，旋即才彷彿想起那個女人的警告似的，手尷尬地頓在空中，苦笑著不知該如何是好。

「對了……」教宗彷彿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微笑著道，「話說回來，你可是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雷？」

「嗯什麼嗯！狂妄自大的臭小子！」聽到毒牙如此淡然回答的雷斯怒瞪了毒牙一眼，旋即卻忍不住笑罵道，「臭小子！還以為這麼久不見你陰沉的性格會改變一點，沒想到還是這般的討人厭！」

那血腥冷酷的銀月，為何會變成現在溫和？想起那一天，在他心中突動突然決定將她交付給她的那一天，她便改變了嗎？那冰冷蒼茫的銀輝，她望著楓時的溫柔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什麼時候開始，銀月，已不再舞動血色的旋律呢？

「不對！不是平手！是我輸了……」雷斯忍不住微微苦笑，雖然不忿，但是他並沒有戰敗不認的習慣，特別是，那「第一次」，「雖然當時得到了您的及時阻止，但是，我知道，如果當時繼續下去的話，敗的一定是我！不……」

「你還沒告訴我，你準備什麼時候去見你的那個徒弟呢？」教宗看著雷斯，一臉和藹的微笑。

毒牙微微一怔，目光中卻已大見緩和。

幾乎是同時響起的斷喝在空中相交，如同那驟然脆響的驚雷瞬間劃破虛空，突變的天空劈下蒼白的閃電，照亮毒牙臉上的蒼白，大口地吐著血，他的眼，卻望著那一個在天地間站立著的男子。

沒有疑慮，沒有猶豫，彷彿期待已久的話語輕輕響起，在自己的耳旁，自自己的口中，輕輕說出，心中卻彷彿有一塊大石突然放下，那是背負著刺客叛逃者之名逃離布萊德恩家族之後的自己所不曾有過的輕鬆。

看著自己弟子的模樣，雷斯暗暗地嘆了口氣，當年那般跟著師傅的自己，是否錯失了許多有趣的事情呢？但是卻沒有太多的時間讓他感慨，他感覺得到，原本筋疲力盡的弟子身上那看不見的力量正積蓄翻滾著，無論是有意識的還是無意識的，都讓雷斯感到一陣莫名的苦澀。

對於自己師傅的惡趣味，此刻已無力反抗的毒牙只好翻了翻白眼表示自己的不滿，昨日那一場「感動人心」的「激|情」相逢，早已消耗掉他的絕大多數體力，特別是最後的那一招「牙恨·翼」，幾乎將他的精力給壓榨光，更不用說那幾乎消耗殆盡的鬥氣了。

他所背負的

「具體原因我不能說……」雷斯發現自己這麼說的時候，毒牙身上的氣勢陡然拔高，連帶他眼底的寒芒也剩了幾分，臉上的苦笑更深，忍不住嘆息道，「看來他對你的影響遠不止你所說的那般輕巧啊。」

「靠！又是『嗯』！分別了這麼久，在這麼一個驚天地泣鬼神感動人心的重逢之後，你小子能不能再說點別的！」

想起留給他的最後「餞別禮」，毒牙的唇角忍不住露出一絲微笑，離開天夢已經三個月了，不知道那個傢伙現在怎麼樣了呢？說真的，還真是有些想他呢。不知道，他現在是不是正陪著他的女孩？

「陛下，這是……」

「好劍！」熟悉的聲響在毒牙的耳旁響起，早已察覺來者是誰的毒牙卻全然沒有停下手中利劍的意思，如同不約而同地揮著劍的雷斯。

「這怎麼可能？！」毒牙終於忍不住如同雷斯在天神殿初次聽到真實時發出了震驚的狂呼！

楓輕輕地問著，溫柔的話語彷彿輕輕的嘆息，卻是楠所無法忽略的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