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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舞飄凌

作者:雪舞·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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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 蒼茫血 第三章 轉折

第九卷 蒼茫血

第三章 轉折

他霍地記起,那正是他的主人此刻嘴邊的微笑,血腥而瘋狂,而那個人,更多了一絲空白,彷彿蒼茫的絕望……
在希格·加布里「叛亂」,古茵帕斯古堡被屠滅隨著魁奇·達拉曼的使者來到加布里家族城堡時,加布里家族的繼承人埃爾·加布里在憤怒過後便明白了父親這般說明的原因。
俯首在少年頸中的銀髮少女下意識地抬起頭來,同樣的淡紫雙眸,交相輝映的兩張臉容乍一看竟是如此相似,就彷彿兄妹一般,但仔細看去卻是兩人,涇渭分明。
希格·加布里同樣微笑著爽快回答道:「好。」頓了一頓,希格又繼續說道:「雖然現在的我也許沒資格再這麼說了,但是我還是想提醒你一句,月族今日已經淪落至此,希望你多多以月族明天為重,如此,老夫去也放心了。」
索莉塔心中叫苦,「狩獵」了這麼多年,也曾遇上實打實的硬戰,卻不曾遇到過如現在這般尷尬難堪進退不得又哭笑不得的場面,自己所等待的獵物在自己所布下的陷阱之前一步停下了腳步,還悠哉游哉的在那邊「進食」?!
而與他和希格不同的卻是,魁奇·達拉曼是一臉平靜,只是他已托著酒杯正品嘗著不知是哪族處女的鮮血的悠然姿態,這場突然而來的王位戰中誰勝誰負,已是一目了然。
他記得所有,記得她,記得她,記得她,記得她,記得她,記得她,記得她,記得她們的笑,也記得她們的淚,記得她們的溫柔,但是,那從心底到身體各處最無法忘懷的,卻是最後的背叛。
古茵帕斯和加布里兩族實力大損,腓德烈更是被拉下王位,至此,魁奇·達拉曼在這王位戰中已幾乎完勝!但是,就在希格·加布里幾乎絕望的那一瞬間,他看見了魁奇·達拉曼那瞬間陰沉的臉色,古茵帕斯城堡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不可思議出乎魁奇·達拉曼意外之外的巨變,所以他才會那般震驚!
雖然腓德烈和希格仍健在,但是誰都看得明白,這兩者已經失勢了,而擁有著第一公主蒂里斯汀·古茵帕斯為妻的魁奇·達拉曼無論是實力上還是名義上都是毫無爭議的「正牌」繼承人。
科普斯特的心中霍地重新跳動起生的希望,旋即反應過來,如同吟遊詩人口中常常吟唱的英雄序曲一般,深情地看了身旁的索莉塔一眼,他仰起頭,彷彿勇敢就義的鬥士,朗聲答道:「是,我愛她!」
「不、不是的,大人。」拉洛姆清楚此刻主人的危險,但是同樣的,他更加清楚如果此刻不講清楚的話,日後魁奇·達拉曼追究起來只會更加的嚴厲!「是那個人類……」
她甚至不敢轉身,但是她已經在自己愛人的眼中看到了絕望,雖然,他仍然活著,雖然,適才他救下了她,但,這並沒有什麼意義。
這般的迅捷!這般的狠辣!這般的決絕!
卻沒有拉洛姆想象中的驚異,魁奇·達拉曼嘴角卻是露出了微笑,這種微笑拉洛姆並不陌生,他在十五年前曾經見過一次,那一次,魁奇·達拉曼正決定了與腓德烈聯手,而這一次,竟然是因為那個人類嗎?!
此語一出,狩魔團的團員們不由面面相覷,這個美艷團長對於血族的痛恨甚至比她的美貌更加的出名,特別是在這血族和人族交界的迷失森林中,在這賞金獵人的天堂地獄,她「血玫瑰」的名號更是響亮!
他們仍然站立著,但索莉塔知道他們再也無法跟著自己回家了,那並不僅僅只是直覺,雖然她並不如血族那般對血液的氣息那般敏感,但那瞬間濃郁得足以讓人忍不住瘋狂的血腥氣息,已在她的身後圍繞。
「好,很好。」少年輕笑著,他抬起手,指著科普斯特身旁的索莉塔,隨意似的輕輕說道,「殺了他,你就可以離開。」
魁奇·達拉曼微笑著舉起手,說道:「我必然會做出最合適的判決,你,就放心的去吧……」
便是魁奇的兩位對手現在所等待的也不過只是那些前去古茵帕斯城堡的達拉曼家族高手傳回的消息而已。
而面前的這兩人卻絕對不是,無論是那個稚嫩的少女還是那個淡漠的少年,那種高貴的氣息仿如天生,便是血族那些號稱「貴族」最講究禮儀的傢伙們刻意保持的那種貴族氣質,在這兩個男女的面前更像是笑話。
至於那個人類,魁奇·達拉曼的心微微一跳,看著牆上所懸挂著的那張地圖微微發怔,那個人幾乎是沿著直線朝著那裡前進的,難道他是那裡的人?魁奇·達拉曼旋即暗自苦笑,無論是不是,但是,那並不是現在的我們所能掌握住的力量啊,腓烈……
原本便已經衰落的月族更是搖搖欲墜,曾經親王半百,公候過千,伯爵無數盛極一時的偌大月族在不斷的內鬥外耗下竟從當年的赫赫族群淪落到今日這般境地,若不是還有少數幾位親王級的實力人物撐著,恐怕月族早已被其他虎https://m.hetubook.com.com視眈眈的種族所吞併了。
近距離欣賞少女的容貌,索莉塔忍不住暗自發出了讚歎,單是這雙清純無垢的雙眼便足以令那些錢多得沒地方放的富豪們為之瘋狂,難怪那個探查信息的小子竟然連這兩人這般詭異的組合大概的底細都沒有查清,便向自己進行了報告。
希格無法不感到恐懼,魁奇·達拉曼從他執掌達拉曼家族起的前後表現來看,這個男子絕對是殘忍無情,更信奉斬草除根的信條,既然已經毀了古茵帕斯,他又怎麼可能會放過自己這唯一能對他造成威脅的加布里家族?!
科普斯特下意識地攔在她的身前,他的胸前一道淺淺的印子如同他的臉色一般的蒼白,索莉塔神色大變,而狩獵團的團員們早在少年微笑的那一瞬間,便永遠地失去了意識。
「是,主人……那麼,那位公主殿下呢?」
那個少年仍是獃獃地站著,無論是在索莉塔的眼裡還是在科普斯特的眼裡,那個少年的身影都彷彿不曾動過,他低著頭,看著自己的手,那白晰的右手卻已變得血紅。
「果然是這樣呢……拉洛姆,你親自帶隊,我要見這個人……」魁奇·達拉曼露出冰冷的微笑,輕輕吩咐道。
他們是誰?
至於「追捕」那個人類的事,呵呵,從一開始,魁奇·達拉曼就不曾想過這場追捕會有什麼實質性的進展,他要的僅僅只是現在的這麼一種情景而已,新任的未來族主判斷失誤,以致於月族元氣大傷,達拉曼一族更是首當其衝,實力大弱。
腓德烈臉色慘白,此刻他的心中早已後悔死了,他早已知道因為那個實力超絕的人類到來必然打破勢力的平衡,也預料到達拉曼和加布里兩家絕對不會就這般坐視古茵帕斯的崛起,卻怎麼也沒有想到魁奇·達拉曼竟然會就這般動手了!
拉洛姆感覺到了震驚!卻怎麼也無法不去相信!死人是不會騙人的,用「讀魂術」提取的記憶中清楚地記述著他所見到的一切,那種血腥而瘋狂的殺戮,讓自己都感覺到心驚!
魁奇·達拉曼旋即反應過來,這並不是發愣的時候,若是讓他們知道的話,或許還會發生什麼變故!魁奇·達拉曼心中瞬間已下了決斷,轉過首來微微一笑,輕輕說道:「王,我很抱歉,我手下人傳來消息,古茵帕斯城堡全滅。」
而這時,科普斯特心中已開始微笑,他轉過身去,深情地注視著那剛剛接受了他愛意不久的索莉塔。
銀髮少年低著頭,看著自己的手,彷彿適才的言語並不是從他的口中說出來的一般,而自己這群人的出現更像是沒有引起他的絲毫反應似的,就如同視而不見。反倒是那從他頸旁抬起頭來的血族少女看著索莉塔,一臉的好奇。
而就在這時候,一個陌生的聲音突然響起,索莉塔微微一驚,旋即醒覺,這裏自己不認識的聲音只有一個。
處理完諸多事宜后,偌大的會議廳中只剩下達拉曼家族成員的時候,魁奇·達拉曼的臉色,驟然沉了下來,而他的手下已經跪了下來,臉色比適才還跪在這裏的腓德烈更加的蒼白。
陌生的世界,陌生的夜,陌生的月,陌生的人,即便從來沒有開過口,但是那滔滔不絕的少女在他醒來之後,不,也許應該是在自己昏迷的時候,便幾乎一直地在他的耳邊說個不停。
而歌茜蒂雅所知道的人類國度的方向,南方,下意識的,他望著南的方向走著,並不因為都是人類而感到親近,若真的要找個理由的話,也許是茫然吧。
索莉塔開始後悔了,只聽了手下的回報說有一個只帶著一個少年陪伴的血族少女的出現,自己便帶著團員們出來了,而且自己竟然沒有親身前去查探清楚對方的底細,只派了手下研究了對方的前進路線便在此設下埋伏。
「你愛著她?」
他的精神幾乎崩潰,他的眼中除了恐懼什麼也看不見,而他所受的每一處傷痕幾乎離致命都只差一線,如果說是巧合的話那也未免太過巧合了吧!那個人是故意的,所以他才能逃過一命,這算是示威嗎?
科普斯特此刻的心情複雜萬分,就在適才那一刻,他習慣性的向前一站將索莉塔攔在身後向這剛剛接受自己愛意不久的女人表現著自己的愛意,誰知,這一步竟成了彼此兩人仍存活著的關鍵。
一息可以殺一個人,一刻可以喜歡上一個人,一天便可以用盡全力愛一個人,而恨,用盡一輩子也無法洗清眼底的淡紫血紅。
愕然,便是狩魔團僅存的兩位成員此刻的心情,科普斯特微微一怔,下意識答道:「是。」
「好。」
至於腓德烈,早已經沒有人在意他的發言,無論是他,還是古茵帕斯一族,從此之後的榮光便由魁奇·達拉曼和蒂里斯汀·古茵帕斯所抒寫。
當魁奇·達拉曼的手下出現在會議廳時,和-圖-書除了加布里、腓德烈以及所屬他們的菲利斯、霍華德四人,其他人的臉上都是一副明了了似的微笑。但是突然間,魁奇·達拉曼首先發現了意外!
即便那個少年睜著眼,那淡紫的眼看著他白皙的手,但是,他的眼中卻是一片空白,什麼也看不見,什麼也沒有。索莉塔心中莫名一緊,原本到了口中的話語卻已變成了「請問閣下有什麼事嗎?」
而幾乎是下一刻,少年打消了腦海中「無聊」的念頭,了解了又能如何?他本已無所謂何方。那又為何執著于南方?因為那是人類的國度嗎?
雖然當時在接到那位大人的命令時他仍有些疑慮,但是當那個人類的實力展現在他的面前時,他再無懷疑!腓德烈·古茵帕斯定是想憑著新得到的這股實力而重振古茵帕斯當年的榮耀,甚至重現月族的顯赫,但是顯然,背負著月族之主名號的他所受到的監視比自己要更嚴密得多,從那個人類出現到現在古茵帕斯的遺族歸入自己的領導實際上不過才過去短短的十天不到的時間。
對方像是全然不在意自己的存在似的,但自己卻一步也不敢寸動,無論是索莉塔還是科普斯特對這一次貿然的行動早已感到懊悔萬分,能這般輕易地將自己所組建的「狩魔團」這般輕易毀滅的人絕對不會是簡單人物,對方起碼也是血族伯爵那一級別的高手,而看他輕鬆隨意的樣子,顯然對方的實力比自己所估計的底線要遠遠高得多。
「是,主人。」恭謹答禮,拉洛姆這才將古茵帕斯城堡中發生的一切細細說來,那僅僅逃出來的一人是拉洛姆的得力幹將,但在拉洛姆見到他的時候他卻已經根本無法認出這便是他曾經的得意手下!
「古茵帕斯不需要第二位公主的存在……」
「達拉曼大人自然會做出最公正的判斷!」
因為,有一種更容易令人瘋狂的感情佔據了他思緒的全部,那便是,恨。
即便他從來不曾開口,他知道了,這裡是魔界,她是月族,她的名字是歌茜蒂雅·古茵帕斯,她的父親是腓德烈·古茵帕斯,月族的王,那個已經死去的老頭是照顧她長大的里恩,其餘的,她所知道的,幾乎更類似於吟遊詩人所傳唱的傳說而不是真實,但是,至少,他知道了,這裏也有人類的存在,不過,他們與人界的人類卻不盡相同,至少,在意識信念上,恐怕所差的並不比魔界和人界之間的距離要少多少。
至於那位眾所周知的沒有絲毫力量的第二公主歌茜蒂雅·古茵帕斯從來就不在眾人的考慮之中,而剛才那個信使給出的信息足以讓任何一人相信那位第二公主絕對沒有踏上王座的機會了。而剛才的消息希格·加布里沒有隱瞞的打算,在人家的地頭上,隱瞞又有什麼意義?
少年霍地笑了,這是索莉塔第一次見到這個少年的微笑,她不明白,明明是那般明媚的笑容,為何會是那般森冷徹骨?她不明白,她不知道歌茜蒂雅同樣不明白。
「月魔」之稱隨著那個人類持續著的血腥傳說越來越盛,在月族族人的心中更是漸漸成為接近禁忌一樣的存在,至於拉洛姆所帶回來的信息,第一句早已沒人懷疑他的真實性,沒有人懷疑這麼強大到恐怖的一個人物會是人類!
從另一個角度來看,腓德烈跟他,其實很像,都善於忍,都有著振興家族及族群的希冀,但腓德烈在希望冒出苗頭的那一瞬間的狂喜註定了他在下一個瞬間毀滅的結局,而他卻還活著,也僅僅只是活著而已。
相反,彷彿補償似的,魔族與其他種族的結合反倒是相對容易誕生出後代來,但魔族作為魔之皇族的驕傲使得他們對其他的種族幾乎是同樣的不屑一顧,事實上,魔人的出現絕大多數時候只不過是「意外」。
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的,埃爾·加布里率領著家族的高手向這位月族新主獻上了忠誠,在希格·加布里和埃爾·加布里父子倆人當機立斷的決定下,加布里家族在這次的風波之中並沒有太大的損失,甚至比起達拉曼家族損失得更少。
而本是獵人的己方這邊卻已比對方更加的緊張,索莉塔看了看身旁的愛人,獵魔團的副團長科普斯特,卻見他看向自己的眼中同樣充滿了苦笑,她知道,自己的判斷並沒有錯。
只一擊,便已將自己和加布里的那個老傢伙一網打盡,而他又佔著名分,看來古茵帕斯的榮光是要斷絕在自己手上了……腓德烈一臉蒼白,一時間萬念俱灰。
「什麼!!」同樣的驚呼在十三會議廳上傳出,卻不是那早已失去了實質王權的腓德烈王,而是適才還一副老神在在模樣的希格·加布里,他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鐵青,怒氣沖沖地看向了那一臉平靜的魁奇·達拉曼。
然而實際上也沒有多少區別就是了,便是現在,雖然嘴上不說,但月族的幾個大勢力背後沒有其他的勢力的https://m.hetubook.com.com影子呢?古茵帕斯被滅的真正原因其他人或許不清楚,魁奇·達拉曼又怎麼可能不清楚?
而在最後也是最慘烈的一次戰鬥的陣亡名單上,十三家族明處的實力傷亡大半,參与戰鬥者,子爵級別兩百三十五人,死亡兩百三十五人,伯爵級別五十三人,死亡五十三人,侯爵級別三人,陣亡三人,公爵級別一人,重傷歸來,僅余的唯一倖存者名字為拉洛姆·達拉曼,魁奇·達拉曼手下第一幹將。
他甚至不知道她在做什麼,但是,那又有什麼關係呢?他想笑,苦笑,但是他發現自己竟彷彿已經遺忘了其他的表情似的,只留下這平靜到冷漠的淡漠和那屠戮時心底莫名湧起快|感時嘴邊的微笑,彷彿譏嘲,更是猙獰。
對於索莉塔他們的存在,少年早已發現了,對於來者是誰他並無所謂,月族,那並不是自己的同族,而即便同是人類,他也不見得會手軟,他之所以沒有動,僅僅只是因為他在猶豫著是不是該留下一兩個活口好了解了解這裏的情況。
所有人等,全部死於同一人之手,同一種死法,沒有人能想象那是什麼樣的場面,在近三百人的月族精英圍攻下,更有拉洛姆·達拉曼正公爵級別的人物領頭,竟然被區區一個人類用同一種手法殺死。
剛才胸口那輕輕的一觸隨時可以化為力抓,而他更毫不懷疑,若是適才那個少年願意,自己此刻已然死去,而索莉塔也同樣無法逃過此劫,他看著女孩眼底一閃而逝的感動,心中霍地也是一片激動,而就在這時,他的耳旁傳來少年淡淡的詢問。
而腓德烈此刻鐵青而蒼白的臉更是足以說明一切,顯然他已經和外面的那群部下們聯絡不上了,那麼結果已經很明顯了,只是希格·加布里卻只能暗自苦笑,這麼張揚冒險的風格並不是魁奇·達拉曼的一向手法才對,若不然自己也不會因此而判斷失誤。
紫色的雙瞳在這魔界大陸上是尊貴的稱呼,而淡紫卻並不因為它帶上了「紫」而顯得有多尊貴,事實上那些帶著淡紫雙瞳的魔人們並不被魔族所看重,相反,他們更像是恥辱的代名。
希格猛地一驚,霍地明白了魁奇·達拉曼的打算!他明知道自己會派出人前去探查清楚,而他卻尾隨而至,將古茵帕斯城堡滅絕,然後再將這一切全部推到自己頭上,不但可以就此深深打擊加布里家族!腓德烈和自己盡在他手,魁奇·達拉曼想如何做還不是他一句話的事?
「說,怎麼回事?」魁奇·達拉曼的聲音是平靜的,但是那跪著的達拉曼家族第一幹將拉洛姆卻嚇得全身冷汗淋漓,身為魁奇·達拉曼最心腹的手下,對於這位主人的性格他可以說是最清楚不過的一位了,雖然表面上平靜,但越是平靜他越感覺到恐懼。
而現在,大意的自己和被從頭到尾被算計著的腓德烈都已經被他掌握在手中,希格毫不懷疑此刻這十三會議廳早已落入魁奇·達拉曼的控制之中,從剛才他放自己的傳信人進來便已可見一斑,魁奇·達拉曼絕對是有恃無恐。
那是一片空白!
「你是她的男人?」
「出來。」微微皺眉,少年的聲音是如此平淡,但這第二聲之中卻隱隱含著一種不容違犯的威嚴,即便是狩魔團的正副團長索莉塔和科普斯特,也是同樣身心俱震,更何況是那些實力遠不如他們的團員們。
而另一當事者的古茵帕斯家族僅存的領導者蒂里斯汀·古茵帕斯第一公主,本身便已經冠上了達拉曼的姓氏,對於她會不會為古茵帕斯的那些殘族而對她的丈夫魁奇·達拉曼做出為難的事情來,這幾乎是不需要懷疑的。
插入胸膛,抓出那相當於人類心髒的魔核,然後,捏碎。僅存的拉洛姆·達拉曼在清醒過所說的第一句話便是「那不是人!」而在許久的很長一段時間內一直被禁止流傳的第二句話,便是「他是女神降給我族的懲罰!他是魔鬼!」
銀髮少年淡紫的雙眸中矇著淡淡的血色,他白皙的手卻更像是兇殘的兇器,隱隱散發著的血腥氣息令人畏懼,銀髮的少女純真天然又帶些稚氣的模樣,雖然同樣有著一雙淡紫色的雙眸,但是嘴角邊兩顆小小的獠牙卻正說明她的真實身份。
那是一雙晶瑩潔白的手,便是比之他身上那無尾熊般吊著他的少女的手,也不遑多讓,但就是這樣的一雙手,造成了整個月族的恐慌,雖然此刻的少年還不知道。
忘記是很痛苦的,從前如是,今天如是。
希格·加布里看到了一絲希望,即便自己無法得救,但至少加布里家族還有機會,他微微一笑,答道:「是我一人所為,與加布里家族無關,相信以你魁奇·達拉曼的榮譽之名,必能做出公正的處理。」
「那麼,你願意為她而死?」
當然,這「秘密」也僅僅只是十三族的高層們才清楚,這其中當然也包括了加www.hetubook.com.com布里家族的現任領導人埃爾·加布里,當然,當事人在巨大的懸殊實力面前沒有表示什麼。
「……」
埃爾傳來的信息清楚地告訴了他,這位一向淡漠的魁奇·達拉曼已經出手了,這本是自己預料之內,只是,希格怎麼也沒有料到他甫一出手便是這麼大的手筆。
魁奇·達拉曼對那位第二公主所初擁的那個人類能力的錯誤評估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特別是當這個「秘密」被月十三族的精英們所不斷流淌的鮮血給證明時,當日古茵帕斯城堡中所發生的一切不多久,也就不再是什麼秘密了。
看著少年那雙平靜無波的雙眼,索莉塔一時間卻愣住了。在她的心中,無論少年是露出殺機或者是憤怒甚至譏嘲她或許會感到憤慨,卻絕對不會感到意外,但是她卻仍是感覺到了意外。
他繼續向著南方走著,有人的地方就會有爭鬥,他聞到了血的氣息,他停下了腳步。
誰知,那個少年在踏入包圍圈的前一刻停下了腳步,更讓索莉塔見到如此「曖昧」的「進食」畫面,無論是索莉塔所屬的獵魔團員們還是索莉塔本身都同時感覺到一股不可思議的寒冷。
腓德烈這個過時的王雖然仍頂著王的名義,但是顯然已經再沒有人把他當作是王了,或有意或無意的,十三族的族長們已經對魁奇·達拉曼開始了吹捧,倒是拉易魯斯·菲利斯和基本上算是隸屬於加布里陣營的霍華德族長一臉尷尬,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魁奇·達拉曼轉首過去,看了看希格·加布里一眼,突然微微一笑,卻是森冷:「這件事,能不能請你解釋清楚呢,希格·加布里族長!」
即便是這般悲哀地想著的魁奇·達拉曼卻發現自己仍然只能若無其事地微笑著,他甚至毫不懷疑只要自己露出一絲不滿或者同情,下一刻他便會如同腓德烈現在這般的下場。
自從他落入她的生活之中之後,歌茜蒂雅便不曾見過他說話,更不曾見過他笑,而今天,是第一次聽到他的聲音,歌茜蒂雅不知道原來他的聲音也像歌蒂一樣的動聽,但是他的笑容,不知為何,歌茜蒂雅下意識地閉上了眼,她秀氣的鼻端已經聞到了血的氣息。
被突襲的古茵帕斯古堡現在可能連灰都不曾剩下了吧?而腓德烈前來時帶來的大半高手希格毫不猶豫地相信他們已經喪生了,希格實在無法相信魁奇會將這一批心腹大患給留下。
並不是不想忘記,而是無法忘懷,她的愛,她的嬌嗔,她的歌,她的舞,她的溫柔低語,她的放縱瘋狂,她的楚楚可憐,她的深沉眷戀,她的每個身影,她的每次哭泣,怎麼能忘懷?怎麼可能忘懷!
只不過,以前的痛苦是因為記不起,而今天的痛苦,卻是因為,無法忘記。
這樣,月族就會重新回到當年散亂的年代,有埃爾·加布里支撐著的加布里一族,還有剛向自己效忠的拉易魯斯·菲利斯,暫時平衡的局勢下,其實誰都有機會推翻自己,就彷彿當年的古茵帕斯。但,唯有這樣,才能保證那幾位大人甚至那位殿下的目光不會過多地注意到月族這邊,又或者自己這邊。
腓德烈臉色蒼白,終於再無一絲血色。
而剩下的那位「沒有絲毫力量」的第二公主歌茜蒂雅·古茵帕斯,此刻卻幾乎是所有月族的夢魘,或者更確切點的說,應該是她身旁那個被她所「初擁」的人類,此刻已成為月族高層及月族戰士心中永遠的恐懼。
科普斯特毫不猶豫地答道:「是,我愛她勝於一切!」
然而,此刻她卻對著那明顯是血族的少女以及那帶有魔族血統的人類這般恭謹,那簡直比依莉娜從此不再升起更加的詭異和不可信。
他們二人身上那種仿如天生的高貴氣息並不是什麼人都能擁有的,更不是說能簡單的模仿,更何況是如同適才自己所見到的那般隨意自然,那是屬於上位者的氣息。
也是,除了他自己的親生女兒,又有誰會這般了解他自己?這可真是有夠諷刺的了。被自己當年當作籌碼送出去的女兒反將一軍!
頸邊霍地傳來輕柔的觸感,並不是痛,事實上即便是「第一次」,呃,其實應該是他印象中的第一次,她咬上他的頸時心中微微有些許波動之外,他甚至連一絲訝意的表情都不曾表示過。
他無法拒絕,無論是痛苦,還是絕望,如同對那兩個早已烙印在心底的女子深深的愛戀一般,無法,拒絕,因為,早在他能選擇之前,這便是唯一的選項。
但是很快的,希格·加布里心中感到的是無邊的恐懼,從消息上來看,古茵帕斯肯定已經毀了,而腓德烈一人在此,又怎敵得過魁奇?只是,既然古茵帕斯毀了,那麼他下一個的對手是誰已經不言而喻。
而在這些人中,只有一個人猜到了索莉塔的用意,科普斯特同時做好了戒備。他知道,這一次的戰鬥,並不會持續多久,而自己兩人能否逃得性命,也和*圖*書不過只在剎那之間。
看著那呼喝著湧出戰戰兢兢地站立在少年面前的團員們臉上那蒼白的臉色,索莉塔和科普斯特對望一眼,暗自長嘆一聲,從暗處走了出來,站立在眾人之前,看著那個少年。
記憶中最深愛的兩個人卻是別人所深愛的心賦予自己的愛,而自己最在意的兩個女孩卻同樣欺騙了自己,背叛了自己,他想哭,但是,他發現,自己流不出淚來,甚至心底已感覺不到當時那彷彿絕望的悲傷。
在最後一次將那接近三百人幾乎全部殺死之後已經過去三天了,三天來異樣的平靜讓銀髮少年幾乎忘了血腥的滋味,異樣的煩躁起來,如同那心底不斷撕裂的痛楚。
少年笑了,科普斯特更確定了心中的遐想,然後他聽到如同傳說中的英雄們在面臨這種情況時對方通常所說出的問題。
只是,即便如此,索莉塔在見到自己的「獵物」用這般好奇的眼神無辜地看著自己的時候,心中忍不住也有一絲不忍,旋即被洶湧的仇恨壓下,她的母親便是被那群吸血鬼擄走的,作為「食物」!
「出來吧。」少年這般說了,這是來到這陌生的地方后他第一次開口說話,如同他高貴的風度,又似乎是他冷漠的眼,他的聲音優雅而低沉,他的雙眼卻沒有離開過自己的手。
索莉塔霍地感到一陣莫名的詭異,狩獵多年,早已從當年的小女孩成長到今日團長的她並不是未曾嘗過敗績,事實上,血族和人族之間相互的狩獵雙方早已碰撞過好幾次了,但,像現在這般詭異的,還是第一次。
曾經赫赫威名的在位已超過千年之久的古茵帕斯一族竟然就這麼幾乎被滅族了,在腓德烈垂下他高傲頭顱的那一刻,魁奇·達拉曼感覺到的竟不是勝利的喜悅,反而,是一種莫名的悲哀,在他的心中涌動。
加布里暗恨自己的大意,只是卻實在不曾想過魁奇·達拉曼會突然做這麼大,甚至敢冒大不韙向名義上還是月族之主的古茵帕斯一族下手,但事實是,他成功了。
像這男女二人這般含有魔族血統的人並不多,事實上應該是很少才對,被冠以「魔族」之名的魔之皇族,他們超強的能力相對的是他們極度低下的生育能力,純魔血統的誕生更是難上加難。
他們不是兄妹!
沉浸在無邊的殺戮之中,自己眼前的淡紅越來越深,特別是在屠戮的時候更是如此,那種彷彿醇酒一般的濃鬱血腥讓他的心都彷彿陶醉了,但是一連三天的平靜讓他覺得不對勁。
他在他手下的眼中看到的是,本不在他預料之中的驚慌和恐懼!
看著那臉色鐵青的腓德烈,希格霍地記起這種手法,貌似是屬於那位第一公主蒂里斯汀·古茵帕斯的作戰作風,心中嘆息,這就難怪腓德烈的臉色會是那般難看了。
「屠殺同胞的兇手!!」
而面前的少女,即便看起來年幼,卻正是不折不扣的血族!索莉塔適才所見到的一切瞬間佔據了她的雙眼,心底卻仍有一絲莫名的理智壓抑著那幾乎暴動的怒火,她努力將自己的視線往少女所依偎的對象望去。
「啪!」魁奇·達拉曼彷彿絲毫沒有感覺到碎片劃破掌心的痛楚,他看著拉洛姆,微笑著,眼神中一片冰冷,輕輕說道:「哦?呵呵,古茵帕斯家族竟然仍留有這般厲害的人物嗎?莫非拉菲竟沒有全部交代清楚?還是腓德烈那老傢伙竟然仍留有秘密高手嗎?」
「謹遵您的旨意,主人。」
傳說中,他有著如銀色的發,矇著血紅的淡紫的眼,如女神一般美麗高貴的外貌,以及比所有的魔族加起來都比不上的兇殘。而現在,已淪為月族口中「月魔」的某位人類正抱著他的「主人」,怔怔地發著呆。
「月族的罪人!」
這種恐懼,在魁奇·達拉曼手下第一幹將拉洛姆·達拉曼帶著十三族所拼湊出的精英團慘敗在他的手上的時候,沒有人再敢忽視那位公主殿下的存在。
「必須嚴懲兇手!!」
幾乎是在銀髮少女抬起頭來的瞬間,索莉塔便已經明確了這個事實,這裡是血族和人類強國賽雷特的交界處,更是「狩獵」場地的最前沿,無論是血族還是人類出現在這裏都並不奇怪,但是這突然出現的兩個分明含有魔族血統的男女卻讓她摸不著頭腦。
怎麼可能?!這是魁奇·達拉曼心中的第一反應,古茵帕斯一族中僅存的實力早已被他安插在古茵帕斯的拉斐如實地告知了,他所派出的人又怎麼可能會全滅!!
那並不是單純的殺戮,卻又彷彿只是單純的殺戮,那個人類少年空洞的淡紫雙眼就彷彿在享受著這殺戮的血腥似的,尤其是他最後的那抹微笑,他竟感覺有些似曾相識!
希格苦笑著,雖然表面上平靜無波,但是在他的屬下在他的耳邊輕輕說了什麼之後,希格便變得沉默。十三族的族長又有哪個是易於之輩,哪個不精通眉眼?!希格的異樣即便深藏,他們又怎麼可能會沒有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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