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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至於當時司馬安因為趙弘潤將那筆戰後利益分了他碭山軍一筆，而舉杯向趙弘潤敬了一杯酒時，趙弘潤竟然有種受寵若驚的錯覺。

「成交！」

魏天子自然聽得懂兒子口中那「不好的決定」指的是什麼，畢竟司馬安是跟隨了他十幾二十年的宗衛，他又豈會不了解這名宗衛的性格。

的確，在趙弘潤心中的藍圖中，商水是一座戰略意義非常重大的城池，它的地理位置以及目前城中的人口比重，都極符合作為趙弘潤隱藏在心底的某個宏偉目標的試劍石，儘管這個宏偉目標目前就連趙弘潤自己都還未感受到。

趙弘潤心中閃過几絲驚詫，他隱隱感覺，他之後幾年的發展規劃，似乎是被這位父皇給預測到了。

想想也是，若是他擔任主帥，那司馬安大將軍擺在什麼位置？副將？

雖然他也知道他父皇這是在磨練他，但說實話，他很反感這種強制的教育方式。

趙弘潤不可思議地望向魏天子。

魏天子擺出一副惋惜感慨的模樣。

「嘖！」

只是直覺告訴趙弘潤：商水很重要。

「好處？」魏天子愣了愣，似乎還未考慮好這一點。

「商水？」

「駕御？」

「功課？我幹嘛要接受這種莫名其妙的功課？」

似乎是看出了趙弘潤心中的疑惑，魏天子輕笑著說道：「「能駕馭司馬安的唯有父皇」，你是想這麼說吧？但這，並非是朕似這般問你的真正目的。」

這正應了他六王叔趙元俼的那句話，「和圖書唯有君王才有其任性的資格，其餘人只得迎合。」

「啊啊，是個剛愎自負的人啊……」

打個比方說，眼下魏天子那句「乖乖留在大樑」或許還只是一句玩笑，但只要趙弘潤親口拒絕其父皇所強加的功課，那麼，這句戲言恐怕立馬會變成金口玉言。

這既是所謂的威迫力，讓人本能地不敢冒犯。

趙弘潤在心中暗罵了幾句，卻不得不乖乖就範，冷冷說道：「好，主帥就主帥。」

想當初，就連和善的百里跋大將軍都因為「軍隊話語權」而與趙弘潤發生了一些摩擦，好在最終百里跋主動退讓，這才沒有導致魏軍指揮層的分裂，而司馬安，怎麼看都不像是會主動退讓的主，倘若魏天子當真將自己兒子任命為主帥，相信司馬安心中必定會極度不滿。

「啊，只要你完成朕交付於你的功課，並且使朕滿意，朕便將商水縣賜予你作為封邑，這可是近幾十年來已不曾出現過的殊譽啊。」

「……」

可能是注意到了兒子鄙夷的目光，魏天子亦稍稍有些尷尬，忽然，他心中微動，輕笑著說道：「將商水縣作為好處，如何？」

「嘁！殘酷無情的統治者、暴君……」

「父皇究竟在想什麼？」

想駕御這樣一位剛愎、驕傲、自負的大將軍，談何容易？

趙弘潤很驚訝于其父皇竟然用了「駕御」這個詞。

儘管並不清楚十七年前發生在大樑的那場內亂的具體過程，但從魏天子與南梁和_圖_書王趙元佐身邊的宗衛們幾近戰死一半，便能想到當年那場動亂究竟是何等的慘烈。

趙弘潤一臉怏怏之色。

趙弘潤皺眉望著其父皇，張嘴剛要說話，卻見其父皇抬手阻止了他的開口。

很顯然，他又一次被他父皇抓到了把柄。

趙弘潤氣地怒火中燒。

趙弘潤不爽地撇了撇嘴。

想了想，他悶悶不樂地問道：「那……有什麼好處么？」

畢竟以司馬安的身份，用「駕御」這個詞並不合適，哪怕是對於趙弘潤這位肅王而言。

趙弘潤暗暗嘀咕道。

這意味著司馬安的氣場實在太過於強大，以至於趙弘潤明明貴為皇八子、貴為肅王，亦下意識地將自己的地位排在這位大將軍之後。

不過就在這時，魏天子收起了作為父親卻被兒子薄待的憤慨，突然間用嚴肅而誠懇的口吻說道：「雖然朕對你這個不孝的兒子的確有氣，但朕不會因此而故意為難你。……弘潤，去駕御司馬安，就當是朕給你布置的功課。」

「真多嘴啊，六叔！」

到時候，後悔的可就是趙弘潤了。

「還有一件事。……待你等出征的時候，朕會派一位御史擔任「監軍」，此人並不參与你與司馬安的決策，只會在旁觀察並記錄你與司馬安二人的一言一行，作為朕評價你這次功課的依據。並且，戰報亦會由此人來擬寫。……對了，別妄想籠絡或賄賂御史，否則評價降低，可別怪朕沒提醒你。」

頓了頓，魏天子沉m•ｈeｔuｂoｏk•cｏｍ•coｍ聲說道：「你應該已經知曉了，百里跋、徐殷、司馬安、李鉦，以及成皋關的大將軍朱亥，皆乃朕為皇子時的宗衛……」

天啊，這可是會出亂子的！

「我當然知道。……我還知道你當初十名宗衛，就只剩下這五位了。唔，不過話說回來，三伯身邊的宗衛也只剩下了五位……」

「……」

「可惡！一定是六叔將我的話當成笑話給父皇說了。」

「也就是說，作弊行不通？」

「……」趙弘潤一聽眉頭深深皺起。

但氣憤歸氣憤，有一點趙弘潤心中清楚，那就是他父皇不像是在開玩笑。

所謂的「君無戲言」，難道指的僅僅只是「為君者不會（不可）口出妄言」？

只見他狐疑地望著他父皇，古怪說道：「父皇，你不會是因為兒臣只送上兩隻兔子作為禮物，因此故意給兒臣使絆子吧？」

聽聞此言，魏天子似笑非笑地望著趙弘潤，忽然笑著說道：「看在你前幾日救駕有功的份上，朕就如你所願，命你為此番出征羯族人的「主帥」。」

「……可惡！」

而此時，魏天子笑呵呵地說道：「有些事，藏著掖著，不如名正言順啊……」

趙弘潤心中冷哼一聲，他哪裡還會看不出來，這所謂的「功課」，顯然是這位父皇臨時起意才提出來的，可偏偏他還無法拒絕。

「君王的任性……」

可能是猜到了趙弘潤心中反感的情緒，魏天子冷笑兩聲，淡淡說道：「不願意么？那你就老老實實呆在hｅtｕｂook.ｃoｍ•coｍ大樑吧！……不過這樣一來，就不能保證司馬安那傢伙會對三川之民做什麼了，你也知道，那傢伙是相當排斥外族人的……若是不幸的話，那個對你有情愫的小姑娘烏娜，亦有可能死在碭山軍的手中呢，那可真遺憾……」

見趙弘潤沒有說話，魏天子可能是會錯了意，自顧自說道：「司馬安那傢伙，可不似百里跋那樣和善好說話，若是你與他意見相左，甚至是激怒了他，哪怕你頭上頂著「肅王」的王銜，哪怕你是朕的兒子，他也會讓你明白，他才是一軍的主帥。」

趙弘潤聞言大吃一驚，要知道他想求的是「監軍」，而非是「主帥」啊。

望了一眼趙弘潤，魏天子似笑非笑地調侃道：「比如，青羊部落……據朕所知，聽你六叔說，青羊部落有個叫做烏娜的小姑娘，在你帳篷呆了兩宿啊……」

眼瞅著兒子那懷疑的眼神，魏天子只感覺心中泛起陣陣莫名的悲哀，冷哼兩聲擠兌道：「哼哼，臭小子，還敢提這樁事。……明明與你六叔狩得了一頭熊，卻將其贈予青羊部落那個叫做烏娜的小姑娘，竟然只是給朕兩隻兔子，還說什麼「父皇那邊隨便給兩隻兔子就得了」……」

「說是協助……事實上是擔心司馬安會濫殺無辜的三川之民吧？」

不，這句話的本質是，「為君者，有時只需要一個誘因，就會改變主意，將戲言變成真實。」

正因為清楚了解，魏天子才要提醒眼前這個兒子。

到時候，司馬安會聽從趙弘ｈttｐs://m•ｈetｕbｏok.com.com潤的調遣才怪。

倘若說當時三位將軍中，百里跋給趙弘潤的印象是和善，徐殷給趙弘潤的印象是爽直，那麼司馬安，就是一個陰沉寡言、大將軍氣場極其強烈的那麼一個人。

「嘁！我要封邑幹嘛？……等會！商水？」

趙弘潤一臉反感地望著魏天子。

想了想，趙弘潤搖頭說道：「兒臣並無駕御司馬安大將軍的意思，兒臣只是希望當司馬安大將軍做出錯誤的決定時，能說服他改變心意……」

「很好！」魏天子滿意地笑了笑，絲毫看不出是一位剛剛威脅過自己親生兒子的君王：「對了，這次，朕便不給你上次那樣的金令了，否則起不到考驗你的效果。」

這意味著什麼？

「什麼？」

「朕主意已決，你為「主帥」，司馬安擔任你的「副將」。」

被自己父皇堵死了最後退路的趙弘潤，只感覺一陣胸悶。

趙弘潤在腦海中回想起三個月前慶功宴上所見到的司馬安。

「弘潤，你覺得，你能夠駕御司馬安么？」

「好處就是……」只見他思忖了半響，最終卻沒說出什麼話來，彷彿是還未考慮過這件事。

趙弘潤心中暗罵多嘴的六王叔趙元俼，不過臉上卻未有表現出來，正色說道：「兒臣是著眼于大局為重。……事實上，兒臣並不認為司馬安大將軍會是出征陰戎的最佳人選，不過目前只有碭山軍可用，也是沒有辦法的事。不過即便如此，兒臣覺得還是有必要派個人在司馬安大將軍身邊，以免這位大將軍做出「不好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