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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小人不敢……小人絕沒有……」酆貫滿臉惶恐地搖頭否認。

「這個……」苑陵侯酆叔聞言面色有些尷尬與遲疑。

在聽了褚書禮的詢問后，刑部尚書唐錚搖了搖頭，隨即目視苑陵侯家令酆貫道：「酆貫，苑陵侯府上收租的日子，是在哪一日？」

雖然他聽出了唐錚了挑撥之意，但不可否認唐錚說得沒錯，在當時那種情況下，酆貫多半是六神無主、驚慌失措，按理來說是急急忙忙寫下書信然後派人送到手中。

在想通這一層后，唐錚正色說道：「苑陵侯，今日只審此案，本府只為確認你府上家令的證詞，其餘之事，本府就當沒看見。」說到這裏，他轉頭望向趙弘潤，請示道：「肅王殿下，您看這樣可以么？」

「……」苑陵侯酆叔神色異樣地盯著酆貫，半響后，幽幽說道：「酆貫，你跟了我幾年了？」

見此，酆貫驚慌失措，掙扎著幾步爬到苑陵侯酆叔面前，扯著後者的衣擺，連聲說道：「侯爺，侯爺，小人是冤枉的啊，小人是冤枉的啊……」

「可你為何要在家書中提「肅王軍路經苑陵」這件事呢？」

酆貫回答道：「約是今月的初六、初七前後。」

事關自己的聲譽，趙弘潤還能說什麼，只得點了點頭，說道：「可以。」

酆貫渾身一震，緘口不言。

刑部尚書唐錚聞言沉聲問道：「可是那些「歹人」，你接觸過對方？」

「是……是在小主人受傷的前一日，小人寫下了前半封家書。」酆貫回答道。

「許、許是有四十余年了……」hｔｔｐs://ｍ.hｅｔubｏok•cｏm.cｏｍ酆貫乾巴巴地說道。

「可別說又記錯了。」打斷了酆貫的話，刑部尚書唐錚冷笑著說道：「倘若你想說那半封書信是在你家小主人受傷之後所寫，那就更不對了……這在本府眼裡，等同於你已默認罪行。」說到這裏，他拿起案上的驚堂木，在重重一拍后厲聲喝道：「酆貫，從實招來！」

聽著唐錚這隱晦的譏諷，苑陵侯酆叔尷尬而又懊惱，卻不敢發作，只好沉著臉站在那不說話。

「是、是這樣的……」酆貫聞言有些驚慌地解釋道：「給老爺的書信中，其實分為兩份，第一封是向老爺稟述近幾日我侯府的家計支度，順便也提了幾句那在期間我苑陵縣發生的大小事；后一份，才是向侯爺稟述小主人情況的急信……當時小人想的是，不如一起發了吧，故而就……」

聽聞此言，唐錚眯著眼睛淡淡說道：「不對吧？倘若果真是初六、初七便已清算得出該年的收成與租金所得，你為何不及時寫信稟呈苑陵侯？偏偏要拖到今月下旬？……這麼說吧，憑著苑陵侯的田租所得數目，本府相信，那些租農十有八九會拖到月末的最後兩日，才不甘願地繳納租金……這件事不必隱瞞，本府只需派人去查證一下，便可得知真相。」

見此，刑部尚書唐錚拍了一下驚堂木，冷冷說道：「來啊，用杖刑！」

在接過書信后，褚書禮將書信一張張攤開在案上，與唐錚以及徐榮，仔細觀閱。

不過話雖如此，對於唐錚的https://m.hetubook.com.com火眼金睛，褚書禮還是頗感佩服的，於是也就沒有在意唐錚那喧賓奪主的行為。

新任刑部尚書唐錚冷不丁開口詢問苑陵侯府上的家令酆貫。

苑陵侯酆叔聞言遲疑地看了一眼肅王趙弘潤，又看了一眼老家令酆貫，一邊從懷中取出那份書信，一邊說道：「不必勞煩大樑府的衙役了，此信我攜帶在身。」

在頭一封書信中，記載著苑陵侯今年秋收的收成，從那擁有田地的數量以及高額的田租數字中，不難判斷出，苑陵侯府的確有「兼并土地」、「高貸錢租」的嫌疑。

而見府正褚書禮沒有反對意思，堂上的大樑府衙役們遂依令走到酆貫身邊，準備仗打拷問。

隨即，他笑著說道：「好，就當是你記錯了，那麼本府再來問你，苑陵侯府上賬房先生清點出今年收成，究竟是在你家小主人受傷之前，還是之後？……你想好了再說。」

「句句屬實？」唐錚睜大眼睛，厲聲說道：「你在前半封信中，刻意提及「肅王軍路經苑陵縣」，后在你家小主人受傷那件事上，隱晦寫到「那群歹人孔武有力，不懼縣卒、王法，若非亡命、即是軍卒」，這分明就是在暗指肅王軍軍卒，企圖將此事嫁禍到肅王軍軍卒身上，藉此構陷肅王殿下！」

而此時，酆貫在想了想后，似潘然醒悟般解釋道：「大人誤會了，租農、佃戶的所得，是由府上賬房清點的……至於小人所說的初六、初七，指的是已大致收上租金的日期，至於府上賬房具體的清算，是在…https://m.hetubook.com.com…小主人受傷前後。」

正如苑陵侯的家令酆貫所言，這其實是兩份書信。

聽聞此言，唐錚冷笑著說道：「不對吧？你家小主人受了傷，相信你當時六神無主、驚慌失措，必定是回到府上便立即寫下這份家書。……在當時的情況下，你竟然還能記得有半封家書？苑陵侯，看在你府上的家令，對你一家並未一片熱忱啊。」

「嗯。」唐錚點了點頭，隨即又問道：「你是何時統計了當年的租金？」

「唐大人怎麼看？」大樑府府正褚書禮詢問刑部尚書唐錚。

見此，唐錚轉頭望向苑陵侯酆叔，說道：「苑陵侯現在可否出示那份家書了？倘若落在驛館的話，可請褚大人派大樑府的衙役陪同去取。」

在他看來，他與大理寺卿正徐榮都已上了年紀，腦子已不如年輕人好使，而刑部尚書唐錚還不滿四旬，正值壯年。

「我……」酆貫臉上露出幾許惶恐，惴惴不安地解釋道：「是、是小人一時糊塗了，記錯了……」

酆貫嚇了一跳，隨即連忙解釋道：「小人也並非刻意提起，小人只是聽說此事，故而在家書中隨意提了一句……」

在明白這一點后，大理寺卿正徐榮有意無意地瞥了一眼苑陵侯酆叔，讓後者臉上的表情變得頗為僵硬——想來苑陵侯也清楚，今日若非審理的並非是有關他府上的罪名，單憑這份變相認罪的書信，就足以讓大理寺派出人手徹查他一門上下，按律定罪。

「是這樣嗎？」大樑府府正褚書禮轉頭看向苑陵侯酆叔。

「……」大樑府府正褚www.hetubook.com.com書禮表情古怪地看了一眼唐錚，他心說，這是我大樑府的堂上，又不是你刑部本署，按理來說也是由我這個大樑府府正來下令……

「這也能記錯？」唐錚眯了眯眼睛，逼問著酆貫。

這件事從側面證明，趙弘潤方才直言已收集了苑陵侯一門上下的種種罪證，這事十有八九都是真的。

酆貫拱了拱手，回答道：「是在上月……也就是十月月末之前。」

「那些人？」

「這解釋說不通吧？」唐錚目不轉睛地盯著酆貫，正色說道：「你領著你家小主人上街玩耍，不曾想竟使小主人卷到紛斗之中，致使小主人頭觸石階、昏迷不醒，當時你多半是六神無主、惶恐不安，竟還有閑情東拉西扯？……在本府眼裡，你家小主人被捲入紛爭一事，與「肅王軍路過苑陵縣」一事毫無關聯，為何你會在寫信通稟苑陵侯的家信中，扯到肅王軍呢？兩者根本是風馬牛不相及的事。」

而在這種情況下，家令酆貫居然還能想起「昨日的半封書信」，這的確有些蹊蹺。

可能是注意到苑陵侯酆叔沉著臉不說話，酆貫臉上露出恐懼之色，連忙說道：「侯爺，大人，小人……小人……」

說著，他走上前幾步，將手中的書信遞給褚書禮。

最終，三位審官看完了書信，將這份家書重新歸還苑陵侯酆叔，這才讓後者懸起的心神落了下來。

見此，跪在地上的酆貫嚇得渾身一顫，連聲說道：「三位大人明鑒，小人所說，句句屬實啊……」

「……」苑陵侯酆叔皺著眉頭看著酆貫，一言不發。

一看他有些難看的表和圖書情，在場眾人便猜到，在那封家書中，肯定寫了一些對其不利的事。

更讓大理寺卿正徐榮雙眉緊皺的是，信中還提及了一樁事：苑陵縣有一戶平民因拖欠苑陵府的高額錢租，被苑陵侯的家僕強佔了田地，此人不服，上告苑陵縣縣令，而結果嘛，家令酆貫在信中講得清清楚楚——已「妥善處置，令其不敢復告。」

見此，褚書禮看了一眼唐錚，卻見唐錚卻略一沉吟后，問苑陵侯酆叔道：「能否出示那份家書一觀？」

苑陵侯酆叔點了點頭，認可道：「回稟大人，確實是兩份書信夾送一封送至小侯手中。」

「哦？」唐錚眼眉挑了挑，似笑非笑地說道：「也就算說，你家小主人受傷之前，你府上的賬房還未清點出結果？酆貫，你方才可不是這麼說的。」

「侯爺……」酆貫聞言面如死灰，連連磕頭，哭訴道：「小人不知，小人也不知民群推攘竟會使小主人受傷，否則那一日，小人絕不會帶著小主人到那裡去……小人當日也是想看看「那些人」會做什麼。」

「對，四十余年了……」苑陵侯酆叔點了點頭，神色失望地說道：「你父曾經就是我苑陵侯府的家令，賜姓酆氏，而你我，也是從小一起長大，這些年來，我可曾虧待過你？還記得前年么？你的兒子看上了後街劉大富的女兒，可劉大富仗著他與鄭城王氏有些交情，鄙視你子在我苑陵府為仆，是我，是我幫你出了頭，逼得劉大富不得不將其女兒嫁給你兒子，為此，我不惜與鄭城王氏交惡……而你，就這麼報答我？你應該知道的，阿順，是我最疼的長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