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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郗絳送回牢房后，童信帶著童虎等幾名御衛，匆忙離開大理寺監牢。

對於拱衛司這個魏天子秘密組建專門用來對付他們的監察司署，似金緒等人自然不會陌生。

「讓王虎儘力而為吧。」沈歸說道。

「無妨。」沈歸用手指輕輕撫摸著杯沿，淡淡說道：「箭已射出，許吉招供不招供，影響不大，反正他知道不多，頂多就是招認一個王虎。」

「唔。」童信點了點頭，抱拳對郗絳說道：「好，有勞郗大人了，我且將郗大人送回牢房。」

「看來是『蕭逆』了……」

郗絳會意地點了點頭，終於恍然大悟。

聽聞此言，獄丞金緒皺了皺眉，邁步走向監牢深處，待確認郗絳與許吉還在監牢內后，又皺著眉頭走了回來。

沈歸想了想，說道：「郗絳暫時留著，他若是死了，趙弘禮、趙弘譽、趙弘信那幾個昏君的狗兒子就會察覺不對，我等暫時沒有精力兼顧大樑……至於許吉父子，哼，收了我等的錢，最終背叛我等，將我等被賣了，呵，這種狼心狗肺的傢伙留著作甚？隱蔽些，幹掉他們。」

「禁衛軍來大理寺監牢……看來這事不小啊。」

郗絳思忖著點了點頭，說道：「應該是，前些年我回襄邑祖籍時，曾路過縣城，當時，城裡有幾個地盤在替王虎吹噓身上的傷痕來由……應該是投過軍的。」

沈歸抬起右手虛拍了幾下，回頭瞧了瞧屋外，隨即將房門關上了。

嘴角揚起幾分冷笑，獄丞金緒面無表情地離和*圖*書開了。

李老六朝著左右瞧了瞧，見四下無人注意，遂小聲說道：「那幾人，提審了原吏部左侍郎郗絳，還有那個叫許吉的。」

「怎麼樣？是禁衛軍的人么？」他問道。

畢竟就連那位肅王殿下都懷疑獄丞金緒嘛，肅王殿下是不會出錯的。

說起來，他方才其實也曾委託李老六去偷聽，只可惜，李老六看到童虎手持利刃守在拷刑房外，根本不敢靠近，畢竟對於他這等獄卒而言，縱使是那些御衛披上的禁衛軍的皮，也不是他有膽子招惹的。

他唯一知道的，就是吏部左侍郎郗絳與許吉二人之所以入獄的原因——以權謀私、徇私舞弊。

「是，沈大人。不，是……蕭鸞公子。」

記得起初他就感覺奇怪，雖說他徇私薦官的行為的確是觸犯了國法，但也不至於驚動拱衛司，現在他明白了，原來魏天子要查的，根本就不是他郗絳的行為，而是在這件事背後牽線搭橋的「蕭逆」。

「童信？哦哦，原來是童憲那個老閹種的族侄……是拱衛司沒錯了！……我就說前段時間怎麼沒有動靜人，原來是不想打草驚蛇，想等我方的注意力轉移到皇狩那事上，才著手追查……真沉得住氣啊，昏君。」

比如「環鎖鎧」，在冶造局都沒有研發出對應機械技術的情況下，內造局完全靠手工打造，因此每一件鎧甲都是天價。

郗絳回憶了一番，點點頭說道：「好似……好似是（襄邑）縣裡的人。」

眼角餘光瞥見ｗｗｗ•hｅｔuｂooｋ.ｃom•ｃｏｍ金緒，李老六當即嚴肅的表情，裝模作樣地呵斥孫叞：「一兩銀子就想讓老子給你跑腿？瘋了吧你？……啊，金獄丞。」

想要殺死一名武裝到牙齒的拱衛司御衛，談何容易。

而此時，獄丞金緒已回到了他的班房，只見他坐在屋內一張椅子上，似乎等待著誰。

據他們所知，拱衛司御衛的裝備，那絕對是魏國頂尖一流的。

孫叞附耳對李老六囑咐了幾句，讓後者將消息傳到他孫叞那幫遊俠兄弟們耳中，自會有青鴉眾的人按時去聯絡他們。

此後，童信又審問了許吉好一陣子，直到確認許吉所知的不多，這才叫御衛又將其關回監牢內。

同時，他將郗絳身上的枷鎖被解除了。

「哦。」孫叞摸著下巴想了想，可惜卻想不出頭緒。

獄丞金緒對李老六臉上的驚慌視而不見，畢竟他才不在乎李老六是不是在敲詐囚徒孫叞，待走近后，劈頭蓋臉就問道：「方才可是有人手持「禁衛軍」的令牌前來探監？」

說到這裏，他將杯中的茶水喝完，舔舔嘴唇戲虐說道：「昏君已經到獵宮了，這場好戲我不能錯過。我迫不及待想要親眼目睹昏君在震驚時那張醜惡的臉孔。……我離開之後，大樑由你負責。」

但是看方才獄丞金緒的態度，此人與童信明顯不是一夥的。

「童信啊。」沈歸抿著茶水咂咂嘴，隨即淡淡問道：「他去見了郗絳？」

看著金緒離開的背影，孫叞眼眸中閃過几絲迷惑hｔtps://ｗｗw•ｈｅtｕｂook•ｃoｍ•cｏｍ。

「若無意外的話，應該是拱衛司的人，哦，領頭的那個，是童憲那個老閹種的堂侄童信……」獄丞金緒低聲說道，同時給沈歸倒了一杯茶。

「不曾，不過領頭的那人出示過禁衛軍的令牌。」李老六回答道：「好似是……禁衛軍指揮使童信。」

作為曾經的朝廷高官，郗絳自然知道「蕭逆」這個埋藏在他們魏國的毒瘤，想當初「前刑部尚書周焉遇害」一案，朝廷便已將蕭逆判定為萬惡不赦的亂臣賊子，只不過並未對外透露而已。

「此人可曾從過軍？」童信又問道。

而就在孫叞與李老六竊竊私語之際，忽聽監牢入口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隨即，大理寺獄丞金緒火急火燎地趕到了監牢。

「他是襄邑本地人么？」童信問道。

想了想，郗絳對童信說道：「我與許吉彼此知根知底，他不會是逆黨，這事我可以用身家性命擔保，至於王虎……這我說不好。」

沒過大會工夫，門外走入一人，正是大理寺斷丞沈歸。

「還有許吉。」金緒用帶著擔憂的口吻說道：「事後我去看過，郗絳與許吉二人身上皆無明顯用刑的痕迹，神態亦不似受過刑的樣子，不出意外的話，許吉應該已經將他所知道的都招供了。」

「禁衛軍？不對吧，應該是拱衛司……」

「是、是的。」李老六不敢隱瞞，如實說道：「那幾人在拷刑房提升了原刑部左侍郎郗絳，還有那個許吉。」

「有勞。」郗絳拱了拱手。

和圖書想到這裏，童信又問道：「郗大人，你對王虎了解多少？」

離開監牢前，童信意外地發現，在一間監牢內，有一名囚徒（孫叞）正目不轉睛地看著他。

見此，獄丞金緒連忙站起身來，朝著沈歸拱了拱手。

也就是說，童信那伙人是好人？——反正無論如何，獄丞金緒在孫叞眼中就是大大的奸官。

聽聞此言，童信心中對那個王虎的懷疑又加深了幾分，畢竟據他所知，蕭氏餘孽中有很大一部分人，是已故的南燕大將軍蕭博遠的部署。

「唔。」金緒點了點頭，隨即又問道：「那郗絳，還有許吉父子二人如何處置？」

說著，他在沉思了一番后，低聲說道：「童信想要順藤摸瓜，就必須去找王虎，這樣也好，派人通知王虎，叫他想辦法幹掉童信，如若我所料不差的話，童信為了防止消息走漏，不會帶太多人，正好趁機機會將這個昏君的爪牙除掉！」

因為替拱衛司御衛打造武器裝備的，乃是內造局，而內造局，別看不顯山不露水，可實際上卻是共享著冶造局的技術，像什麼袖箭、臂弩、三棱刺，但凡是冶造局有的技術，內造局其實都有，只不過冶造局從來不聲張，只負責武裝內侍監以及如今的拱衛司而已。

「恐怕不易。」金緒苦笑著說道。

而此時，郗絳的神色已變得極其凝重，他正色詢問童通道：「統領大人在暗查的，莫非是「蕭逆」？」

一開始，他很懷疑童信那幫人的身份，畢竟禁衛軍的主要職責就是守衛皇宮安全和*圖*書、維持周邊治安，與刑審人犯八竿子都打不著，結果今日突然有人自稱禁衛闖到大理寺監牢來，要提審原吏部左侍郎郗絳，因此孫叞非常懷疑童信的身份。

童信沉默了片刻，搖頭說道：「恕我不方便透露。」

嘴裏嘟囔著，獄丞金緒走回了孫叞那間監牢附近，心中一動，問道：「方才那幾名禁衛，可曾說過他們叫什麼？」

而最關鍵的是，冶造局與兵鑄局合作量產的武器裝備，更多的考慮價比性，而內造局就沒有這方面的考慮，他們只要最好，以至於有些肅王軍都無財力配置的裝備，內造局卻提供給了拱衛司。

「六哥，替我傳個消息。」

也難怪，畢竟他根本不清楚「蕭逆」的事，如何猜得出童信此行的目的。

「會不會不妥啊？」金緒憂心忡忡地問道。

待等童信離開之後，孫叞招招手將他買通的獄卒李老六招到了跟前，小聲問道：「六哥，方才那幾個人，在牢里去見了誰？」

「無妨，那父子二人，不過是無足輕重之人，死了就死了，影響不了大局。正好，今日童信不是提審了許吉么，而許吉也招認了，就安排他父子心愧自殺即可。……不用擔心會不會有人懷疑，皇狩之事過後，誰還會記得這種小事？」

郗絳想了想，回答道：「我對王虎了解不多，只知道他武藝不錯，據說當初他回襄邑后，曾將縣內一些地痞、遊俠收拾地服服帖帖，因此，襄邑縣令提拔王虎為縣尉。……具體的我就不清楚了。」

「看來我得親自去一趟襄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