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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爺爺，你看，這就是幾代的平均畝產。」

方醒收回了視線，故作正經地說道：「那個……泰順給馬蘇找的老師到了嗎？」

朱瞻基的嘴角不屑的一撇，然後才說道：「皇爺爺，這正是我要跟您說的另一件事。」

小白好容易才抱住了鈴鐺，奶狗在她的懷裡還衝著朱瞻基叫喚著。

到了書房，馬蘇也急匆匆的趕來了，看他脖子有些歪斜的模樣，方醒皺眉道：「莫不是讓你讀書了？」

方醒覺得自己的弟子不該被這種人教導，所以準備跟朱瞻基商量一下，看看能否讓馬蘇在國子監走讀。

「我今日去了戶部，可看到那些記錄數字的字元繁瑣而不便計算，所以我就用了方德華教授的大食數字記錄。」

朱瞻基卻笑道：「皇爺爺，如今北方很多都已經是夏麥秋粟了，畝產合漢制三點二石，不少了。」

方家莊的後院里，小白正在院子中找尋著走失的鈴鐺。

「來人。」

宣紙上馬上就列出了算式和圖書，朱瞻基把所有的畝產全都加到了一起，然後再除以朝代數量。

「這每日清掃出來的雞糞鴨糞都不許丟，正好肥田。」

方醒沒有漏過朱瞻基臉上的幸災樂禍，於是就決定今天的家庭作業要加一半。

朱瞻基的字是朱棣親手教的，不過看到一些彎彎曲曲的字元后，朱棣的眉頭皺了起來。

「鈴鐺，鈴鐺……」

……

方醒踩到了一坨雞屎，他皺著眉頭，把腳下的鞋子取下來，然後彎腰在地上用力的刮蹭幾下就算了。

朱棣的目光越發的欣慰了，撫著長須含笑聽著。

一刻鐘后，幾張宣紙上都寫滿了數字，黃儼的嘴巴合不上了。

黃儼的目中閃過一絲怨毒，看到朱棣高興，他也是湊趣道：「陛下，太孫殿下天資聰穎，只是這些彎彎曲曲的是何物呢？」

朱瞻基寫完后，興奮地說道：「皇爺爺，我今日去了國子監和戶部，把兩邊的收錄對照了一下，結果發現了一些糧和_圖_書食的秘密。」

朱瞻基抓著後腦，有些懨懨的道：「只是南方的畝產有些雜亂，有的是兩季，有的是一季，但合下來應該比北方要高出一大截，皇爺爺，這也是為何南方富庶，人口繁衍日增的原因嗎？」

張淑慧忙碌了半天，總算是把莊子上的人手都收錄好了。她坐在新打造的炕上，伸了個曲線優美的懶腰，然後對剛轉為正人君子模樣的方醒嗔道：「夫君，這還是白日呢！」

方家沒有婦孺不能出後院的規矩，方醒甚至還鼓勵女人們到莊上去走走。

「咳咳！」

朱瞻基得了皇帝的誇讚，第二天來到莊上就帶了些禮物，其中還有一群活禽。

黃儼冷眼看著朱瞻基使用皇帝的紙筆，心中暗自記下了這個細節。

小太監哪裡敢啊，最後還是朱棣點頭，這才戰戰兢兢的報出了數字。

這是沒話找話！

朱棣看著這個英姿勃勃的孫子，心中剛生出來的那個念頭又消散了。

看到朱棣還在沉思和-圖-書，朱瞻基就叫來一個小太監，說道：「你可隨意報數字與我，然後可要求總和或是相減。」

朱棣起身大笑著，極為欣慰。

「趕緊的，把門口的糞便都打掃乾淨。」

聽到這裏，朱棣的臉上有些動容了。

從小白的懷裡搶過鈴鐺，方醒頂著它的額頭，惡狠狠地說道：「鈴鐺，以後看清楚了，有敢在主宅裏面拉屎的雞鴨，全都給我捉拿歸案。」

朱瞻基看著為自己帶來榮耀的方醒，按理作為他的「老師」，方醒最少也能在詹士府得到一個肥美的職位。可他卻不願去，寧可在鄉下和這些雞鴨打交道。

「那是個官迷，下個月就讓他走。」

黃儼聞言垂下了頭，把自己幸災樂禍的目光投向地面。

小奶狗嗚嗚的叫喚了幾聲，也不知道是否領會了家主的精神。

方醒趕緊叫莊戶們把雞鴨趕走，然後又要求在主宅的後面修一個雞舍和鴨舍。

朱瞻基拿起宣紙，神采飛揚地說道：「皇爺爺，到了我大明，北方和_圖_書的冬麥畝產不過合漢制一點五石。」

「那麼低……」

朱棣的笑聲一窒，目光投向了朱瞻基。

「自三代以來，糧食畝產均是節節日上，前漢的畝產二點八二石，而前唐的畝產摺合漢制三點八一石……」

太子宮中，朱高熾揮退了給自己讀奏章的太監，喃喃的道：「我兒果然是長進了……」

這時候朗讀是要講究姿勢的，一定要隨著字面的節奏和韻律轉動腦袋，長久下來……

朱瞻基把宣紙遞到朱棣的眼前，表功道：「皇爺爺，您看看這裏，是不是一目了然，而且還能方便計算呢！」

「我大明以後又少了一個暈車和暈船的了，可喜可賀！」

朱瞻基卻笑道：「皇爺爺，你看。」

不過這位先生卻不大安分，昨天朱瞻基來到莊上，他假裝巧遇，然後又做出一副憂國憂民的姿態來。

不到半個時辰，今天皇太孫得到陛下誇讚的事就傳到了該知道的人耳中。

「哈哈哈哈！」

朱棣接過宣紙，遲疑道：「和*圖*書倒是清爽，可你說的方便計算，可有實證？」

朱元璋從不許太監干政，可到了朱棣這裏時，哪怕多次重申了這個國策，他自己卻是在縱容著太監們。

「這是小事啊！交給我了。」

朱棣假裝不虞。

「叫太子妃去查看太孫那邊的人手，特別是跟著太孫出門的那幾人，都要查清楚，有來歷不明的，一律送走！」

「鈴鐺，快回來！」

「……到了前宋，畝產摺合漢制四點八石……」

前院外面一陣雞飛狗跳，鈴鐺兇悍的在追擊著這些雞鴨，現場一片混亂。

這位李崇新是進士出身，不過在回鄉丁憂后，吏部根本就沒有安排，所以才被朱瞻基找了來，專門給馬蘇教授科舉之道。

張淑慧白了方醒一眼：「前天就到了，不過這位李先生卻不願在莊上住下，我就叫人每日去城裡接他。」

「殿下。」

朱棣覺得今天是近幾日最舒暢的一天，他連聲喊著打賞皇太孫，差點把自己的天子劍都送了出去，只是卻沒有提到方醒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