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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雙眼發紅的軍士用刀背抽打著一個敵人戰俘。

一匹矮小的戰馬突然從地上站起來，原地茫然的打轉。它用鼻子去嗅著地上的屍體，焦躁不安。

而舟師統領和方政更是用感激的目光看著方醒。

「沒有方大人頂住敵軍主力，我聚寶山千戶所不過是大海中的一朵浪花，敵人的主力一衝即沒！」

這不是花花轎子人人抬，今日要不是方政的前鋒營苦苦擋住敵軍主力的話，方醒所部很有可能被包餃子。

方醒的身上全是血污，這是追殺時染上的。他眯著眼睛，不想讓自己有些紅的眼睛被人看到。

「大哥，我送服侍你的人下來了！」

民夫們正在打掃戰場，把己方的傷員和屍骸搬運出來，然後把敵人的屍體堆在一起。

辛老七正跪在地上給那三具屍骸蓋上白布。

乾咳一聲后，張輔開始了總結。

這小子不錯！

方醒目光炯炯地喊道：「我，為你們驕傲！」

這話涉及到了文武之爭，沐晟也是無言。

聚寶山千戶所和-圖-書正聚在一起，方醒到時，看不到勝利的喜悅之情，只有默然。

方醒沒有回頭，「我部傷亡如何？」

大戰結束，戰場上躺滿了屍體。

董辟躊躇滿志的看著那些回來的追兵，心中得意之極。

果然，張輔接著說道：「此戰第一功……」

方醒發現自己並沒有什麼聖母婊的念頭，同樣是冷漠的看著這一幕。

方醒迴轉頭，他不願意再聽到這嚎啕大哭。

「我大明，威武！」

這個稱呼讓方醒有些不適應，他更喜歡的是作為老師的稱呼。

那些民夫看了一眼，押送俘虜回來的軍士們也看了一眼，然後就冷漠的迴轉。

沒有硝煙，沒有血流成河，有的只是肅穆，間或著幾聲低嚎。

方醒的話讓大家都站直了身體，昂首挺胸。

……

方醒出列，朝著四方拱手道：「此戰先是大帥指揮得當。」

用一千人不但擋住了對方偏師的衝擊，而且還大胆反擊，席捲了對方的主力。

方醒接著說道：「而後就是和_圖_書舟師得力。」

激蕩的喊聲讓正在紮營邊上的張輔和沐晟聽到了，兩人回頭看去，沐晟笑道：「你這個妹夫果真是了得，大戰剛完，馬上就給麾下打氣了。」

這時那個軍士逼著俘虜跪下，他仰頭喊了一聲，淚水奔流，手中的大刀就揮斬下去。

眾人皆是點頭附和，這不是在拍馬屁。

上首坐著張輔，沐晟在左手偏低的位置。

「我聚寶山千戶所，威武！」

所有的目光都轉到了方醒的身上，沒有誰敢去搶這份頭功。

矮小的俘虜驚恐的叫喊著，目光轉動，渴望有人發現，並制止這裏即將發生的事情。

「!@%^%^#^」

方醒對方政拱手道：「也許三百年前我與方大人是一家，所以今日他硬是頂住了敵軍主力的衝擊，為我中軍上岸，和側翼維持戰線提供了保證。」

可士氣卻不能泄！

「沒有人能漂沒我麾下兄弟的撫恤，如果有，那我發誓，就算是追到天涯海角，我也會讓他在地獄中去痛悔和圖書自己曾經的貪婪！」

下面的將官們都激動不已，勝仗就代表著立功，立功就得有嘉獎。

幾十萬的大軍，要是統軍者的威信不能服眾，出事是遲早的。

方醒接到通知，於是就把這裏交給了辛老七和董辟，自己帶著兩個家丁就去了中軍。

殺俘，這是不多見的場景。

聚寶山千總部，當為此戰第一功！

方醒緩緩的起身，目光轉動，看到那些黯然的臉，知道這是新兵隊伍的正常反應。

「方醒！」

張輔和沐晟交換了個眼神，彼此都覺得這個年輕人很沉穩，不浮躁。

方醒也跪在邊上，拉起白布，緩緩掩蓋了下面那張蒼白的臉。

董辟低聲道：「這人應該是有好友或是兄弟戰死了，這種事連英國公都會睜隻眼閉隻眼。」

張輔的激賞地喊道。

「可憐無定河邊骨，猶……猶是深閨夢裡人！」

中軍速度很快的建立了大帳，當方醒到了時，門口的親兵們都不禁為之矚目。

「……今日一戰，我軍共計殺敵二萬三千余和*圖*書，俘虜兩千余，可謂是大勝！」

這個也沒問題，沒有舟師的努力，上岸的軍隊也不可能有充裕的時間去適應陸地和布陣。

董辟看到這些，心中有些嘀咕。

「聚寶山千戶所……方先生到！」

「苟日的！跪下！」

這時的戰士最擔心什麼？擔心的是死後無人過問。

一名奉命來召喚方醒的騎兵看到這一幕，不禁勒馬不前。

董辟得意的道：「亡三人，傷五人。方先生，這可是大捷啊！」

張輔撫須說道：「勝不驕，敗不餒，果然是我張家的人。」

見慣了廝殺的人，那顆心會慢慢的冷卻下來。

所以維護統軍者的威信，這也是老成宿將們都懂的事。

方醒需要提振士氣，所以他指著那三具被白布蓋住的遺骸說道：「逝者已矣，他們將贏得我們的敬意，他們的家屬也將會得到應有的撫恤，這一點我向大家保證。」

張輔欣慰的看著方醒，原先知道自己這位妹夫要來時，他還擔心會影響到自己在軍中的威信，可沒想到的是，這位妹夫hetubook.com.com卻給了自己一個大驚喜。

所有人的臉都漲紅著，看到方醒用力的揮舞拳頭后，都齊聲喊道：「我大明，威武！」

「好！」

沐晟笑道：「你倒是臉皮厚，可人家姓方！」

「咿！」

看到方醒進來，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他的身上，有欽佩的，有欣賞的，當然，也有少數的羡慕嫉妒。

張輔撫須含笑，看來這場大勝讓他也是心中舒暢。

看到那些明顯振奮的臉，方醒笑了笑：「今日我聚寶山千戶所，以一敵五，不但擋住了敵人的攻勢，還及時反擊，為大敗敵軍立下了頭功！」

「弟兄們，沒有不死人的戰爭，同樣，也沒有永遠打勝仗的軍隊。」

張輔淡淡的道：「我將門一脈，損榮一體，分什麼姓氏！」

「弟兄們！」

地上的旗幟破破爛爛的被人踩在腳下，董辟意氣風發的大步走來，看著這蒼涼的一幕，搜腸刮肚的想到了兩句詩。

「我來。」

走進大帳，裏面已經整整齊齊的站了兩排千戶以上的將官，所以剛才傳令親兵並沒有叫上董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