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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醒剛對朱棣產生了些好感的時候，大太監又來了。

「陛下，那辛老七說……」大太監上去回稟，有些為難的道：「那人有些憨實，說是只想給興和伯當護衛。」

大太監到了下面，看到那些倒地的軍士們就有些不忍直視。

「啊？」

垂眸，大太監看到辛老七有些納悶的出來，就乾咳道：「陛下有話問你。」

李茂芳又竄出來，一臉義憤的道：「陛下，有此家奴，可見其家主之一斑啊！」

辛老七茫然的抬起頭來，大太監以為他是被喜翻了，就說道：「陛下的看重可是難得一見，你可想清楚了。」

朱棣只是掃了一眼，宛如實質的凌厲眼神讓李茂芳差點就跪了，急忙收起嬉笑，垂首不語。

頓時周圍就掉落了一地的下巴。

陛下，您就算是不懲罰他，可也不該賞賜他吧？

鄭亨已經在府軍右衛的隨軍大夫的診治下醒來，臉色慘白，呼吸細微……

雖然隔得有些距離，可呂震依然看到了鄭亨的倒地。由於鄭亨和方醒站在一起，所以他馬上和-圖-書就如獲至寶地說道。

而李茂芳就有些慌了，他急匆匆的離去，想去求太子緩頰。

辛老七馬上就跪下。

呻|吟、嚎叫、捶打地面、叫罵……

朱棣的表情好像是在譏諷，然後他緩緩的道：「臣子家有忠僕，朕覺得這是教化之功，當賞之。」

「這不是怕偷襲嗎？武安侯……」一個文官在邊上插了一句，結果被朱瞻基那能冷死人的眼神把後面的話堵了回去。

這不但是削爵，而且收回鐵劵后，武安伯的爵位在鄭亨這一代就完結了。

而方醒也傻眼了。

朱棣一開口，瞬間就冷場了。

朱棣要抬舉一個人，那人還不得感激流涕的謝恩啊！

這可是陛下看重你啊！只要你答應了，出籍只是小事而已，從此後你辛老七就能飛黃騰達了呀！

剛才說話的文武官員都紛紛的退了回去，臉上還帶著不解與震驚。

「你說什麼？」

大太監走過來，冷著臉說道：「陛下諭旨，武安侯……」

邊上一直沒說話的富陽侯李茂芳一臉關和*圖*書心的道：「陛下，武安侯可是國朝大將，若是這般就出事了，怕是軍中會……不服啊！」

「陛下，莫不是興和伯對武安侯下了毒手？」

什麼？

下面的那些軍士的叫喊低沉了下去，方醒麾下的自然得到了同袍的及時救助。可鄭亨那邊的人卻有些凄涼……

在場的人都面面相覷的，覺得大太監會不會是和辛老七有仇，所以從中作祟。

「鄭亨統兵無能，御下不力，削候為伯，收回鐵劵！」

朱棣環視一周，馬上就有不少人紛紛出言譴責，讓朱瞻基和張輔也有些無奈。

大太監氣得渾身打顫，然後轉身就走。

這個皇帝還不錯啊！

「陛下，和武安侯的生死比起來，這場勝負不過是小事而已，臣敢請調派御醫前來，為武安侯診治。」

「對啊！陛下，若是置之不理，不單是軍中，怕是朝野也會嘩然啊！」

難道陛下最近轉性了？變得仁慈了？

呂震出來，躬身道：「陛下，此人當誅！」

大太監對不遠處正關切看著這邊的方醒頷和-圖-書首，示意不必緊張，才說道：「陛下有意抬舉你，問你可願到軍中效力？」

一介家奴，居然敢藐視朱棣，不殺你殺誰？

檯子上，朱棣起身帶著朱瞻基已經離去，剩下的人都靜靜的站在那裡，一是恭送，二是……

鄭亨一口老血就噴了出來，接著腦袋一歪，臉色呈現青紫，就此不省人事。

勝者為王敗者寇，此千古不易之至理也！

呃……

朱瞻基笑道：「興和伯常說孫兒有些浮躁，不能沉下心去學習，辦事，所以孫兒覺得自己還有很多不足之處。」

朱瞻基和張輔都心跳加速的看著朱棣，生怕他一張嘴就是拿下辛老七。

「什麼？」

朱棣聽了一耳朵的話，他放下望遠鏡，淡淡的道：「去，救治軍士，順便去問那辛老七，可願進軍中效力。」

朱瞻基冷眼看著這些人的表演，冷笑道：「皇爺爺，興和伯可不會莫名其妙的傷人。再說了，武安侯武力高超，興和伯如何能是他的對手？」

辛老七的茫然讓大太監露出了一抹微笑，心想果然是陛和-圖-書下都知道的憨實人啊！連反應都是這般的慢。

機會一去不復返，希望你不要後悔！

「噗！」

我今日怎地會敗了呢？

辛老七謝恩后，隨意的把寶刀掛在了右邊腰間，走動時左右兩把長刀，看著很是威風。

只有李茂芳，他涎著臉道：「陛下，臣覺得還是要先救治武安侯吧，那可是……」

張輔冷哼道：「隔著這般遠，呂尚書的眼力倒是好。」

鄭亨依然無法認同方醒的話，他認為方醒說那些話的目的只是想羞辱自己。

剛才大家還覺得朱棣改性子，變和善了，可剛賞完辛老七，轉眼就下重手處理了鄭亨。

「嗯。」朱棣看到大太監到了下面，就說道：「能體悟到這個道理，那就改之！」

這混人！

其他人都不大擔心，法不責眾嘛，只要近期小心一點就沒事了。

這是大太監第一次直面這種場景，以往他陪著朱棣上戰場，可那時的他只是呆在中軍，從未上前。

居然還敢拒絕，這是在作死嗎？

胡廣暗自慶幸自己剛才沒冒頭，他看了呂震一眼，和_圖_書知道這人善於揣摩上意，當不會有事。

大太監領命就去了下面，朱棣這才收回目光，對朱瞻基說道：「看來你跟著興和伯也不是沒學到東西，板甲對於火器部來說，正得其所！」

「陛下賞辛老七寶刀一口，錦袍一件……」

大太監掏掏耳朵，再次問道。

辛老七咬字清楚的道：「小的要保護老爺，對不住陛下了。」

這傻貨！

而錦袍方醒沒讓他穿，只是讓他帶回家中保存。

辛老七梗著脖子道：「老爺對小的有大恩，小的這輩子得用命來償還，陛下……小的對不住陛下了。」

「都說完了？」

大太監臉上的笑容瞬間僵硬了，他不敢相信的看著辛老七，「你莫不是高興壞了？」

「小的不願意。」

「……」

呂震愕然，前傾的身體馬上就收了回去，表情也變成了肅然，彷彿他剛才未曾說話。

「辛老七何在？」

范進中舉的類似事件發生過不少次，所以大太監才有此問。

大太監愣住了，而邊上的幾個兵部官員也愣住了，都用看傻子的眼神在看著辛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