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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對著男子拜了拜，等男子帶著孩子走遠后，就在方醒以為她會痛哭流涕時，這女子卻突然轉身，一頭就朝著身後的大樹撞了過去。

「救她！把她救回來！」

「是打的有些狠了。」

朱瞻基笑道：「草原上有不少小部落都被瓦剌人掃空了，據說他們還去了更遠的地方劫掠，搶到了不少牛馬人口。」

你是打一巴掌再給個甜棗呢？還是對瓦剌人抱著高度的警惕。

朱瞻基悄然走來，伸手到女子的鼻孔下試了一下，然後對一臉癲狂，正在撒藥粉的方醒說道：「德華兄，她已經……去了……」

所以提到這位尚書，方醒肅然起敬。

「誰乾的？在哪裡？」

方醒緩緩的站起來，目光掃過那些被送歸的男女。

四周默然，那男子過去牽著男孩的手。大概是母子天性，男孩從剛開始的陌生，到現在要離別時，卻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方醒不知道原先第二次北征的戰果，可他自信由於自己和聚寶山千戶所的摻和，瓦剌人的損失肯定多了不少。

「娘……娘，你跟我回家，和圖書娘……」

這老朱是什麼意思？方醒有些懵了。

「就在聚寶門外面，帳篷都已經搭好了……」

方醒不解地問道：「他們應當都是北地人，為何不遣送歸家？」

而就在河邊的一排大樹下，一個五官依稀能看到些許當年靈秀的女子正抱著個孩子嚎哭，她的對面站著個男子，目光茫然。

朱瞻基道：「金大人說了，瓦剌去歲遭我大明重創，五年之內，怕是都得在韃靼之下，所以兵部正想著怎麼才能平衡雙方的實力。」

金忠為人謙遜有禮，而且從不爭功，正氣凜然，朱棣對他很是看重。

「呃……」

那十多個女子看到這慘烈的一幕後，都嗚咽著。其中一個女子緩步出來，眼中全是憤怒的道：「這位大人，小女子有話要說。」

「金大人怎麼說？」

幾十個帳篷密集的搭建在周圍，三個蒙元服飾的男子在不遠處指著這邊嬉笑。

朱瞻基看到這一幕後也是黯然，低聲道：「德華兄，還有十多人少了肢體，此刻在帳篷中。」

方醒還在獃獃的看著那個女子和圖書，朱瞻基沉聲道：「你說，我聽著。」

方醒的雙手都被鮮血染紅了，可女子只是瞪大了眼睛，那手指向北方，不時的彈動一下。

方醒點頭道：「你能想到這些，我就……」

而當年朱高熾曾經差點被廢，金忠就痛哭勸說朱棣，最終挽回了決定。

朱瞻基看著牆壁上的那幅字畫，恍惚了一下，道：「皇爺爺對瓦剌有些不滿，可此次瓦剌使者不但是繳清了賠償，而且還送了五十匹好馬給皇爺爺。」

這個是在方醒的預料之中，草原從來就沒有友情，有的只是殺戮和掠奪。

這話不是問朝中人，而是在問朱棣的看法。

朱瞻基有些興奮的道：「德華兄，瓦剌三王此次一起派出使者，不但帶來了上次談判時的賠償，還有歷年來被掠去的大明軍民。」

女子的臉上浮起了溫柔的笑意，柔聲道：「小豬跟著爹爹回去，娘在這邊做工，很快就歸家了……」

方醒問剛見過那幾個使者的朱瞻基：「他們來幹什麼？」

方醒甩甩頭，朱瞻基驚駭的發現，方醒竟然已經是淚hetｕｂｏｏｋ•ｃｏm.coｍ流滿面。

這女子福身道：「燕娘本不想求死，她還想給兒子掙娶媳婦的錢，可……可她的肚子里又有了。」

「她去了？」

男子面帶不忍，可卻強行拉著孩子離開了女子。

看到方醒在注視著這一幕，胡偉就說道：「樹下的那個女子前年被瓦剌人擄去，百般凌|辱，可這女子性情剛烈，三次有身孕，自己都用木棍捶打下腹，未曾生下孽種。」

「夫君，太孫殿下厚恩，已為我等不潔女子安排了活計，此後您好生撫養孩兒，妾身下輩子……投身牛馬相報。」

在方醒的目光下，朱瞻基無奈的道：「皇爺爺警告了瓦剌使者，最後又安撫了幾句。」

朱瞻基嗯了一聲：「德華兄，小弟今日去了兵部，不過金尚書的身體有些不適，所以就簡單的說了幾句。」

女子哽咽道：「燕娘在瓦剌時就已經支撐不起了，只是想著再見兒子一面，所以才重新振作起來，可……沒想到，在路上的時候，那幾個畜生又把她……」

方醒告誡道：「所以大明應當採取各種手段，讓瓦剌和https://m.hetubook.com.com韃靼形成均勢，否則只要有一方被兼并，那我大明又將面臨著一個大敵。」

三百多人哪怕是穿著新衣服，可那獃滯的眼神，衣服下空蕩蕩的乾瘦軀體，無不訴說著他們曾經遭受的苦難。

周圍的人都嘆息著。

「她不該去的……」

聚寶門外，當方醒和朱瞻基趕到時，看到了一大片的帳篷。

不過方醒並不覺得瓦剌人會就此一蹶不振，所以他問道：「朝中對瓦剌人的態度如何？」

「已經很快了。」

「此次她的夫君帶著孩兒在北地迎到了她，也不知道以後會如何啊！」

「等他們再次強壯起來后，大明依然是他們眼中的肥羊。」

「為何不把他們遣送歸家？」

瓦剌人又來了。

不過這事得過完元宵節再說，方醒想起了那些被擄去的軍民，拉著朱瞻基就走。

那肯定是孽種！

由於路途遙遠，上次阿爾布古還是派出快馬回去報的信，可依然是拖到了現在才來交割。

能如何？目前雖然不是禮教吃人的時代，可這些女子的命運不問也知。

「老七……」

就在此時，帳篷hetubook.com.com中出來了十多個女子，她們都貪婪的看著那個女子緊緊抱著的男孩，淚水沖洗著那枯槁的面容。

朱瞻基沉聲道：「德華兄放心，小弟已經安排好了，這些女子都會被安排到小弟的莊子上，保證無人能知道她們的來歷。」

這時在邊上的幾個禮部官員都笑著過來給朱瞻基行禮，聽到方醒的問題后，其中一個叫做胡偉的禮部小吏笑道：「興和伯有所不知，讓他們來金陵，一是陛下想當面撫慰，二是兵部和五軍都督府想問問瓦剌人的虛實。」

方醒跑過來把女子翻身，伸手跟辛老七要了急救包，那止血藥粉拚命的就往女子的額頭上敷去。

這聲音是這般的溫柔，像極了夏夜時母親搖著扇子哄孩子睡覺，讓方醒的心臟彷彿被大鎚重重一擊，腦海中想起了自己的母親。

右邊是掃帚巷，左邊的護城河邊，此時獃獃的站著三百多人。

方醒猛的大喊著沖了過去，辛老七的速度更快，可當他衝到女子的身邊時，只能看著額頭上血肉模糊一片的女子不知所措。

「你活過來！你活過來啊！」

「他們被安置在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