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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大人，實在是對不住了，家父今日身體有所不適，此時正在靜養。」

太監那有些尖利的聲音還回蕩在殿內，朱棣面無表情地說道：「所謂當街殺人，可那些軍士的刀並未遺失，殺人的那把刀是哪來的？蠱惑百姓，這是想毀屍滅跡嗎！」

「……陛下，揚州府此時已是人心惶惶，百姓關門閉戶……運河開通在即，揚州府亂不得啊！」

雷斌心領神會的起身告辭，連腳步都輕快了幾分。

這話宛如巴掌扇在臉上，剛才出班上奏的官員都垂首不語。

門外進來一個幕僚，有些驚慌的稟告道。

所有人都被朱棣的城府給驚呆了。

雷斌一聽也就放棄了那個打算，只是笑道：「今日客兵在城中生事，不知辟顯公如何看？」

至於懶惰，手下都當街殺人了，方醒除非是腦抽抽了才敢懶惰。

方醒說道：「蘇八維應該是被人慫恿了，做了別人的刀，他背後那人倒是有些意思，不過手段上不得檯面。」

「你這身衣服不錯。」

「揚州衛離事發地頗遠，而臣懶惰，竟然晚到，罪不可赦……」m.hetubook.com.com

有心人發現那幾位輔政大臣都在沉默著，只有楊榮面帶微怒。

幕僚搖頭道：「不知，兩家都很安靜，今日也照常進出貨物。」

那麼驚險？

「……牛車當街直衝，軍士避開后，車上二人，其一為死士，殺掉同伴后自盡，死前高呼客兵殺人……」

「嘭！」

「那是當然。」

雷斌正枯坐在大堂上，目光一點焦距都沒有。

黃鐘笑道：「幸虧今日伯爺果斷拿下了蘇八維，不然這事還真不好扯清了。」

「……陛下，臣……」

雷斌打起精神問道：「趙燕青和馬東林在哪？」

「伯爺，蘇八維在城外養了一班打手，都是亡命之徒。」

「其它兩家是什麼反應？」

方醒呵呵道：「果真不知？」

「不知？」

「不知，小的真的不知。」

嘶！

方醒贊了一句，然後問道：「誰上了彈章？」

「哦！」

……

方醒點頭道：「先弄個死士栽贓，然後以我部當街殺人為由群起而攻之，想必陛下這幾日也得頭痛了吧。」

「可拿下了？」

「……臣和-圖-書敢請召回聚寶山衛，並徹查之。」

朱棣的目光緩緩轉到了幾位輔政學士的身上，淡淡的道：「此事興和伯也上了奏摺，來人，念給他們聽聽。」

不知情的人覺得方醒的奏報真是像話本，而且還有什麼死士。

方醒拍了一下桌子，冷道：「果然是大鹽商，麾下死士如雲，居然敢設局讓本伯去鑽，你好大的膽子！」

「……」

啪！

林群安點頭道：「有一百餘人，反抗激烈，最後只生擒了三十二人。」

「……有人蠱惑民眾，意欲激起民變，擾亂視聽。揚州衛先於臣到，威逼臣部軍士，若非臣疾馳而至，雙方已然火拚。」

私鹽？

黃鐘分析道：「伯爺，朝中肯定有人在呼應。」

等雷斌到了劉辟顯家時，卻被劉山仁拒絕了。

楊榮看了一眼胡廣，然後說道：「陛下，開中支鹽，這是國朝的規矩，只是那些鹽商的私鹽從何而來呢？」

后發先至，這個揚州衛果然是飛將軍啊！

很快，蘇八維的家就被抄了一遍，光是銅錢就封存了好幾個庫房，還有那些金銀珠寶、綾羅綢緞、古https://m.hetubook.com.com董字畫……

「多謝世兄相告。」

第一眼看到方醒時，蘇八維以為自己看錯人了。

「……陛下，聚寶山衛在揚州府當街殺人……」

大明的早朝總是能讓人昏昏欲睡，哪怕是朱棣在位，可依然有人在偷偷走神。

方醒笑了笑：「是誰能讓你這般的鋌而走險，莫不是你知道本伯是來查私鹽的？」

「大人，蘇家在城外的倉庫被封了！」

蘇八維跪地顫聲道：「伯爺，小的正是蘇八維。」

「果然是死士啊！」

「帶下去！」

「不一定是揚州府的彈章。」

蘇八維臉色大變，雙手撐在地上說道：「伯爺，小的可是本分的生意人，不知道什麼彈章啊！」

雷斌的精神一振，起身道：「走，本官去拜訪一下辟顯公。」

方醒沒想到會有那麼多人會為蘇八維效死，最終只能歸結為人心難測。

方醒問道。

膽大包天啊！

劉山仁的微笑馬上就不見了，他冷冰冰的道：「告訴來人稍安勿躁，且等著京城的信號。」

劉山仁看著雷斌的背影微微一笑，還沒迴轉後院，就有人來m.hetubook.com.com訪。

蘇八維的身體如篩糠般的顫抖著，可卻咬死牙關不說話。

劉山仁雲淡風輕的道：「家父早已不問政事，只想頤養天年，不過在下覺得此事也不是什麼壞事，畢竟運河開通在即，揚州府不能亂吶！」

不信任嗎？

「那就好，那就好啊！」

蘇八維的身體一震，旋即垂首道：「小的不知。」

敢販賣私鹽，這就是在大明的國庫中搶劫！

所有人都閉嘴不言，只有楊榮笑了笑后，出班道：「陛下，興和伯率部剛進揚州府就出了此事，可見早有預謀，只是在背後謀划此事的人，他們想要幹什麼呢？」

方醒正和黃鐘談著朝中的事，看到蘇八維之後，他微微一笑：「蘇八維？」

蘇八維在被帶下去時，幾次回首，目露哀求之色。

「……臣先期派人攔住了死者同伴，得知乃鹽商蘇某家丁后，已查封其家，圍捕死士一百余，激戰，生擒三十餘人……」

「很安靜。」

而胡廣只覺得心中苦澀，因為這事朱棣根本就沒有跟他溝通，這算是什麼？

「大少爺，是趙家和馬家來人了。」

方才一臉慷慨激昂wｗw.hｅtuｂoｏｋ•coｍ.cｏｍ上奏的官員再次被抽了一耳光。

在場的只有那幾位重臣才知道方醒下去的事，所以聞言都大為震驚。

可平靜沒多久，彷彿是有默契般的，接二連三的上奏讓所有人都為之愕然，什麼瞌睡都沒有了。

合著剛才這些彈劾在您的眼中就是跳樑小丑啊！

那麼年輕，而且穿著和一個街頭的普通讀書人差不多，根本就不像是一位大明的伯爺。

連續兩個問題，按理朱棣該發飆了，可他只是淡淡的道：「揚州府的事朕已經交給了興和伯，至於鹽場那邊，御史也應該要到了。」

是很安靜，在方醒悍然抄了蘇家之後，整個揚州城都很安靜。

御座上的朱棣冷眼看著下邊的臣子，等人說的差不多了，他才緩緩的道：「很齊整，這些年來，除去遷都一事之外，朕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過這般齊整的奏報了。」

良久，他端起桌子上那杯早就放冷了的茶水，喃喃的道：「開始了啊！」

轉過身，劉山仁不屑的道：「滿身銅臭味的商賈，果然是毫無定力。」

啪！

這是怎麼了？

朱棣冷哼道：「欲蓋彌彰，不過是為了掩飾私鹽之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