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雨過天青雲破處
第762章 惡貫滿盈，一女獨來
方醒起身道：「我先回去了。」
慧娘欣喜的起身，小心翼翼的把瓷碗送到紀綱的嘴邊，就如同是以往一起吃飯時的那樣道：「二哥的胃不好，妾身帶著碳爐來的，這酒還溫溫的，二哥喝一口吧。」
酒，喝完了！
燕八就是祖傳的手藝，洪武年的後期，凌遲已經很罕見了，為此他的父親，一位從元朝就開始干這行的老師傅就讓他用豬羊來練習。
到了太子宮中，方醒不出意料的看到了張輔和孟瑛，還有朱棣的侍衛頭領宋建然。
刑部的官員馬上看向了朱瞻基。
方醒笑了笑，他知道這不會是朱高熾的主意，多半是朱棣想評估一下戰法轉變后，由此產生的一系列變化。
燕八左手持著一把鉤子，右手拿著一把鋒利的短刃過來。
方醒想起近來在宮中頗為安分守己的小孫妹妹就覺得人生無常。
「都送人了。」
……
梁中訝然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倒是標新立異。」
「好了好了！」
「所以m.hetubook.com.com等我家土豆長大了，我一定不會給他定親，要讓他自己看順眼了，感覺對了才行。」
大明只有擴大火器部隊的規模，才有可能縮減各地的衛所規模，而戰鬥力不降反升。
梁中艷羡的看著被秦嬤嬤抱著的土豆道：「忘了告訴你，今日有人提議擴大火器軍隊的規模，就是說要使用你們聚寶山衛的那種火器。」
一刀下去，紀綱的身體只是微微一顫，那目光一直停留在地上的慧娘身上。
紀綱急促的呼吸著，貪婪的呼吸著那股馨香。
紀綱忘卻了疼痛，只是看著慧娘的背影，希望那個猜測不是真的。
方醒垂眸道：「黯然銷魂者，唯別而已。」
你……肯定是一夜未睡吧……
「慧娘……」
昨日還是太孫妃的唯一人選，可轉眼就變成了備胎，哦，連備胎都算不上。
你早就知道我是紀綱了！
「陛下知道了之後，居然令人把他們葬在了一起，至於紀綱的家人，全都和-圖-書流放到奴兒干都司去，也不知道能活下幾人。」
朱瞻基好奇的道：「這女子逃脫了罪責，居然還敢來給紀綱送行，倒是有情有義啊！」
慧娘看向高台，撲通跪在地上：「大人，民女懇請為他送行，求恩准。」
「大人……」
慧娘把碗放下，拿出手絹給紀綱擦去嘴角的酒漬，然後猛地抱住了他。
按照朱棣的尿性，他既然選擇了胡氏，那就說明孫氏在他的眼中不是太孫妃的最佳人選。
面對著自己最心愛的女人，紀綱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小刀在方醒的身後介紹道：「老爺，這女子就是慧娘。」
方醒搖頭道：「不一定，聚寶山衛早就裝備了，也不見陛下阻止，我估摸著陛下還在考慮怎麼裝備，怎麼配合的問題。」
凌遲這活需要手藝，更需要的是傳承。
紀綱死了，慧娘的住處也被抄了，結果很讓人意外。
「結一對怨偶有意思嗎？」
……
梁中唏噓道：「就在今天早上，慧娘笑著和圖書讓那條巷子里的人到自己家裡去，然後把家財都散盡了。別人問她是不是瘋了，她說要跟自己的夫君去很遠的地方，這些浮財帶著也是累贅。」
方醒把土豆交給了秦嬤嬤，然後淡淡的道：「昨天晚上慧娘應該就知道了結果，只是這女人很鎮定，並未像尋常女子逃跑或是哀求。殉情啊……紀綱有此紅顏知己倒是可以瞑目了。」
朱瞻基猶豫了一下，紀綱的名聲極壞，若是通融……
梁中起身道：「那就走吧，殿下有請，讓你去說說這種戰法。」
紀綱的身體一震，張開嘴：「慧娘。」
你昨晚就知道我出事了！
「這女子好生不知羞！居然大庭廣眾之下摟抱男人，還是野男人！」
被割斷系帶后的聲音很小，有些含糊，燕八拿出凌遲用的小刀走過來，詫異的發現紀綱已然淚流滿面。
燕八覺得時間已經差不多了，再晚點的話，他擔心會錯過最後那一刀的時辰。
慧娘轉身的同時，燕八粗魯的撬開紀綱的嘴巴和*圖*書，然後勾出他的舌頭，一刀就割斷了舌頭的系帶。
凌遲的最後一刀就是斬斷人犯的頭顱，而這一行有些忌諱時辰，不在那個時辰砍頭，他們認為死者的陰魂會來糾纏自己。
人不多，看來朱棣是不想擴大討論的範圍，甚至有可能親自下決斷。
作為太監，梁中感受到了這份情誼，可卻只能憧憬和感慨。
慧娘的臉上掛著紀綱熟悉而迷戀的溫婉微笑，手中端著一個瓷碗，小心的走過來。
紀綱艱難的擠出一個笑容，「慧娘，我只想你記住那個紀二，而不是權勢滔天的錦衣衛指揮使紀綱。」
方醒對此倒是樂見其成。
「是啊！果然是有情有義。」
「咕咚！咕咚……」
不過朱棣既然有這個意思，方醒自然是順水推舟。
朱瞻基點點頭。
「慧娘……」
慧娘對紀綱盈盈福身，垂眸道：「二哥且緩行。」
「慧娘……」
紀綱此時的形象有些狼狽，鼻青臉腫的，身上只有下面穿著一條短短的褻褲，那微微凸起的小肚證
www.hetubook.com.com明了這個人的養尊處優。紀綱強笑道：「好。」然後就大口大口的喝著。
「讓她去。」
紀綱是個狠人，他用自己的家人為餌，讓人相信他是倉促被燒死的。
慧娘的身體緩緩軟倒在地上，紀綱張開嘴，血水溢出來：「慧娘……」
方醒淡淡的道：「再窮凶極惡之輩也有柔情，沖他昨晚放過了那對母子，給那女子一個方便吧。」
手剛摸到裝著各種工具的布袋，一個女人就從人群中走了出來。
這是他重出江湖的第一次，從昨晚開始，他就在家中不斷的模擬練習，等的就是這一刻。
還未走到人群的慧娘突然腳步一滯，紀綱看到她對面的人群都是滿臉的驚駭，然後往後退。
旁觀者有人訝然道。
「陛下答應了嗎？」
慧娘輕輕的離開紀綱的懷抱，溫柔地說道：「二哥此行當等等妾身，千萬別一人走了。」
梁中面色古怪的道：「陛下沒說。咱家估摸著啊，還是你們那個火器的威力太大，陛下擔心擴散之後，會有些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