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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和有在朱棣面前自稱臣的底氣，行禮后，他起身，昂首道：「陛下，臣此行護送各國使者歸國，歷經占城等地，艨艟所到之處，外邦上至君王，下至黔首，無不敬若神明。陛下旨意一出，萬眾歡呼，聲震四海！臣，為陛下賀，臣，為大明賀！」

這是對大明的勢力擴張覺得不滿意的官員，他們只希望把國門關緊，就像是洪武年間一樣，大家窩在中原，然後該怎麼玩就怎麼玩。

這，就是漢人的赫赫武功！

「沒有不想貪的官吏，只有貪不到的制度……有趣！」

「陛下，那些使者皆已安置，那些貢品和香料金銀等物臣已經和戶部交接，臣請告退！」

朱棣只是冷冷的看著他，良久問道：「你可有說的？」

雖然是太監，可鄭和的聲音鏗鏘有力，帶著金石之音，在殿中回蕩著。

夏元吉朗聲道：「指望官吏養什麼浩然正氣去恪盡職守，那隻會成為一個笑話，無數的例子就在大明的前面，沒有約束的官吏能幹出讓人瞠目結舌的事情來。那些官吏們貪腐的手段也會越來越隱和圖書秘，所以監察制度必須要與時俱進。」

金忠不禁大笑起來，聲音之大，讓那些聽到他前面話的官員們紛紛搖頭疾走，不想和這個老傢伙較勁。

金幼孜出班，剛想求情，卻看到了朱棣那雙飽含殺機的眼睛，頓時下面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至於寶船，最好是一把火全燒了。

朱棣滿意的看到群臣都在皺眉。

朱棣揮揮手，等孫祥走了之後，叫人把徐欽帶過來。

朱棣沉聲道：「戶部那裡朕不用管，山東如何？」

想想下去巡查的御史，想想吏部，想想戶部。

下朝的人潮洶湧，在前方卻彷彿是觸碰到了暗礁，紛紛繞道。

徐欽微微抬頭，搖頭道：「臣罪不可恕，懇請陛下去爵。」

那個方醒啊……

夏元吉的眼中一熱，近前拱手道：「金大人。」

朱棣起身，昂首看了一眼頂上，閉眼一瞬，然後睜開眼睛，淡淡的道：「若是想發財，那就去行商，若是想為官，那就管住自己的手，莫要亂伸，朕的刀槍尚未歸庫，依舊鋒利！」

朱棣的目光一暗，因www.hetubook.com.com為他看到了一部分官員都是在強笑著，顯然對這等功績不以為然。

朱棣轉身，負手道：「魏國公悖逆朕，著令回府禁足……停了魏國公府的錢糧！」

飛騎趕往京城的王福生昨天才到，進來應命。

你們喜歡閉門自守，那朕就揭揭你們的傷疤！

「陛下，臣回來了。」

朱棣冷著臉道：「朕問的是那些官吏！」

朱棣點點頭，目光轉冷，眯眼道：「山東一地涉案的官吏，一律嚴懲，殺！朕最少要一百顆頭顱！以為後來者誡！」

國勢如斯，怎能不振奮！

「畜生！」

楊士奇去了山東坐鎮，楊榮出班道：「陛下，糧食已經運入了山東，楊大人正組織百姓興修水利，力保山東今年能避免絕收。」

本是歡快的氣氛，隨著鄭和離去變得有些凝滯。

人潮中，一頭白髮在陽光下顯得這般的刺眼，在看到夏元吉后，那綻開的笑容讓臉上的皺褶彷彿是那乾裂的樹皮，歷久而蒼老。

夏元吉出班道：「陛下，山東之事臣有罪，臣覺著此後當多派些御……和圖書多派些人手下去巡查，防微杜漸。興和伯曾和臣說過一段話，臣覺著很有趣，今日與諸位分享。」

果然，這一茬事是文官們所不願意提及的，頓時都沉默了下來。

夏元吉說完就躬身行禮，然後回班默然。

想轉移話題嗎？

這，就是大明的國勢之威！

徐欽耷拉著腦袋，低聲道：「陛下，臣罪不可恕。」

朱棣得到了密報，他搖搖頭道：「金忠以誠侍君，心中坦蕩，此百官之樣板，朕有時候倒是想看看他發瘋，那想必會很有趣。」

——艨艟所到之處，外邦上至君王，下至黔首，無不敬若神明！

……

金忠笑著，拍打著夏元吉的肩膀，大聲道：「怕什麼！為官者心中有正氣，這是好事，只有整日蠅營狗苟的那些傢伙才會用他們那陰暗的心去揣度你，你行的端，自然不怕，就算是別人排擠你，可老夫還在，只要老夫沒死，你必然不會孤獨！」

朱棣氣的渾身打顫，指著徐欽罵道：「你這個畜生！寶鈔兌換銀子是何等的大事，你居然也能……你居然也敢伸手？大明養著你等勛戚和*圖*書，高官厚祿，田地大宅，你就是這般來回報的？」

這些官員代表著相當一部分文人的意見，不可輕忽！

朱棣搖頭，深呼吸，「你是罪不可恕，朕當時第一次聽到是你在從中作祟時，恨不能把你碎屍萬段！」

朱棣的心中轉動著一些念頭，對山東的事減少了幾分殺意。

氣溫還沒到最高，沒入伏，這對於常年在海上的鄭和來說只是小意思。

朱棣的呼吸急促了些，臉色有些漲紅。他目光轉動，看到那些臣子們不少也是如此反應，有的甚至雙拳緊握，激動的不能自己。

「陛下……」

徐欽的模樣一看就是「心灰意冷」，他跪在地上一言不發，也不請罪。

徐欽猝不及防，在地上翻滾了幾圈才爬起來重新跪下，身體微微顫抖。

「沒有不想貪的官吏，只有貪不到的制度！」

群臣各自散去，夏元吉被擠在後面出來，身邊空蕩蕩的，彷彿他是一隻臭蟲，渾身散發出令人噁心的味道。

徐欽還是那句話：「陛下，臣罪不可恕。」

有這麼一個銅豌豆般的臣子算是運氣，若是沒有方醒，這朝中和圖書的局勢就如同是一潭死水。只有君王親自去推動，才有那麼一點兒活力。

商討國事的地方瞬間失去了祥和，群臣噤聲。

朱棣點點頭，至於鄭和的賞賜，自然會在稍後進行。

朱棣搖搖頭：「那是錦衣衛的人審訊的結果，此輩上不能輔佐君王，下不能安撫黎庶，卻又膽小如鼠，斯文敗類！」

殺氣騰騰！

剛被夏元吉一番話打臉打的生疼的群臣都驚呆了。

說完金忠環視一周，讓正準備過來的楊榮有些尷尬。

這是在耍光棍，朱棣不禁氣急而笑，起身繞著徐欽走了一圈，突然一腳踢在他的肩上。

楊榮苦澀的道：「陛下，均已認罪。只是興和伯的手段過了些，有兩個嚇瘋了。」

最好立一條規矩：此後誰敢提出海者，皆為佞臣，人人得而誅之！

群臣無聲，山東此次出現坍塌式的貪腐，難道朝中就沒有責任？

朱棣冷冰冰的道：「來人！」

孫祥默然垂首，這不是他能評價的事。

身後跟著一臉了無生趣的徐欽，鄭和進了大殿。

「哈哈哈哈！」

北平的夏天雖然比南方好些，可也好不到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