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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瞻基有些悟了：「皇爺爺，那就是信念，保護大明不被異族的馬蹄踐踏的信念，有了這個信念，鮮血和殺戮並不算是什麼。」

前方是一座亭子，轉過去就是孫氏的住所。

「我吐了。」

到了書房，兩杯醒酒茶下肚，方醒抬眼問道：「你去看過斬首沒有？」

朱瞻基搖搖頭道：「沒有，只有在戰陣上才見到過。」

方醒眼睛一亮，他記得以後的輔臣好像都身兼部職的吧……

朱瞻基詫異的道：「除去第一次北征時有些噁心之外，再沒想吐過。」

朱棣佯怒道：「這可是在玩火，不小心會把你自己給燒死！」

方醒轉身，打個嗝道：「喝多了，不想回家，你且找個地方讓我歇息歇息。」

吏部和戶部可是最有實權的部門，楊榮這是什麼意思？

對於吏部方醒沒啥想說的，這種一出國子監就任職一方主官的風氣是朱元璋開的頭。那時候缺乏官吏，在國子監學幾年出去就是高官。

俞佳回身冷冷的衝著她低聲道：「殿下有事，莫要ｈｅtuｂｏok.cｏm.com不知高低！」

……

「那你沒吐吧？」

朱棣滿意的點點頭：「你能懂這些再好不過，下面的臣子都是一副忠心面孔，可內里的東西卻得要靠你自己去揣摩。」

「你倒是懂了！」

「行。」

朱瞻基笑了笑，顯得英姿勃發：「皇爺爺，只要大勢在我，任他折騰，不過是反手覆滅罷了！」

朱瞻基看到方醒走動間腳步不亂，就說道：「到書房坐坐吧，喝點醒酒茶。」

……

……

「嘔！」

青衣丫鬟退後一步，不敢再去，俞佳這才冷哼一聲，趕緊追了過去。

方醒敢打賭，楊榮已經揪著這些罪證很久了，一直在等著機會發動進攻。

朱瞻基令人看好方醒，他自己進了宮。

陳瀟看著瘦了一點，臉和手有些黑，看來這段時間沒少受苦。

稍後，方醒就躺在書房裡的軟塌上呼呼大睡，朱瞻基指指外面，俞佳就給香爐里加了一把香料，然後跟著出去。

楊榮這一招是在分散朱棣的怒火，否則一wwｗ.ｈｅｔuｂoｏk•cｏm.coｍ場大掃除下來，朝中不知道要少多少人。

而此次提前把這些彈藥傾瀉出來，楊榮估摸著要心痛了。

「那戶部呢？」

「德華兄。」

「楊榮這是瘋了？一下子就衝著兩個大部開火！」

陳瀟正好隨同袁彌進宮彙報事情，得以聽了個大概。

朱棣把硃筆一擱，起身道：「心腸太狠的人，每每遇到關鍵時刻，他們就會選擇對自身最有利的方向，這一點你不可不查。」

「是了。」

「怎麼？你是來興師問罪的？」

朱瞻基舉一反三的道：「心腸太狠，那就沒了心，沒心的人自然沒有方向，不過還得看是為何，比如說將士沙場征戰多年，目睹無數的殺戮，那心腸早就成了鐵石，此時只有家人才能撫慰。」

到了前院，朱瞻基看到方醒站在外面，負手看著水池裡的假山，身形有些搖晃。

「陛下發火了！說那些人是心虛，必然有情弊！要錦衣衛和東廠聯手去查！」

青衣丫鬟咬著下唇，腳步匆匆的去了。

西市的一https://m.hetubook.com.com場殺戮廢掉了兩個劊子手，據說是回到家就瘋了。坊間傳聞是殺戮過甚，導致陰魂附體。

朱棣失笑道：「朕年輕時曾經目睹斬首，然後吐了。其後封在北平，經常出征草原。猶記得第一次殺敵，鮮血漫天，只覺得眼前全是紅色，可如何？沒吐，甚至連噁心都沒有，反而是殺意沸騰！」

解縉摸摸臉上的細微抓痕，得意的道：「楊榮在飽受煎熬，在陛下對百官不滿的時候，他必須要站出來，所以說那個位置不是那麼好坐的，當年老夫就是例子。」

朱瞻基若有所思的道：「皇爺爺，難道這就是……內外之別嗎？」

呃……

方醒眼神茫然的道：「這還只是目睹了斬首，我那時可是親自動手啊！那人頭就飛起來，和鮮血一起撲到我的臉上，我都沒吐，可今日就吐了……嘔！」

「楊榮馬上出班，嘖嘖！果真是大臣，馬上彈劾吏部和戶部，說吏部荒唐，國子監出來的學生居然敢直接任職知府，也有人去任職小吏，純屬蛇鼠一窩。https://m.hetubook.com.com」

呃……

到了外面，朱瞻基略一思忖，就吩咐道：「令人去方家傳話，就說興和伯在我這裏喝酒。」

朱瞻基有些懵，就問道：「皇爺爺，興和伯喝酒很少會吐的，而且他還是和夏元吉一起喝的酒，應該沒多少。孫兒來之前問過，夏元吉已經在戶部理事了。」

而去旁觀了這場殺戮的官員當天就病倒了十多人，御醫忙的不亦樂乎。

朱棣點頭道：「正是，看到大明人被斬首，那感覺很奇怪，所以會覺得噁心。可殺敵時，卻是有念頭在裏面，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若是不殺，他們休養生息之後就會再次光臨大明，到時候就是生靈塗炭。」

老解的臉上有一道抓痕，方醒不懷好意的看了一眼，解縉自豪的道：「是悠悠抓的，小傢伙勁挺大的。」

作為朱瞻基身邊的太監，俞佳雖說不能決定後院女人的生死，可暗地裡下幾個絆子卻輕鬆寫意。

朱瞻基毫不猶豫的往左邊轉過去，身後跟著的青衣丫鬟一怔，追出一步。

朱瞻基說道：「皇爺爺，孫兒知道，不和圖書可姑息，不可放縱，否則就如那前唐一般，後期雖有振作之機，可卻無再造山河之勇氣，最後難免曇花一現，隨即覆滅。」

「殿下，興和伯來了，看樣子好像是喝醉了。」

……

「楊大人彈劾戶部收取賦稅時厚此薄彼，有的地方兩三年沒繳納賦稅了，可戶部卻不聞不問，還藉此派出官吏下去催收，結果官吏幾年不歸，在下面貪財好色，魚肉地方。」

解縉很輕鬆的就解開了方醒心中的疑惑。

方醒的身體抖動一下，自嘲道：「我雖非猛將，可好歹也曾手刃不少敵人，那時根本就沒吐，更別提什麼噁心！可今日就吐了。」

瞬間俞佳就眼疾手快的提著一個敞口花瓶過來。

聽完朱瞻基的話，朱棣搖搖頭道：「那豎子的心腸還是不夠狠啊！」

……

——這是幾位學士集體向朱棣請得的恩旨，否則小官哪有請御醫的資格！

「投名狀！」

朱瞻基也聽到了這個歌聲，他的神色變得開朗起來，腳步輕快。

可剛走到亭子邊，前方出現了俞佳。

賈全懂了，就找了一個侍衛去傳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