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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孩子看到人來，呼啦一下都跑了，只剩下個女孩子蹲在那裡，雙手抓著柵欄，獃獃的看著他們。

方醒胸有成竹的道：「那些人穿了大明的靴子，背地裡說不準正說大明是傻子，若是有忠心的，那自然知道分寸，不忠心的……」

看到王賀把目光轉過來，幾個男子馬上裝作路過，急匆匆的走了。

瀋陽咧嘴笑道：「那是去年，下官……」

方醒去了阿台那裡，卻遇到了察罕。

「有何不可？」

瀋陽手一松，牛肉乾落在小几上，然後彈動一下，掉到了地上。

……

他突然捂著臉低頭，身體微微顫抖著。

「明人難道還能送我們糧食？那可真是好玩了。」

幾個男子在後面聽到這話，眼中有陰霾閃過。

再次露出那個黑洞笑了笑，瀋陽說道：「紀綱倒霉后，下官手腳不大幹凈。」

「為何？」

當時的瀋陽還有些崇拜方醒，可兩人再次見面時，卻人是物非，讓人唏噓。

「若是他們等咱們走了之後再動手，那麻煩就大了，阿台絕對控制不住。」

「可想回去嗎？」

這是要帶回去給人一起享用，方醒問道：「也罷，剛才https://www.hetubook.com.com楊竹說的可有出入？」

王賀從袋子里掏出十多顆白生生、長圓形的糖遞過去。

少女再聽不懂也知道自己被拒絕了，她的眸色黯淡下去，微微垂首。

「如果不是擔心瓦剌人，這些頭領馬上就會卷著人馬開打。所以伯爺，千萬別……」

一個還沒成親的年輕人，缺一顆門牙，可想而知以後的困難。

瀋陽苦笑道：「下官當時還拉了一個人出來。」

方醒負手輕嘆道：「當年神采飛揚的年輕人，如今變成了這樣，人生造化之離奇，莫過於此啊！」

「牙齒怎麼掉的？」

「沒！」

當方醒打開小罈子時，聞到那股子酒香，瀋陽的咽喉不住的滑動著。

瀋陽搖搖頭，帶著鼻音說道：「多謝伯爺，下官還是在這裏戴罪立功為好。」

……

天可憐見，那些孩子矯健的就像是戰馬，比他王賀還能跑。

王賀一聽就滿意了，他看到那些孩子們奔跑回來，就「慈祥」地說道：「都有，都有，這是陛下他老人家送給你們的，只要你們以後聽他老人家的話，日子就會越來越好，有糖和-圖-書吃，能吃飽飯。」

「喝吧。」

王賀和鍾定知趣的走了，方醒也不忌諱單獨和錦衣衛的人敘舊。

「好酒！」

倒上酒後，瀋陽雙手舉杯喝了一大口，滿足的道：「去年下官和兩個手下被發現了，十多人追殺，僥倖幹掉了他們，只是牙齒當時被一箭射中，幸好啊！那箭矢失去了力道，沒有穿喉嚨里去，下官死裡逃生，回去大醉了一場，可惜沒有神佛可供祭祀，否則下官定當要去買頭牛獻與神明。」

察罕笑道：「興和伯，這是阿木爾，是遠近聞名的美人，她自願來服侍您，還請興和伯收下。」

瀋陽把箱子打開，看到裏面除去牛肉乾之外，其它都是小罈子，不用打開，肯定都是美食和美酒。

王賀很遺憾，也有些擔心。

少女聽不懂，含羞帶怯的等待著。

方醒皺眉道：「錦衣衛裏手腳不幹凈的多了，而且你立下大功，至少也可功過相抵。」

方醒淡淡的道：「本伯家中已有妻妾，多謝你的好意了。」

所以看到聚寶山衛的將士們整齊著裝，與眾不同的武器和精神狀態后，那些孩子們不時的驚呼一聲，旋即捂著和圖書嘴巴，擔心被抓進去。

「把那個箱子帶回去。」

草原上的女人和貨物沒啥區別，少女又抬頭看了方醒一眼，帶著好奇，也有些雀躍。

方醒嘆息一聲，他曾經看好瀋陽，認為他在朱瞻基登基后，甚至能接任錦衣衛指揮使的職務，可……

「故人相逢，喝點酒吧。」

方醒念舊，這一點他從不掩飾。

「假的，前幾年還聽說明人都吃不飽！」

「……」

……

「明人都是騙子，還吃飽飯？除去頭領他們，誰能吃飽飯？偶爾幾頓而已。」

草原騎兵平時就是牧民，軍民一體，那裝備真是有夠破爛的。

曾經的陽光青年，如今卻變成了鬍子拉碴，不修邊幅，還掉了顆門牙的傢伙，方醒真是對命運的大手唏噓不已。

瀋陽當時要是去求朱瞻基，只要不是謀逆，或是罪行重大的，至少可以用他的功勞來抵。

簡單的陣列操練之後，王賀接到了方醒的吩咐，就擠出一絲笑容，帶著十多個軍士，提著個袋子過去。

瀋陽說的輕巧，可方醒能感受到那種在刀鋒上度日的艱難。

王賀大驚，「興和伯，你這是要逼狗跳牆啊！」

察罕強笑著還想再說和-圖-書說，可方醒卻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旋即在家丁們的護衛下去了阿台的大帳。

方醒交代了一句，就出了帳篷。

看到人都跑了，王賀的臉色發黑，然後想起剛才方醒的交代，這才露出了笑臉，蹲在地上，和顏悅色的道：「小娃娃長的挺喜人的，來，咱家這裡有糖，拿去吃。」

那張臉蛋很白凈，眼眸就像是水波般的靈動，小嘴微張，露出了幾瓣貝齒，帶著期盼的看著方醒。

「公公，她說是甜的，比奶還甜。」

「興和伯，有聚寶山衛在，那些人不敢造次啊！」

私自包庇嫌犯，這個罪名不小。

王賀目露凶光，揮手下斬：「那就殺！這可不是慈悲的時候！」

瀋陽面對美酒已經是急不可耐，方醒起身道：「喝了就回去睡一覺，然後再來給我說說這邊的情況。」

瀋陽把牛肉咽下，說道：「阿魯台新敗，韃靼內部慌作一團，等阿台去覲見陛下之後，更是山雨欲來。直到您帶著大軍到了，那些人才收斂了些，不過暗地裡觀望的多。」

那些孩子接過糖之後就往家裡跑，王賀笑眯眯地喊道：「慢些，小心摔了。」

瀋陽在啃咬牛肉乾，聞言就涎著臉和_圖_書道：「別啊伯爺，下官現在就能說，要不……」

瀋陽為難的道：「那人對下官有恩。」

方醒回身找到一個箱子，從裏面拿出一個小罈子，一大塊牛肉乾，還有些花生米之類的下酒菜。

「恩怨分明嗎？倒是不錯，可惜卻用錯了手法。」

聚寶山衛的軍紀極佳，那些牧民從開始的畏懼，到後來的好奇。漸漸的，那些孩子們在閑暇時都喜歡站在柵欄外面看。

察罕的身邊跟著一個少女，看到方醒后，少女大胆的看了他一眼，然後垂首嬌羞。

方醒撥弄著手中的指北針，說道：「我已經和阿台說好了，午飯時宣布，各部按照人數的多寡，撥出最強壯的戰士組成一支軍隊，歸於阿台掌控。」

說著他看了看小几上的美酒和食物。

女孩子獃獃的接過糖，然後一股腦兒的塞進嘴裏，眼睛一下就瞪大了。她把糖吐在手中，突然回身喊了幾句。

孫越走了，帶著騎兵回去了，這讓緊張的氣氛消散了些。

方醒點點頭道：「方三去了，我只殺了十人作為陪葬，再多些就好了。」

瀋陽的眼中全是血絲，看著疲憊至極，他赧然的道：「下官冒失了，伯爺名將，自然洞若觀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