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殿下，興和伯和漢王喝酒游湖，酒醉落水。」

張淑慧嗔道：「夫君想什麼呢，您相貌堂堂，玉樹臨風，誰敢說您矮？」

「爹！」

朱瞻基想起自己從金陵一路來京的路上，那一路的視察讓他觸目心驚。

「爹！」

方醒齜牙咧嘴的揉著腿道：「你激動個屁！且先去問問金忠，再去問問英國公，至於孟瑛，你最好別問，站在他的立場不好表態。」

在御醫去了方家之後，在金忠派人去送了藥材之後，就成了北平城裡讓人津津樂道的話題。

朱瞻基點頭道：「若是容易尋到營生，加上從軍得到的軍餉，一家人都過的不錯，那才是長久之計。」

朱瞻基搖頭道：「這很難，取消軍戶，軍費必然大增，而且軍士歸家之後如何營生？這是個大問題，解決不好，百姓同樣會想盡辦法去逃避兵役。」

金忠偷瞥了朱棣一眼道：「陛下，那些人……軍戶啊！」

——大郎，來，把這葯喝了吧！

大明立朝之初，朱元璋採取了軍戶屯田制度，龐大的大明軍隊甚至不需要戶部的軍費而自給自足hｅｔｕｂoｏｋ•ｃｏｍ.ｃｏｍ，朱元璋很是得意。

「以將官子弟為主，以武勛為教授，祭酒為從四品……」

這一覺睡到了晚上，醒來的方醒覺得百般無聊，就開始胡思亂想，一直想到了天色大亮。

金忠沒少為這事操心，熟稔的道：「大明那麼多軍士，有的可以留在衛所里一輩子，可若是取消軍戶，那最少六成到七成的軍士要歸家。那麼每次招募軍士就是一筆花銷，每次遣散一批軍士同樣也是一筆花銷。」

而朱高燧聽到這個消息后，先是激動，隨後謝忱就帶來了消息。

幾個文人在小酒館里眉飛色舞的說著這事，恨不能仰天長嘯。

「他那是殺孽啊！你想想，從白起開始，那些屠夫有幾個能得善終的？」

……

「廢除了軍籍，沒人從軍怎麼辦？」

可這種制度很快就失去了生命力，一路糜爛著走到了現在。

方醒靠坐在床上，嘴裏含著飴糖——這是小白偷偷給的，怕他剛喝了葯嘴裏苦。

……

朱棣看完了奏章，不置可否的道：「那些武勛誰懂火器戰法？還有，hｅｔｕｂook•ｃｏｍ.cｏｍ大明人才濟濟，不可偏廢，將官子弟之外，也當廣招學生。」

方醒看到他皺眉，就輕笑道：「大明徵服了朝鮮和倭國，還有奴兒干都司，那麼多的地盤不要人嗎？」

不是好滋味！

「哎喲！」

可若是廢除軍籍，那後果難以想象。

「逃卒，沒人願意從軍，若不是有軍籍捆著，大明的軍士能剩下三成就算是不錯了。」

「你能認識到這一點最好不過了，可你還得去思索這裏面的深層原因，否則就算是大明軍隊都配上了火槍大炮，遲早也會被異族的馬刀殺的人頭滾滾。原因你該知道，糜爛！軍隊一旦糜爛，再好的兵器也只是累贅！」

土豆坐在他的肚皮上問著為何落水，湖裡好玩嗎，有沒有抓到大魚等等。

方醒也相信弄不死自己，所以他很坦然，以至於趁著屋子裡只有木花時，招手叫了土豆和平安進來。

……

「而且殿下，這筆開銷是長期的，甚至是每年都會有，大明可能支撐？這些都得要戶部來核算。」

方醒生病了！

方醒在屋子裡聽到了土豆和-圖-書的喊聲，就為兒子出氣，喊道：「小心你後院起火！」

朱瞻基點頭就跑了，在院子里還捏了一把平安的臉蛋。

朱瞻基激動的拍了一下，卻不想拍在了方醒的腿上。

朱棣也很惆悵，軍戶戶籍的存在讓從軍成為畏途，逃卒眾多。

這就是退伍安置的難題，此時大明還是農耕社會，若是軍士退役歸家反而不如那些一直在種田的農人，誰願意去當兵？

平安皺著小眉頭看著朱瞻基遠去，土豆覺得弟弟被欺負了，就嚷道：「不許欺負我弟弟！」

方醒說話有些虛弱，他想了想，繼續分析道：「再好的武器，軍隊一旦糜爛，你信不信敵軍馬上就會獲得相同的東西？所以必須得要廢除軍戶這個無奈之舉，採取募兵制，就算是募兵制不成，那也可以採取從軍一段時間就可歸家的辦法，否則逃卒永遠都不會停止。」

平安不會像土豆那種撒嬌，而是用他那黑黝黝的眸子盯著方醒，就叫了一聲爹。

方醒發燒燒的胡思亂想，竟然想到了那位武大。

若是取消了軍戶制度，那麼再也沒人屯田，為軍隊提和圖書供耗費了。

朱高燧彷彿被一盆涼水從頭頂上澆下來，面無表情的道：「那就希望他一病不起吧。」

「沒有戶部的支持，此事不可為。」

「聽說那興和伯是中邪了，御醫根本就不頂用。」

大明立朝之初就面臨著逃卒，朱元璋的辦法就是軍戶，用戶籍把那些軍士的子子孫孫都綁在大明軍隊的身上，大抵覺得這樣就無憂了。

趁著沒咳嗽的時機，趕緊和孩子親熱親熱才是正理。

朱瞻基起身道：「德華兄好生養著，小弟這就進宮。」

可他和謝忱都知道，這等受涼的毛病弄不死方醒。

兩個孩子在你的身上折騰是什麼滋味？

方醒有些頭暈，聽著這聲音有些發顫，不禁看了一眼在門口被攔住的土豆和平安，心中一抖，脫口道：「幸好為夫不矮啊！」

小白也在門外說道：「少爺，您的個子可夠高了，再高咱們家的門就得換了。」

而金忠同樣是一夜未睡，然後帶著奏章去找朱棣。

欺負奶娃，要是傳出去丟人可就丟大了。

朱瞻基的腳步一滯，然後又加快了幾分。

喝了葯，方醒沉沉睡去。

而和圖書平安更對枕頭感興趣一些，坐在方醒的身邊，臉蛋漲紅，用力的抽拉著方醒頭下的枕頭。

方醒和朱瞻基相對一視，苦笑道：「可是覺著問題還是出在經濟上？」

朱瞻基和金忠商議了一番取消軍戶制度的可能性，金忠卻很謹慎的說必須要聯合戶部才能議事。

等張淑慧再進來時，就看到方醒平躺在床上，土豆坐在他的肚皮上，嘴裏駕去去，駕去去的吆喝著。

張淑慧叫來小白把兩熊孩子提溜走，然後一碗黑漆漆的湯藥就被送到了方醒的嘴邊。

朱瞻基有些頭痛，覺得這個問題幾乎無解。

而平安要淡定些，只是把枕頭放在腳下，手扶著床架子用力的蹦跳著。

朱瞻基來探病，隨便聊起了此事。方醒對此不樂觀，不然他昨天也不會鬱悶的和朱高煦喝酒。

張淑慧看到方醒瞪著眼睛，一臉生無可戀的模樣，不禁噗嗤笑了。

「夫君，葯來了。」

大明的軍戶目前分為兩種，一種平時種地，一種平時操練，實際上就是專門找一群人來養活軍隊而已。

「報應啊！幾度輪迴，那奸賊終於遭了報應，小二，拿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