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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草原只餘下瓦剌人苟延殘喘，我聽說大明的內部有一種呼聲，消減軍隊，說是放眼天下大明已然無敵，何必養著那麼多軍隊浪費糧食。」

「從北征的戰果出來后你們就在忌憚，忌憚什麼？還想著像前宋對待狄青那般的嗎？」

「你們就喜歡守著個地方自我陶醉，什麼三代之治，能治療金大人的痔瘡嗎？當年若不是我等的祖先披荊斬棘，斬殺異族，今日可有中原？」

「那還不多謝謝楊大人？」

「大明的聲音！」

回過頭，方醒的笑意消失，說道：「我眼中的大明，就該縱橫四海，這個世界很大，人不少，可我認為，這個世界就該是大明的，大明應當控制陸地、控制海洋，不斷迎接異族的挑戰，直至這個世界只有一個聲音……」

方醒擺擺手，馬蘇告退。

「是打別人好，還是被別人打好？」

楊榮正色道：「輔佐君王，身後名；調和陰陽，創盛世。」

「是！好戰必亡！」

關心鎚子，只要百姓不餓死就是盛世了！

方醒呵斥道，馬蘇一ｈｅｔｕbook•cｏｍ•ｃｏｍ臉惶恐的對著楊榮躬身道謝。

「好戰必亡！」

「我對太孫有信心！怎麼，你沒有嗎？」

「盛世是什麼？」

方醒伸手幫了一把，看到平安在好奇的看著楊榮，就摸摸他的臉蛋。

但凡成熟的臣子，在面對著暫時的挫敗時，都會隱忍，且等以後。

「你們在怕什麼？怕權臣？可我哪像是權臣？權臣有誰像我這般遍地樹敵的？」

等他們出去后，方醒冷笑道：「都是權臣了，都被排擠了，那些事與我無關，方某要休假了。」

楊榮被這一串話弄的發矇，他看到土豆對自己怒目而視，就說道：「沒有我們，沒有儒學，大明可安？」

「大明現在的土地廣袤，幾百年之內應當不成問題吧。」

本朝對外擴張的慾望是最低的，若不是朱棣壓著北征，此時草原上的異族早已兵強馬壯，就等著一聲令下，衝進這片花花世界。

方醒坐下來，沉聲道：「什麼叫做滿足？楊大人，你，或是你代表的那一群人，你們的目標和*圖*書是什麼？或者換個說法，你們對大明的期望是什麼？」

楊榮無言以對，他機變百出，博覽群書，自然知道盛世之後就是亡國之相的慣性。

而這個慣性幾乎從未停止過。

方醒看到門外土豆牽著平安出現，就招招手。

方醒輕笑道：「我本可歸於田園，逍遙一生，若不是遇到了皇太孫，大不了安排子孫遠渡重洋，異族打進來，把你等的子孫當做牛馬奴役，關我鳥事！！！」

可方醒卻沒有那個耐心，直接就撕破了臉。

楊榮想說有土豆，可土豆卻是眼前這人弄出來的，說出去是打自家的臉面。

楊榮柔聲道：「兩位小伯爺聯袂前來，楊某惶恐啊！哈哈哈哈！快坐吧。」

等馬蘇出去后，楊榮才道出來意：「德華，你文有書院，能參与朝政，可滿足了嗎？」

楊榮覺得心臟在劇烈的跳動，卻不是為了這話而激動，而是……

「避而不談，至為可笑！」

楊榮不能答，所謂的名臣，大多隻看眼前，能看到百年後的，那幾乎都是中興之臣。

「你們說我和-圖-書在文武方面涉足太多，可你們捫心自問，方某做的事，可有胡鬧？對大明有何影響？」

方醒笑了笑：「幾百年後？幾百年後就沒大明了嗎？還是說幾百年後的事你們看不見，我死之後，哪管它洪水滔天。」

「想想太祖高皇帝在時，那些大案涉及了多少人？胡惟庸，藍玉……興和伯，大明經不起再這麼折騰一次啊！」

「如今我成了你們的公敵，可我做錯了什麼？楊大人，你來說說，方某做錯了什麼？！」

楊榮苦笑道：「德華，你我何至於此，不過是玩笑罷了。」

方醒淡淡的道：「可大明有火槍，有火炮，有無敵的艦隊，值此領先世界之際不去奪取土地和資源，難道要等到那些異族發展起來之後才動手嗎？可那時的大明多半會面臨著入侵。」

這是在暗示方醒：你已經功高蓋主了，一旦君王忌憚，那就是大案，到時候多少人會被牽連？

方醒指指土豆和平安，門外的秦嬤嬤和鄧嬤嬤進來帶走了他們。

這話楊榮說的很心虛，但他絕不會開口說和_圖_書土地不夠就向外擴張。

楊榮苦澀的道：「你再能幹也是一個人，大明不能出現權臣！」

楊榮點點頭，不管是強漢還是盛唐，盛世的標準就是糧食吃不完，銅錢和絲綢在倉庫中腐爛。

方醒壓壓手，止住了楊榮的解說，「在我看來，你們的，或是儒家的盛世標準，就是百姓少餓死，糧食滿倉腐爛，錢財在庫房中朽爛，可對？」

方醒教兒子的手法並不出格，從小就培養繼承人，這是有識之士的共同選擇。

馬蘇從容起身道：「老師，楊大人正在考教弟子，弟子覺得受益匪淺。」

「爹，打壞蛋！」

「本官今日前來，代表的不只是自己。」

方醒發火了，門外的辛老七帶著小刀退後。

「那只是土地被充分利用罷了，靠的是壓榨百姓收取的稅賦，倉庫是滿了，可百姓家中的米缸滿了沒有？可有人關心過？」

方醒滿意的看到楊榮的面色鐵青。

問這話的時候，楊榮神色肅然。

土豆帶著平安準備坐在左側的椅子上，可惜個子太矮，上不去。

方醒毫不客氣的揭穿了和*圖*書文人的傷疤：「你們喜歡自我陶醉，喜歡畫一個框子，讓所有的人都在這個框子里活動，若是有誰膽敢越雷池一步，那就是大逆不道，那就是儒家的公敵！」

楊榮的面色一變，說道：「興和伯，國事為重！」

「等人口一增，盛世何在？」

自從當了大哥、進過幾次皇宮之後，土豆接人待物的長進不小。

土豆臨走時對著楊榮揮舞拳頭，而平安卻衝著楊榮吐了一口口水。

「我，沒想過當權臣，權臣太累，案牘勞形，還得防著被人給陰了，你覺得我像嗎？」

「見過楊大人。」

方醒輕蔑的道：「此次武學之事你們贏了，方某隻是沒想到你們居然和孟瑛有了默契，嘿！默契，文武百官都不願意看到方某進了武學，那方某倒要看看你們教些什麼！」

楊榮不是庸人，他搖頭道：「這等話經不住辯駁，若是有人在本官的面前談及此事，本官定然會給他說說忘戰必危的道理。」

今天他是來勸說方醒暫時蟄伏一二，可沒想到方醒卻反彈了。

「為何會怕？那是因為你們的實力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