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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那不敢看脫歡，等了許久之後，他才敢抬頭，發現脫歡居然一直站在那裡。

「可只要你們出兵，明皇必然會親征，這一點毫無疑問，若是錯誤，我脫歡願意被馬拖死！」

大帳里，脫歡看著手下的重臣們，幽幽的道：「哈烈人的意思很簡單，就是要讓咱們把明皇勾出來。」

「好吧，我希望你們能馬上去信，告訴你們的王，明皇肯定已經出兵了。」

「使者慢走。」

「……一群鼠目寸光的蠢貨！」

陳德只是從戰術的角度分析了巴根的意圖，而方醒卻從廟堂的高度，一針見血的指出了他的最終目的。

「太師，若是明人沒有出兵，那咱們出大軍去襲擾一番邊牆，明皇肯定會出兵。」

「好！」

方醒點點頭，等姜興走後，王賀就嘀咕道：「那些苟日的就會用這一招，當年的丘福就是這樣中的埋伏。」

眾人看向脫歡——這是一個必然的決策，從脫歡決意要和哈烈人結盟時，就無法阻攔的決策！

「叫人來！」

琪琪格點頭，然後抱著孩子，哼著一首母親當年哄她睡和-圖-書覺的歌，幸福洋溢著。

裏面傳來了一聲怒喝，扎那示意站在另一邊的同伴，同伴就揮揮手，於是周圍的侍衛都退遠了些。

「然後咱們就進退兩難了，懂嗎？哈烈人要是不出兵，明皇會把咱們追到天盡頭！就像是當年追……我的父親時一樣。」

方醒嗯了一聲道：「就算是玄武衛能安全回到興和堡，可沒有騎兵的保護，沒有了機動性，也只能是守城罷了，然後巴根就可以繼續控制野狐嶺到興和堡這一線，讓朝中成為聾子、瞎子！」

可裏面那個倨傲的聲音依然不變：「太師，再次說一次，國內還在準備，我們的王已經召集了大臣和將軍們在議事，而所有的議題就是一個，明人！明白了嗎？繼續去試探吧，我們會隨時保持和國內的聯繫。」

……

看著琪琪格空蕩蕩的手腕，扎那就覺得遺憾。

脫歡發誓了，這是屈辱，也是機會。

在決定和哈列國聯手后，脫歡擔心內部有人會鋌而走險，所以加強了戒備。

姜興心中火熱，摸摸懷裡的兩塊細紗和_圖_書巾，喊道：「多謝伯爺！」

扎那一路打著招呼在大帳外站著，這就是他的崗位——非脫歡信任之人不能擔任的崗位。

琪琪格在給孩子餵奶，扎那在邊上看著燉的羊奶。

腳步聲傳來，帳篷被掀開，那張令扎那討厭的臉也出來了。

這時裏面傳來了那個倨傲的聲音。

大軍出動可不是開玩笑，耗費的人力物力堪稱是天文數字。

扎那握緊刀柄，看了一眼同伴，他也同樣是咬牙切齒，眼中全是憤恨。

琪琪格餵飽了孩子，放下衣襟笑道：「扎那，孩子很健壯呢！」

……

脫歡就站在帳篷外面，看著使者，直至背影消失。

方醒微笑著鼓勵道：「乾的不錯，軍功簿上自然有你的名字！」

聽到這裏，扎那突然覺得有些悲哀，原先強大的瓦剌，居然……

扎那恨不能衝進去，一刀剁了那個臉上永遠都掛著倨傲的哈烈使者。

扎那看了一眼孩子，伸手擦去他嘴角的奶漬，說道：「琪琪格，這次大戰，我肯定會給你弄幾件首飾來！」

若是撲個空，那就是顆粒無收，軍和圖書心士氣，百姓的怨氣，百官對帝王的不滿意……這些情緒集合起來，可不是小事。

「嗯！」

穿過這裏，被拱衛在中間的就是脫歡的大帳。

草原上最好的季節，對於扎那來說，也是他最幸福的時刻，因為琪琪格生孩子了。

「太師，我們還在準備之中，再說明人在哪？明人不出動，難道我們去攻打他們的堅城嗎？」

扎那出了自家的帳篷，穿行在一片帳篷區中——這裏就是貴族和脫歡的侍衛們的聚居地。

要是那個銀手鐲被我搶了該多好啊！

哈烈人欺人太甚啊！

五千騎兵歸來，方醒心中大定，隨即叫人一起動手，把戰利品裝在大車上，馬上回師。

一陣靜默。

扎那重重的點頭應了，然後起身道：「羊奶我放在邊上冷著，你記得喝了。看好孩子，我去太師那裡看看。」

所以大明和哈烈對出兵一事這麼謹慎，原因就在於此。

使者微微頷首，然後離去。

大家都知道這個任務的艱難。

姜興得意的縱馬到了方醒身前，大聲的道：「伯爺，小的發現了瓦剌人的埋伏，和-圖-書有騎兵一萬人左右。」

這裏戒備森嚴，侍衛們在周圍晃蕩著，尋找一切可疑的跡象。

「哈烈人會一直等下去，現在就看明皇的決心了！」

琪琪格笑道：「好，到時候記得給咱們的孩子弄一件。」

「我不會！永遠都不會忘記當年的那一幕，為此我將永遠銘記那個時刻，為此我的兒子也先應當永世銘記，為此瓦剌應當永世記得這個仇恨，不死不休！」

羊奶沸騰了，扎那小心翼翼的倒進一個瓷碗里——瓷碗有個缺口，但對於扎那來說卻是寶貝。

若是沒有朱棣的那次北征，此時的草原上必然就是瓦剌人的天下，而不會是現在這般的惶惶不可終日。

脫歡的神色很冷，目光向下，能看到他緊握的雙拳，那泛白的骨節說明了他的憤怒。

「知道了太師，告辭。」

這可是他去打草谷時搶到的。那一次他幹掉了那一戶人家，鍋碗瓢盆搶了好多，可惜沒搶贏百夫長，只能遺憾的看著他砍掉了那個女人的手，然後得了個銀手鐲。

馬哈木，被朱棣派兵一路追殺，眾叛親離之下，成了孤狼，最和_圖_書後死於孤島。

……

有了孩子，就意味著這個家庭有了奮鬥的目標。

……

王賀哦了一聲，恍然大悟道：「只要消息被切斷，陛下肯定會心存疑慮，出兵的時機就很難把握了。」

「你們的王在等待什麼？我脫歡已經敞開了胸腹，坦然準備迎接哈烈大軍的到來，若是不來，那麼我將率領部族遠遁，把這片草原讓給明人！希望你們能同明人友好相處。」

脫歡親自送了出來，剛才的慷慨激昂還在他的臉上殘留著紅暈。

脫歡丟下一句話后，轉身進了大帳。

「哈烈人以為明皇是什麼？是膽小之輩嗎？當年明皇在丘福戰敗之後，他居然敢親征，這樣的帝王，哈烈人以為他是膽小鬼嗎？！」

陳德已經指揮玄武衛上來了，他策馬趕到方醒的側面，聽到這話就說道：「巴根的想法很簡單，先把咱們的騎兵給擊敗，至於玄武衛，失去了騎兵之後，這一路回去肯定是擔驚受怕，損失不小。」

馬上有侍衛去通知那些重要人物……

「若我是明皇，肯定會派出最厲害的前鋒出塞，然後牽制咱們，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