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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肯定是沒當回事。」

朱棣看著自己最寵愛的孫子，面色複雜的道：「朕走後，你怕是要受些煎熬了，可能忍受？若是不能，朕這就派你去金陵待一段時間。」

上面也沒啥好東西，一張椅子——所謂的御座，還有朱棣給自己特設的一張案幾罷了。

張輔莞爾一笑，說道：「這丫頭極好，天氣冷，早些回去吧。」

張輔的背影停滯了一下，點點頭，然後大步進了陣列。

這便是朱棣，哪怕是出征，他也不會忘記掌控朝政。

朱高熾愕然抬頭，最近他很恭順，可今天不知怎地卻脫口而出道：「父皇，沒有那些文臣，武勛就要跋扈了！」

邊上的柳升笑道：「此時還早，英國公快去吧，說不定是送你什麼刀槍不入的寶甲，哈哈哈哈！」

張淑慧猶豫了一下，抬頭道：「大哥，夫君出門許久了，我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就怕他報喜不報憂，大哥若是到了興和堡，還請寫封信回來……」

朱高熾唯唯應諾，然後出了大殿。

柳溥想起了興和堡，不禁說道：「父親，德華兄在興和堡m.hetubook.com.com都打了好幾場大戰了，可惜孩兒卻不能去，否則必能立功。」

去了金陵，那便是人為製造隔閡，那便是父子離心，朱瞻基不能幹。

朱棣輕輕一嘆，招手讓朱瞻基上來。

「大哥，裏面都是些調料，軍中的吃食粗糙，若是不喜歡，就自己加一些……」

於是群臣告退，大殿內只剩下了朱高熾和朱瞻基，加上朱棣，這就是祖孫三代。

凌晨，無數的將士們在城外列陣，靜默的等待著。

當錦衣衛的情報飛速送到北平時，朱棣沉默良久，然後召集群臣，議題就一個。

張輔作為執掌北征大軍中軍的大將，早早就到位了，而張淑慧就是來求見他。

「多謝大哥。」

「那好吧，等朕北征回來之後，再好好的調整一番朝堂，到時候……」

朱棣看著朱高熾，搖搖頭道：「朕此刻只恨當年沒有早早的讓你滾蛋！以至於以後還得把大明交給你這等腐儒般的太子，此乃朕之不幸，也是大明之不幸。」

柳升看到柳溥有些發獃的，就喝道：「記住https://www.hetubook.com.com了，軍中無兒女私情，更無父子，你若是犯了錯，為父自然會按照軍律來收拾你！」

張淑慧大清早就來了，她先去戶部找到了馬蘇，然後把方家的捐獻交割了，就匆匆的來到了城外。

車轔轔，馬蕭蕭！

朱高熾看著朱棣在上面轉圈，那速度卻比以往慢了不少。再看看朱瞻基，他正面無表情的在看著地面。

陣列的外面，張淑慧在馬車邊上站著。天氣有些冷，她不時的跺跺腳，惹的那些官兵們都不時看一眼。

「這是在比棉衣、比糧草、比軍心的一次決戰，朕無懼！大明無懼！」

「朕走後，你要留心南邊。」

馬車隨即離去，再不走，邊上那些人也不會顧及張輔的面子，不是驅離就是扣押。

「殺伐之氣銳利，所以軍中不得有女子！」

「哈烈人瘋了，按照時間來算，兩軍將在冬季展開交手，決戰很有可能會在初春。」

張輔眸色微暖，說道：「好吧，此事我應下了，你回去好生度日。」

「這丫頭！」

一歲多的無憂睡眼惺忪的吧嗒著小嘴和圖書，嘟囔著：「啊啊啊啊！」

柳升罵道：「你這毛躁性子，去了只能添亂，立個屁的功！咦！陛下來了……」

張淑慧福身，然後被秦嬤嬤攙扶上車。

張輔正準備轉身，卻看到張淑慧在車裡抱出了無憂來，舉著她的小手道：「快說舅舅平安。」

在那裡，一百余門火炮分成幾排擺放著，晨光熹微，映照著金屬反射著微光，攝人心魄。

朱高熾低頭，面無表情。

朱瞻基搖頭道：「皇爺爺，孫兒還是在北平等著北征的消息更好些。」

張淑慧點點頭，低頭看了一眼重新閉上眼睛的無憂，低聲道：「大哥一定要平安回來啊！」

張輔接過包袱，笑著問道：「可還有別的話？」

張琪說道：「國公爺，二姑奶奶沒說，就說想見您。」

朱棣的眼中閃過一絲鄙夷，不屑的道：「只需五十年不動刀兵，朝堂上下，整個大明就會落入那群文官的手中，不！應當說是落入到那群文人的手中，到時候你是誰？」

朱棣的面色漸漸的有些發紅，他目光凌厲的看著群臣，起身道：「朕要出兵！你等各自去準和圖書備吧！」

朱棣眼神柔和，摸著他的頭頂道：「痴兒痴兒，這世上總有許多規矩在約束著世人，連朕也無法破去，不過等朕掃滅了哈烈，那便是無人能擋，到了那時候，才是朕動手的時刻，藩王……文官之間的勾結……還有……打破某些東西的束縛。」

在柳升的關注下，張輔有些無奈的問道。

這便是大明的本錢！

等張輔出來后，張淑慧迎上去，先送了他一個包袱。

朱棣冷冷的道：「但凡有作為之君王，無不能掌控朝政，楊榮等人在朕的手中俯首帖耳，但朕哪日若是去了，你可能讓他們從命？怕是陽奉陰違吧！還美其名曰善於納諫，可納諫也得要有主見，否則那就是傀儡！」

朱瞻基抬頭，看到朱棣眼中的慈愛，不禁跪地伏在他的膝上，低聲道：「皇爺爺，孫兒只是想隨您去北邊，不想呆在京城，悶！」

朱棣突然發話，朱高熾急忙應了。

朱高熾沒有回應，朱棣揮揮手道：「你且去，朕走之後你看好北平，有大事可令人稟告于朕。」

朱棣的手握成拳，盯著朱高熾說道：「蠱惑君王之輩，不是和圖書方醒，而是南邊的那些士紳，你若是不明白這個道理，遲早會被人給架空了！」

這是要為朱瞻基在朝堂上鋪路，以朱棣的手段，自然能瞞住所有人。而等到了以後，那些埋下的人就是朱瞻基的助力。

張淑慧尷尬的看著張輔，「大哥，無憂會些話了，只是瞌睡了。」

朱高熾的腦子有些混亂，他艱難地說道：「父皇，大明多年征伐，也該歇歇了。」

而在後面，神機營的火槍兵們已經列陣完畢。

才說完朱高熾就後悔了，因為他看到朱棣的眼中瞬間多了暴戾，那雙手不停的張合著，這是要去尋刀的意思。

暴戾緩緩消退，朱棣冷冷的道：「歷來想平衡文武的帝王可有誰成功了？難道你天資聰穎，德行還能震懾群臣了？沒有了武勛，手中就沒了長刀，誰聽你的？嗯？告訴朕，誰聽你的？那些文官嗎？」

「大軍出動，這個時候來，淑慧可是有什麼話嗎？」

……

張輔比張淑慧大了許多，這聲丫頭倒是合適。

柳溥點點頭，只是獃獃的看著前方。

下面只剩下了沉默著的朱瞻基。

張輔笑了笑，然後出了中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