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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亦力把里人！」

方醒獃滯的轉身，說道：「陛下是馬上皇帝，他知道什麼更重要。而在我看來，再沒有用徹底擊潰哈烈人更能安慰陛下的辦法了。相信他老人家英靈尚在，正在看著大明虎賁們……追亡逐北。」

國主拔出短劍，氣喘吁吁的後退幾步，然後看看左右，皆是麻木，頓時心中大悔。

「王，明人沒跟來。」

國主已經恢復了平靜，他淡淡的道：「哈烈最多是內亂，卻不會亡，歪思，本王再如何落魄，卻也不是你這條野狗可揶揄的。」

國主搖搖頭，看著那些亦力把里騎兵蜂擁而至，然後劈砍著那些已經跑不動的哈烈人。

歪思搖搖頭道：「不必了，他這是要一起……」

「全是冰。」

歪思大怒，正準備喝令人拿下他。國主卻拔出短劍，看著那鋒刃，喃喃的道：「你效忠於誰？你將會插入誰的胸膛？」

「大汗！」

有人問道：「大汗，明軍要是還想打咱們呢？」

國主退後幾步，突然大笑起來。他笑的前仰後合的，眼淚都出來了，然後喘息著道：「明皇和圖書六十余歲了，還敢親自沖陣，沖的還是重騎組成的陣列，不死何為？哈哈哈哈！老瘋子！你終於還是去了呀！」

朱棣已經躺在了興和堡中的床上，方醒就站在邊上，眼睛紅腫。

國主恢復了些精神，說道：「明軍應該是回去了，等到了亦力把里，自然有馬匹補充。」

楊榮嘆息著出去，看到一群人抬著木桶而來。

先前他和楊士奇就勸張輔馬上回師，可方醒卻跳出來第一個反對，並拔出刀來，逼著張輔下令全軍追擊，一定要把哈烈人打殘。

歪思策馬掉頭，對身邊的人說道：「拿了他去和明軍交易，我們要糧草，然後馬上遠遁！」

「你還有何話說？」

侍衛長獃獃的看著這一幕，突然拔刀出來，周圍的亦力把里人趕緊護住歪思。

歪思居高臨下的問道，只感覺渾身舒暢。

沒有了國主在手，歪思鬱悶的道：「拿了這些俘虜去和明軍做交易，要糧食。」

國主淡淡的道：「明皇無愧雄主之稱，本王敗的心服口服，不過歪思，除非你能遠遁，否則下一www.hetubook.com.com次就該輪到亦力把里了。」

恐懼離開，國主覺得餓了，就吩咐人去弄晚飯。

呼喊聲中，已經絕望的哈烈人紛紛下馬跪地，而沒有下跪的國主和他的侍衛長就顯得格外的醒目。

歪思心中一震，回身看到國主倒在地上，而他的胸膛上正插著那柄短劍，他從不離身的短劍。

楊士奇有些茫然的看著地面說道：「陛下對他恩寵有加，他此戰甘願冒險擋在陛下身前，這是……君臣相得啊！」

楊士奇搖搖頭，說道：「已經快馬去了宣府和北平傳消息，陛下……哎！」

馬上有人打馬去尋找明軍，歪思唏噓道：「一個戰歿，像是個勇士，而一個卻狼狽而逃，拋棄了自己的麾下，本汗會是什麼結局？」

而諸將也擦去眼淚，贊同這個方案。

一切的一切都奔湧上來，國主的眼睛發紅，拔出短劍……

從出發時的信心滿滿，到被朱棣陣前鄙夷無視，再到被朱棣親自破陣擊敗……

歪思沉吟道：「明皇去了，明軍只要得到哈列王的屍骸，保證會馬上退兵，回去和-圖-書整治明皇的葬禮。去吧，不會有問題。」

國主一怔，歪思想起自己本可在亦力把里逍遙度日，卻被這個傢伙卷進了大戰中，為此不得不帶著部族遠遁，就怒道：「哈烈完了！哈烈在你的手中完蛋了！想想你們的老王是何等的英武，可惜卻被你這個無能之輩竊據寶座，不亡就沒有天理！」

長刀一拉，地上就多了一具屍體。

……

馬蹄聲漸漸密集，有人狂喜地喊道。

「軍心會動，咱們必須馬上回師。」

廚子不敢起來，委屈的道：「王，走的時候就拿了干餅子。」

「哎！陛下……本官說搜羅了軍中的錫來鑄棺，你當時沒看到他的眼神，要殺人啊！」

「拿下他！」

……

國主悚然而驚，轉身看去。

歪思冷冷的看著瘋狂大笑的國主，搖頭道：「本汗看瘋的人是你！」

遠方……不！國主緩緩轉了一圈，看到四面都有火光，他喃喃的道：「明軍為何要這般瘋狂？非要置本王于死地？」

火光獵獵中，重新恢復了尊嚴的歪思策馬而來。

國主很狼狽，他從出生開始，從ｈｅｔuｂｏｏｋ•cｏm•cｏm未這般的惶然無措過。

「就這個？」

蒼穹之上星光閃爍，揮灑在國主的屍骸上，孤寂而蒼涼……

楊榮皺眉看著這群人進了大院，說道：「方醒已經令人去鑄銅棺了，也不知道他從哪搜羅來那麼多的銅。」

歪思打量著狼狽的哈烈王，嗤笑道：「本汗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明皇……去了！就在擊敗你們的時候，他就去了。」

國主頹然，歪思譏笑道：「當時你若是不跑，肯定能反敗為勝，可惜了。你還有何要說的？本汗即將遠遁，想聽聽你的遺言。」

楊榮苦笑道：「可……天氣漸漸的熱了呀！」

於是所有人都在含淚追擊，只剩下方醒帶著家丁們，還有朱棣的侍衛們，把他們的皇帝帶到了興和堡。

「哈哈哈哈！」

一行人不敢停留，一直奔逃到晚上才歇息。

一萬騎兵只剩下了五千多，剩下的都已經在這一路的逃亡中被明軍追殺殆盡。

領軍的萬夫長面帶憂色，從大敗開始，他們就一直在逃跑，不惜馬力的逃跑。

「跪地投降！」

「明皇擊敗了你們，至此明人的北邊再無大敵，哪怕和圖書是明皇戰歿，依然值得！他是……一位勇士！」

侍衛長心有餘悸的稟告道。

楊榮看著方醒輕嘆著。

「我已叫人去製冰了。」

「王，我們的馬必須要歇息，否則明日撐不住。」

侍衛長跑過來，慌亂的道：「王，咱們得馬上突圍！」

侍衛長催促道：「王，快走！」

「亦力把里人？」

國主苦笑著，「若是明軍還好些，亦力把里人，本王記得歪思當時是跑了吧？沒想到他居然能收攏殘部在此攔截，這就是命運啊！」

看到眼前的干餅子，國主的怒火就上來了。他一腳踢翻做飯的廚子，罵道：「連你也敢糊弄本王嗎？」

國主看到四周都是慌亂的軍士，一部分人甚至都沒上馬，顯然是在等待著投降。

他板著臉，正準備封官許願，外圍突然有人尖叫道：「敵襲……」

「噗通！」

萬夫長點點頭，回去安撫麾下。

名貴的短劍就這樣插入到一個在國主眼中卑賤的廚子的胸膛。

國主看看那些沮喪的將士，強笑道：「明軍就像是瘋了一般，還高呼著明皇……本王估摸著明皇弄不好出事了，可喜可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