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方醒不屑的道：「以前說北平做京城多有不便，一是太靠近草原，太危險。二是北方糧食不能自給，從南方調運耗費大。可如今草原敵人蕩然無存，北方的土豆栽種如火如荼，他們拿出了什麼理由？」

梁中就細細的把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同樣沒敢增減。

朱高熾漫不經心地問道：「他們在幹什麼？」

「知道了。」

……

「此事你別插手，任由他們去鬧！」

「……陛下，漢王殿下無禮！都督府的人粗魯！」

方醒低頭看到無憂正好奇的看著張輔，就說道：「叫舅舅。」

朱高熾的政令一個接著一個，眼瞅著就是全盤否定朱棣的意思，方醒坐不住了，來到了戶部。

朱高熾捂著額頭道：「各自回去！」

一時間武人似乎有些人人喊打的意思，情況好像不大對了。

文官們，讀書人們自然都站在了禮部這邊，強烈譴責都督府打傷禮部多名官吏的行徑。甚至連那些悄悄去喝花酒的讀書人都作詩提及此事。

當時有人就說了，北方沒有天子氣，為了大明江山千秋萬載ｈｅtｕｂｏｏk.ｃｏm•com，還是搬回金陵的好。

——我輩的好日子來了啊！

可所有人都知道，所謂的天子氣純屬扯淡。

梁中惶恐的道：「陛下，武勛們都沒發聲。」

方醒突然大怒，他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道：「楊榮、楊士奇，還有那些人，誰不是先帝一手簡拔的？先帝在時溫順如狗，等人一走，瑪德！馬上就變成狼了，不要臉的玩意兒，文人果然沒好東西！」

與國同休，可卻……

朱高熾覺得皇帝不是個好職業，可從被立為燕王世子開始，他就知道自己未來要做什麼，必須要做什麼。

這話把夏元吉都卷了進去，可他沒動怒，只是苦笑著：「你別跟本官較勁，先帝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當初造寶船時反對的也不少，只是被先帝壓了下去，如今……」

朱高熾搖搖頭，繼續處置政事。

勛戚啊！

看著方醒起身離去，夏元吉苦笑不已。

方醒反唇相譏道：「你們這是上了青樓還要立牌坊，想當錚臣，那就在先帝時做魏徵，而不是等他老https://www.hetubook.com.com人家進了長陵之後來放馬後炮！」

小丫頭驚了一聲，然後覺得方醒的懷裡很舒坦，就這麼靠著。

「新仇舊恨一起清算嗎？」

「陛下停了寶船誰也沒辦法，可居然還遣散了那些水手，這是什麼意思？戶部養不起嗎？」

……

可軍方在此事上卻保持了沉默，怒火在鬱積著。

「嘭！」

全盤否定朱棣，這個是「飽受壓迫」的文人文官們的共識。他們仇恨朱棣，當朱棣死在戰場上的消息傳來時，不知道有多少人暗自在狂歡，彈冠相慶。

那些人不過是貪圖金陵的繁華，不願意在北平吹冷風而已。

兩人告退後，朱高熾疲憊的看著外面，說道：「事情如何？」

「英國公在家讀書，成國公也在家讀書……」

朱高熾暫時還沒有把東廠和錦衣衛拎出來，所以情報這一塊就靠下面互相溝通。

「呀……」

朱高煦打人之事很快就被淹沒在都督府和禮部大打出手的消息中。

而呂震卻像是個怨婦般的開始了到處傾訴，把都督府的人說ｍ.hetuｂoｏｋ.com.ｃｏm成了兵痞，於是事情越發的熱鬧了。

軍方震怒了！

「可什麼？」

朱高熾靠在椅背上，閉著眼睛喃喃的道：「文武難權衡啊……」

而朱高熾打壓勛戚的動作更是在火上添油，一股暗流已經在整個大明涌動著。

……

夏元吉看看門外沒人，低聲道：「有人讚頌陛下，說是苛政一朝去除，百姓歡欣鼓舞，盛世來了。」

孟瑛苦澀的道：「漢王殿下如何臣不知，可禮部的小吏都敢對著都督府的人呼喝，如同召喚家中奴婢，陛下……」

方醒冷笑道。苛政！這個是暗地裡那些文人們對朱棣時期的政策的蓋棺論定，以後會有不少文人官員們在自己的書里不斷加強這個定論，然後……幾百年後，自然就成了真理。

張輔終於動氣了，譏笑道：「都督府的人也是禮部能隨意呼喝的嗎？陛下若是執意如此，那我會在家中讀書，平時上朝當傻子罷了！」

他登基之初就拿了李茂芳和徐景昌來開刀，算是成功的震懾住了勛戚，順便還報了仇。

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

夏元吉和圖書也不惱，無奈的道：「你這性子太急，你也不看看，陛下才登基，馬上就把黃淮和楊溥給弄出來了，而且還大赦天下，到處減免舊日所欠賦稅，當時還有人說應當把京城搬回金陵……」

方醒瞠目結舌的道：「搬遷京城是兒戲嗎？那些人是恨先帝恨到骨子裡了嗎？」

夏元吉幽幽的道：「要翻案，那就要徹底，從哪倒下的，就從哪爬起來。」

朱高熾對勛戚的感覺很複雜，既有倚重之處，卻也有忌憚的地方。

無憂的眼睛很大，很純凈，她突然歪著腦袋，然後沒坐穩，一下就倒在了方醒的懷裡。

呂震沒敢添油加醋，零零散散的說了發生的事。

張輔的眉間多了分冷意，說道：「此事若是偏向禮部，那咱們就罷手，且讓文人去領軍！」

夏元吉搖頭，「最後就一個金忠罵了幾句，說船隊花費了那麼多錢糧，丟在那裡才是靡費。可陛下看他是老臣，就當沒聽見。」

而最重要的就是，北平這個京城是朱棣定下來的……

「事情才傳出來，武勛們都通過氣了。」

方醒鐵青著臉問道：「難道就沒有一個ｗwｗ.ｈeｔｕbooｋ.ｃoｍ.cｏｍ人出來反對嗎？」

這是要和稀泥，呂震不忿，卻不敢在朱高熾疲憊時再說，就瞥了孟瑛一眼，然後告退。

方醒笑了笑，說道：「此事看似小事，可禮部開了這個先例，陛下若是處置不好，文武就要對立了。」

朱高熾的目光轉到孟瑛那裡，眼神中帶著不耐。

夏元吉苦笑道：「那點人肯定養得起，可你知道的，此事陛下一力推動，那幾個學士大多贊同，我能如何？」

「外間傳言至此了嗎？」

方醒心中一震，想起了原先歷史上明軍素質下滑厲害的原因，想起了土木堡之時，大軍無人能掌控的事……

夏元吉坦然的道：「你別害我啊！大明以孝治天下，先帝做的自然沒錯。」

梁中覺得這事兒不大對味，他說道：「陛下，那些讀書人議論頗多，官吏們也是義憤填膺，可……」

不管是靖難時掌管燕王封地，還是靖難成功后的太子之位，他知道自己必須要做什麼。

勛戚和文官不同，文官不存在世襲，甚至皇帝看到你不爽，直接就可以趕回家去吃老米飯。

張輔難得來了方醒家，看著方醒膝上的無憂眼熱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