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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醒用手抹了一把臉，說道：「勤齋公，堵不如疏啊！若是朝中一直堵著，到時候他們也不會老實，私自出海以前就有之，以後當然也不會少，到時候您想想會是什麼樣的景象？」

這是皇儲的底氣！

嗯？

看到賈全沒精打採的進來，沈石頭用筷子指指桌子，說道：「你的在那。」

「是不是有毒？來人！叫郎中來！」

賈全有些神思恍惚，他覺得自己的未來應該不出兩種可能性：一是等朱瞻基登基后，擔任侍衛統領；二是朱瞻基登基后外放。

方醒一溜煙就進去了，賈全迷迷糊糊的回去。

方醒嘴裏嚼著一塊干煸肉片，只覺得加了孜然的味道和烤肉差不離，聞言他看向莫愁。

等他在廚房吃了麵條回來，在屋外就聽到了賈全劇烈的咳嗽。

……

這老頭成精了呀！

結果金陵大小官員都來了，有人面帶憂色，有人面無表情，有人面色惶恐……

邱幀不禁上下打量著方醒，撫須道：「朝中清理寶鈔，禁用金銀，當初老夫以為只是規範罷了，如今看來，倒是所見甚遠啊！」

https://www.hetubook.com.com可考慮事情不周到，怎麼可能外放？

方醒把肉片吞了，然後猛地放下碗，一頭就往外面衝去。

賈全覺得那老頭就是在拍馬屁，先牛筆一把，然後又放低姿態。

有人飛奔過去詢問，稍後回來稟告道：「伯爺，賈大人……是被魚刺給卡住了。」

……

沈石頭喊了一聲，然後掉頭就往朱瞻基那邊跑，路上碰到一個侍衛，就低聲道：「去興和伯那裡，讓他先別吃飯。」

而大明以後發生的一切，無不是在此背景下醞釀出來的，影響之大，波及之廣，為有明一朝僅見。

方醒握緊手中的小瓶子，回身喝問道：「賈全那邊怎麼樣？」

隆慶開關帶來的大量白銀流入，直接讓寶鈔變成了廢紙，白銀得以堂而皇之的成為主流貨幣。

——年輕人，別把南方搞的烏煙瘴氣的！

等他進去一看，就看到賈全手扶著桌子，彎腰在嘔吐。

莫愁也想起來了，她起身看著外面，目光憂鬱。

這等君子人氣極高，就算是朱棣在，也只是一笑了之，和*圖*書不然就是給自己抹黑。

……

朱瞻基笑道：「該有的尊重會給他，可國事卻不可能為了尊重而更改。」

看到邱幀顫顫巍巍的上了馬車，方醒一直目送著馬車遠去，這才回去找朱瞻基。

「殿下，那位勤齋公看來也不怎麼樣啊！」

方醒皺眉道：「而且看他的意思，對在金陵大動干戈可有些警惕，還是趨於保守啊！」

這魚烤的不錯，細刺又少，沈石頭直接連魚骨頭一起嚼碎，然後刨一大口米飯咽下去，滿足的嘆息一聲。

朱瞻基明顯的對這位老先生也沒轍：「這人道德高深，不求名利，堪稱是難得的君子，加上年紀大了，就算是父皇在此，怕是也只能聽著，不好說話。」

等到了大宅外，看到那匹拉車的老馬之後，方醒就提出贈送一匹好馬給邱幀，去被拒絕了。

方醒面對試探沒有遲疑，隨後說道：「勸導人心不是有儒學嗎？科學只是實用之學，重在用，您也可以理解為格物。」

這個大額順差一定要控制在戶部，再由戶部根據情況，從多種渠道回收寶鈔，保證物價的hｔtps://ｍ.ｈetubｏok•ｃom•ｃｏｍ相對穩定。

看到賈全還有些不服氣，朱瞻基教訓道：「若是他回去隱晦的說一番本宮如何的倨傲，如何的不近人情，難道本宮還能動了他不成？」

「他對科學的態度倒是很開明，看樣子是真的認真看過那幾本書，只是對出海卻是非常忌憚，這便是局限性。」

邱幀氣呼呼的喝著茶，國朝敬老，哪怕是朱高熾在此他也不會怕。

「啥？有毒？」

一切的關鍵在於，此時的海外諸國並無大明看得上的貨物以供兌換或是購買，所以一旦大規模對外貿易，必然就是大額順差。

邱幀想到那個後果，脫口而出道：「到了那時，錢極多，咦！可只有寶鈔才能通行……」

可朱瞻基卻覺得邱幀很有趣。

莫愁沒慌，垂眸道：「老爺，今日咱們的食材是神仙居送的。」

沈石頭的胃口非常好，吃完了一大碗飯菜，還意猶未盡的準備去弄一小碗麵條來收尾。

隨後方醒送了邱幀出去，在路上邱幀就說道：「你們的那個科學老夫看了，學了，有些意思。不過卻無勸導人心的東西，這是和_圖_書何故？」

朱瞻基笑道：「很好，覺得能吃三碗飯。」

邱幀有些愕然，他久居金陵，整日教書罷了，並不知道沿海一帶的情況。

方醒正在和莫愁一起做晚飯，急匆匆的出來聽了問題，就急匆匆的道：「人老成精，除非是言秉興那等人，否則誰會傻乎乎的來觸殿下的霉頭？再說他安貧樂道，還肯買了科學的書來學，這等人不迂腐，好了，滾蛋吧！」

倚老賣老啊！

方醒點頭道：「正該這樣，只是不知道他回去會怎麼說，若是胡攪一通，咱們又會多一些對頭。」

方醒和朱瞻基相對一笑，卻不肯詳細解釋這裏面的關竅。

……

「老夫垂垂老矣，說不準哪日就去了，何必耗費！大明的馬不多，留著吧。」

教化人心的工作還是要儒學才能勝任啊！

跟來的御醫已經在給朱瞻基檢查了，方醒進去驅散了那些侍衛，問道：「腹中感覺如何？」

「哦！」

朱瞻基皺眉道：「你懂什麼！這是顧全大局。」

若是任由民間商人出海貿易，那就會造成白銀大量流入，就算是全部兌換成寶鈔，可對物價的衝擊也可想和_圖_書而知。

那侍衛看到他隨即就朝著朱瞻基那邊狂奔，心中一個激靈，然後就趕緊去通知方醒。

朱瞻基的駐地鬧哄哄的，很快消息就傳了出去。

人老成精說的就是邱幀這種人，朱瞻基已經明悟過來了，邱幀看似氣勢洶洶，可他的目的不過就是來警告一下。

方醒一路狂奔到了朱瞻基那裡，此刻裏面已經圍滿了人，朱瞻基不耐煩的聲音傳了出來。

而這個年輕人不但是指方醒，也是指朱瞻基。

「殿下，他說您英果過人，待人和氣，而且眼光獨到。」

一心想外放的賈全不知不覺的就開始吃烤魚，食不知味。

這個姿態很低，而且很巧妙。

「雖然是誤會，可卻相當於敲打了他們一次，倒也是歪打正著啊！」

可邱幀回去后，幾個以前的學生擔心他，一直在家裡等著，老先生卻很乾脆的就稱讚了朱瞻基。

「沒有的事，食材都是來自於第一鮮，哪裡來的毒？！」

沈石頭已經在吃飯了，一個比他腦袋還大的大碗里裝滿了米飯，上面有兩條烤魚。

「他們難道還敢抱團……嘶嘶！」

賈全認錯，出去就找了方醒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