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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七微微點頭，「伯爺，小的出來前殺了那個糧長……」

裏面傳來了喝問聲，男子低聲道：「李二。」

方醒心中一震，水滸傳里的那些人物在心中轉了一遍。

聽到這話，李二的心中大慟，眼中不禁閃過一絲殺氣，然後扶著老婦人進去。

男子微微垂首，輕輕的敲門。

曹七不停的搖頭道：「小的雖然遠離了家鄉，可看到大明的百姓總是有些親切，所以得知他們遭遇那些零散海盜的勒索后，就去幫他們……後來關係好了，也能換些糧食……」

僕役剛想說正是，可在李二那冷冷的注視下，他覺得自己的嗓子像是被誰給堵住了一般，竟然說不出話來。

而此時的海邊，船隊已經裝載完畢，起錨。

慕家的大宅後門處來了一個男子。

……

「為何不想回去？」

李二止步了，僕役正得意時，李二回身盯著他，漠然的道：「我要去看我娘，你不許？」

方醒皺眉看著跪了一地的海盜，緩步過去。

而李二卻猛地轉身，看著丫鬟的背影冷笑著。

一個海盜馬上就反水指認出了曹七。

一個丫鬟在後面鬼鬼祟祟的盯了半天，見狀就悄然去了前院。

「為何要幫他們？」

「那些倭人和-圖-書都能忍，小的怕火併之後人手不夠，就忍了下來，今日本想殺光他們，可誰曾想……大人？動手吧！」

李二目不斜視的進去，幾個丫鬟在後院的大門處看到他后也不驚訝，就這樣一路到了夾道右角的一間小屋外。

初夏的寧波府天氣正好，不冷不熱。

曹七苦澀的道：「小的家貧，沒辦法就出海討活路，後來倭國沒了，小的沒了地方去賺錢，就帶了他們到了這裏，平日里就是去搶呂宋等地那些偷偷貿易的船……」

交代了所有的事之後，曹七很乾脆的站在一棵大樹的下面，舉起被綁著的雙手說道：「伯爺，小的父母都不在了，也沒臉再回中原。刀肯定是不方便，懇請伯爺賜根繩子，小的自己了斷。」

方醒看到曹七依舊垂首，就問道：「可是真的？」

屋子裡有了些動靜，李二再叫了一聲娘后，屋子裡就多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方醒需要用那批貨物來追查出李二身後的大老闆，所以聞言心情不錯，就問道：「為何跟倭國人廝混在一起？」

……

後門的門縫裡多了一隻眼睛，然後輕輕的打開門。

兩人搖搖晃晃之際，方醒從他們的中間走過，身後旋即wｗw.hetubｏok•ｃｏm.coｍ傳來了重物落地的聲音。

曹七撿起長刀，悄然鑽進了叢林中。

老婦人摸著那張桌子起身，然後又摸到了缺嘴的茶壺和茶杯……

李二趕緊扶著她坐下，然後蹲在她的身前道：「娘，孩兒會掙錢，到時候咱們一起出去，孩兒娶媳婦來伺候您。」

曹七很配合，所以搜刮的效率非常高。

狐死首丘，漢人落葉歸根的願望是如此的根深蒂固，所以方醒好奇的問道。

曹七感激的道：「多謝大人，小的保證句句是實。」

「你在小琉球這裏可有仇家？」

「我說過你很光棍，既然如此，那就讓你少受些苦。」

老婦人微笑著，卻帶著一絲凄涼：「老二，是娘拖累了你。」

方醒負手走到他的身後，說道：「你倒是光棍，不過你當年可殺過大明人？」

「誰？」

老婦人摸著他的臉，聲音有些乾澀的道：「老二，你可回來了。娘擔心你，就去問了這府里的人，他們都不理娘，娘想你都想瘋魔了，就關著門念佛，只求我兒平安歸來……」

「快意恩仇啊！」

剩下的倭人紛紛跪地請降，只有三人大抵是覺得活不成了，就轉身衝著只帶了家丁在身邊的方醒而去。

曹www.hetubook.com.com七抬頭，方醒就近在咫尺，可他卻不敢亂動，只能老老實實地地說道：「大人，就在庫房裡。」

看著曹七一臉的坦然，方醒點頭道：「是條漢子，可惜卻走錯了路，走錯路也不要緊，當年本伯曾經說過，咱大明人在外面殺人放火都不算是什麼，可你千不該，萬不該對自己人動手……」

曹七搖搖頭道：「小的曾經幫過他們……」

李二抓住那隻蒼白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孺慕的低聲道：「娘，孩兒回來了。」

曹七跪在地上，苦笑道：「伯爺，實在是不行，就把小的在這就地斬首了吧。小的實在是不想回中原。」

李二沒有止步，僕役怒道：「李二，你小心老爺收拾你！」

「都上船了，咱們回去！」

方醒一進去就被那刺鼻的香料味弄的打了幾個噴嚏，他看著裏面散亂堆放的貨物，隨口|交代道：「糧食帶回去也沒多大的用處，回程的時候給了那些小琉球的百姓。」

當房門打開時，光線傾撒進去，一個穿著布衣的老婦人茫然的看著外面，伸手向前摸索著。

守門的僕役看到李二徑直進去，就說道：「老爺正在教二位少爺讀書，你先別進去。」

方醒恍若未見的朝著曹七那https://m.hetubook.com.com邊走去，在那兩個倭人狂喜撲來時，一支箭矢飛來，左邊一個倭人的額頭中箭，呆立當場。

過了一道門后就是後院和圍牆的夾道，這裡是門房和一些僕役呆的地方。

曹七本想說沒有，可隨即看到那些手下的眼中全是哀求之色，就心中一冷，垂首道：「小的罪該萬死。」

大明雖然定下了「官方貿易」的國策，可大明都能有私自出海的商人，那些國家自然也會有，而且更加的肆無忌憚。

曹七獃獃的看著那把長刀，緩緩轉過身，然後衝著來路磕頭，虔誠的磕頭。

身後早已空無一人，地上還有把連鞘長刀。

家丁們突然止步，那兩個倭人大喜過望。他們看出方醒的身份大抵不低，想著只要能抓獲他，那麼就算是交換，他們也能平安脫身。

「很好！」

「大人？」

李二輕聲道：「娘。」

曹七喊了幾聲沒回應，就回頭看了一眼，然後獃獃的。

在曹七的指認下，海盜們的倉庫被一一找到、打開。

「多謝伯爺，小的以後定會改邪歸正……」

肖顧偉不知道方醒準備怎麼處置曹七，他也沒興趣知道。對於他，對於黑刺的人來說，死亡這是人生的一個選項，若是可以，他不會畏懼。

辛老七帶和-圖-書走了曹七，很快就消失在叢林中。

曹七想起那些日子不禁面露微笑：「有人還給小的說了個媳婦，只是小的怕哪日就死在船上，所以沒敢應……」

兩人在叢林中走了一里多，辛老七突然喊停，曹七順從的跪在地上，引頸就戮。

作為寧波府有名的耕讀世家，慕家很大，但屋子並不多，看著有些稀稀拉拉的坐落著。

李二微微搖頭，轉身進去。

方醒指指那些跪著的倭國人，那些黑刺軍士馬上過去一一綁了。

「大人，他就是曹七。」

與此同時，一把飛刀準確的插在了右邊那個倭人的咽喉上。

肖顧偉搖搖頭，黑刺的人也沒去幫忙，都用看死人的眼神看著那兩個倭人。

「老二，快坐著，娘去給你倒水。」

那海盜繼續說道：「伯爺，七哥殺的那些明人都是海盜，他們不守規矩，衝著小琉球的百姓動手，七哥就帶著咱們剿滅了他們。」

方醒走到曹七的身前，問道：「李二的貨物呢？」

方醒無奈的嘆息著，招手讓辛老七過來，低聲交代了幾句，然後就轉身走了。

小屋是磚房，連窗戶都沒有，而且房門還緊閉著。

曹七垂首不語，這時一個海盜喊道：「伯爺，七哥的爹就是被催糧交不上，後來被糧長們折騰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