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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醒抽動著鼻子，聞到了一絲味道，就趕緊用筷子攪動著小鍋，卻不敢攪動鍋底。

他知道自己怕是栽了，身後的辛老七讓他感到了死亡的威脅。他相信自己只要敢彈起來，那把長刀就會光臨自己的脖頸。

「是，伯爺，當年咱們文皇帝可是天命啊！」

武川說完就走，陳慶年眨眨眼睛，身邊的指揮同知潘小安吁氣道：「好大的煞氣，大人，這事麻煩了。」

方醒攪動著粥，緩緩的道：「本伯要你盯著南昌城，至於王府，在本伯……」

……

方醒看了他一眼，突然轉了話題問道：「本伯諒你也不敢！寧王府如何？」

方醒淡淡的道：「讓手下的軍士當你的打手，在外面放貸，陳慶年，你前生莫不是商人？」

陳慶年沒敢耽誤，一溜煙就趕到了方醒的駐地，隨即求見請罪。

陳慶年想去抱住方醒的小腿，被方醒用筷子一點，急忙縮了回去。

方醒攪動著粥，說道：「朵顏三衛都被本伯滅了，寧王還有什麼外援？不，那些人從不知道何為忠心，寧王恨我，大抵是恨我當年假道滅虢，滅掉了m.hetｕｂｏｏｋ.ｃｏｍ•ｃom他最後的希望……」

潘小安突然咦了一聲，歡喜的道：「大人，興和伯沒把那兩個女人送回來呢！」

魚粥的香味瀰漫著，陳慶年吸吸鼻子，躬身告退。

「曾經差點看到希望的人，他就不會安心，你明白嗎？」

方醒看著這張涕淚橫流的臉，忍著厭惡，森然道：「你剛才只要多走一步，門外就有一把刀在等著你！」

方醒伸個懶腰，「安排些人盯著，其他人該歇息就歇息。」

陳慶年也才想起來，他起身道：「那是在等著本官請罪后處置，走吧。」

方醒在弄一鍋粥，他神色專註，看似心無旁騖，緩緩的攪動著粥。

方醒睡了半個時辰就醒了，當他看到去而復返，在門口候著的陳慶年時，滿意的點點頭，然後把他叫了進來。

方醒放了些魚片進去，頓時香味就漸漸的瀰漫開來。

「急什麼！」

「伯爺饒命！」

陳慶年的眼角抽搐著。方醒這話可有些忌諱，直接提到了當年的密事。

陳慶年淚如湧泉地喊道：「伯爺，下官萬死……程雲和*圖*書早就被王府收了，下官就是被他一步步引下去的啊！」

朱權深吸一口氣，緩緩睜開眼睛，說道：「他既然能得文皇帝的喜愛，必然用兵不凡，不過無需驚惶，北平那豎子若是敢動手，馬上就讓人去傳信，傳信各地！」

陳慶年覺得眉心那處就像是被人用手指頭點著，微微有些發脹，他惶然道：「伯爺，下官只是擔心伯爺在此地沒人服侍，就……那錢是下官出的，都是俸祿，絕無貪腐……」

南昌的駐軍就這麼一個前衛，另一支軍隊就是寧王朱權的護衛。

「伯爺……」

……

陳慶年一個激靈，急忙說道：「伯爺，寧王府平日里看不出什麼問題，下官每日都派人在盯著，保證沒錯。」

江訓趨前幾步，低聲道：「他們自己帶有些糧草，剛才布政使司衙門那邊派人又補充了些，看這樣子是不準備走了呀！」

「下官不敢說盡職，但兢兢業業卻是有的。」

方醒摸著不怎麼光滑的桌面，緩緩的道：「你可盡職了？」

「殿下！」

「伯爺說了，武人的路只有軍功，只有操練管好麾下ｈttｐs://ｗｗｗ•ｈeｔubｏok.cｏｍ•coｍ，其它的都是旁門左道，就像是裹腳布，臭不可聞！更別想著憑此晉陞！」

江訓起身到了精舍外看看，回身道：「非常時期，謹慎些。」

當他被武川那雙能讓人骨髓發寒的眼睛盯著時，幾乎把腸子都悔青了。

屋子很簡陋，椅子都只有三張。

而南昌前衛存在的意義，一是防備地方騷亂，二就是盯著寧王府。

陳慶年沮喪的道：「興和伯乃是陛下的心腹，本官想著討個親近，卻……若是他回京給陛下一說，你我都得滾蛋！回家種地去。」

「他們睡了？」

「噤聲！」

「當年的大寧可是兵強馬壯，文皇帝若是沒有奪了寧王的兵馬，靖難之役幾乎是……必敗無疑，這就是命！」

「伯爺，咱們停留多久？」

陳慶年突然福至心靈地說道：「伯爺，最近下官事多，王府那頭……下官萬死，想請伯爺您多看看。」

朱權的護衛人數不算少，當年朱棣曾經想削去這支精銳力量，可在當時藩王人人自危的氣氛下，只得暫時擱淺了。

護衛統領楊麟目露凶光的道：「殿下，臣帶人去ｍ•hｅtuboｏｋ•ｃｏｍ.ｃom把他們給一鍋端了吧，到時候把那些火器弄到手，咱們打到金陵去，和北平划江而治！」

方醒側臉看著陳慶年，迷惑的道：「你想說什麼？」

陳慶年差點就想說我不明白，可最後只能是點頭。

「伯爺，下官……被王府中的人威脅了……」

「再香的東西，本伯也想放辣椒。男人，就該吃辣，辣出些豪爽之氣來……做事陰柔，只知道鑽營，遲早會掉腦袋……」

「是的殿下，就留了五十餘人巡查，其他人都睡了，呼嚕聲百步開外都能聽得清楚。」

方醒終於看了他一眼，點點頭，說道：「你去吧，看好南昌城！」

吳躍有些急躁了，他喜歡的是對陣廝殺，這等束手束腳的感覺太難受。

陳慶年垂首道：「伯爺，下官……萬死。」

「熬好了，味道不錯啊！」

……

方醒把小鍋端下來，然後把小爐子蓋住，舒坦的道：「睡醒了喝魚粥，那感覺就是好啊！你說什麼？」

方醒皺眉看著磕頭如搗蒜的陳慶年，嘆息道：「其實你放貸也罷，可你的妹夫……」

他淚眼朦朧的看著方醒，說道：「伯爺，下官迫不得www.hetubook.com.com已啊！王府里的人拿到了下官在外面放……放……」

「伯爺，下官有罪。」

方醒冷笑道：「錯不錯都在你，出了問題，本伯第一個斬你的頭！」

方醒看到這廝被嚇壞了，就說道：「把那兩個妥善安置了，給些錢糧送回家去，若是被本伯知道你禍害人，那你就準備進宮去侍奉陛下吧。」

楊麟不屑的道：「他的麾下都是靠著火器取勝，沒那本事潛入進來。」

而南昌前衛的指揮使陳慶年卻有些油滑，他不想得罪寧王府，卻也不想得罪方醒，於是就弄了一出送女的戲碼。

陳慶年瞬間冷汗布滿脊背，他回身跪下，膝行進來。

門口辛老七現身，他手持長刀，死死的盯著跪在方醒身前的陳慶年的脖頸。

「這鍋底有些糊了，卻不能攪動鍋底，這是止損。否則把那些糊了的翻起來，整鍋魚粥都毀了……」

陳慶年幾乎想拔腿就跑，他用哀求的眼神看著方醒，只想避開這個話題。

揮手趕走了陳慶年，那兩個女孩一步三回頭的模樣並未讓方醒掛心。

陳慶年面色煞白的道：「伯爺，下官哪敢懈怠啊！只是王府中混不進去，下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