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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家中多了個太監的張淑慧和小白都有些膽戰心驚的。

小刀斷斷續續地說道：「還有人說您這是在破壞祖制，陛下視而不見……」

「怎麼弄？」

……

金英搖頭，從俞佳上位之後，他就變得有些沉默了。

夏元吉出班說道：「陛下，輪班匠戶四處輾轉，給了路費耗費大，不給路費匠戶受苦，臣以為不如都改為坐班。」

方醒風風火火的換了衣裳，然後就去了前院。

「諸卿回去可各自思量，然後上奏章與朕。」

方醒就像是一頭老狐狸般的，得意地笑道。

這些工匠中不少都是罪犯，被罰為工匠，而其他的大多是百姓。

金英猶豫了一下，說道：「興和伯，說吧，究竟是什麼活，咱家就算是死也想做個明白鬼。」

「老爺，那些人說您是在貓哭老鼠，還說您這是在收買人心。」

方醒建議道，旋即就被眾人反對。

方醒的想法太過理想主義，他想撼動大明的戶籍制度，卻忘記了那些從這些制度中得到好處的勢力有多龐大。

「各地官府要工匠，各地衛所要工匠https://m.hetubook.com.com，朝中更是大戶，一旦解除匠籍，大明就要亂套了！」

「沒事，他不住咱們家，幾天後就讓他滾蛋。」

「讓你掌管工坊……」

楊士奇說道：「永樂年間從金陵遷到北平的匠戶有兩萬七千戶，這些年陸陸續續的增加了不少，加上輪班工匠，怕是要破十萬戶，這些人如何養？」

朱瞻基倒吸一口涼氣道：「可工匠都在籍，去哪招募？」

「陛下，這些工匠主要是營造。」

當年的宮中墨匠陳宗淵，哪怕是被人賞識去翰林院學習，可別人在室內，他卻只能跪在台階下……拓印。

方醒站在大樹下，享受著清風入懷，愜意的道：「外間關於匠籍的紛爭你也該聽到了不少，如今大明處處皆好，可戶籍卻有些問題，制約了大明的發展，匠籍和軍籍首當其衝。」

朱瞻基想了良久，最後點點頭。

「夫君，太監可是皇室才能用的。」

方醒回身道：「給了報酬，那些匠人如何不願做？」

吳中跪下請罪，但他的話卻讓方醒恍然大悟ｗwｗ.hｅｔuｂoｏk.ｃｏm•coｍ。

「放開匠籍，那多半是天下無匠，到時候諸般工程找誰去做？」

方醒的話音還回蕩在大殿里，吳中就出班確認了這個看法。

方醒堅定的道：「這是雇傭。」

「你忘了那些自學了科學的？」

誰來養他們？

方醒指指前面，兩人離開了小亭子。

「弄個工坊，皇室的工坊，如何？」

這些人一旦被徵調為輪班工匠，那幾乎可以確定這個家就被毀了。

明初的兵器尚能打的蒙元人屁滾尿流，等到中期時開始頹廢，及至明末時那幾乎是粗製濫造的代名詞。

只是他最後在和俞佳的爭奪中敗下陣來，成了宮中的一個小頭目，算是俞佳心慈手軟了一次。

「這不是匠籍。」

「人口呢？」

見到方醒出來，他趕緊退後，然後解釋道：「咱家在宮中少見這等鮮活，就多看了幾眼。」

「……說您這是嘩眾取寵，一旦工匠四散，您就是大明的罪人……」

方醒看到周圍的人都是一臉的理所當然，就說道：「若是改為招募，匠人與官府簽訂契約，每月給錢糧m.hetubook.com.com，做多得多，能幹的收入就多，如此工匠成為一門正當的職業，也可少了各方磋磨……」

朱瞻基恍然大悟，但還是覺得不靠譜：「沒人願意入匠籍。」

「我說這些你可明白裏面的意思嗎？」

而這一切和什麼有關係？

因為他知道自己一旦重新變得活躍起來，俞佳就會視他為對手，然後會用各種手段讓他悄無聲息的死在宮中。

所以朱瞻基直接快刀斬亂麻，讓大家來探討，這樣不管如何，壓力終究是被分散了。

這話題又被丟給了夏元吉和皇帝。

「陛下，輪班工匠確實苦，近年來多有逃亡者，除去興和伯說的這些之外，管工和作頭貪婪，不能安撫工匠，導致工匠難以為生，哀號乞憐……臣……萬死。」

吳中給皇帝提供了一枚炮彈，卻讓人無從選擇。

出了大殿，吳中追上來說道：「興和伯，匠籍不可解除，否則天下大亂！」

金英一路低眉順眼的跟著到了方家，然後被安排在前院暫時歇息。

官吏視匠戶為賤人的態度由此可見一斑！

十萬戶，幾十萬人口！

北和*圖*書平作為京城，每年的營造多不勝數，而這些都需要工匠。

大明的工匠分為三種，一種是工部管轄，一種是屬於皇家，歸於各監局；第三種就是各地衛所。

宮中的太監別無生趣，唯有一顆熾熱的上進心在驅使著自己不斷往上爬。

於是當方醒出宮時身邊就多了個人，一個太監。

「失意了就要奮鬥，你再自怨自艾，可老天爺也不會多看你一眼，所以機會只有一次，抓住了以後你自然有一番天地，抓不住你也別怨天尤人！」

「知道自己要做什麼嗎？」

「你就算是有那心，也沒那傢伙事。」

「慢慢放開匠籍如何？改為招募。」

「不知道就對了，你若是還同以前一般的陰狠，這活你就幹不了，幹了遲早也會挨一刀。」

「賣家產上路勞役，回到家，家徒四壁，無所營生，只能帶著一家老小去乞討。等下一班時連路費都拿不出，只能一路乞討至京，這樣的工匠制度，臣覺得有問題，有大問題！」

吏治糜爛，軍心散漫，將領貪婪，結成將門……但工匠的遭遇卻是有明一朝兵器質量逐步下滑的罪魁ｗｗｗ•hｅｔuｂooｋ•com.ｃom禍首。

這是一個失意人，方醒覺得朱瞻基派了他來再合適不過了。

金英正在前院的亭子外，看著獃獃在教那些女人。

大明的戶籍制度，不，這其實是千年來形成的觀點：你是賤籍，那子子孫孫都是賤籍。

這些人還在抱著工匠幹活就是天經地義的觀念，這讓方醒無言以對。

「宮中出人管理，招募工匠……」

方醒負手看著落葉道：「你倒是聰慧，不過此事你若是有一點懈怠，那比威脅到俞佳還慘。」

金英慘笑道：「興和伯，當初的爭鬥只是平常，就如同官吏爭奪升職的機會，無人能置喙咱家，那只是為了前程罷了。不過勝者王，敗者寇的道理咱家知道，所以在宮中就夾著尾巴做人。今日咱家既然跟著你出來了，那是死是活咱家就憑你興和伯的一句話，沒二話！」

可當他第二天聽到了各種反饋消息時，不禁勃然大怒。

大部分太監皆是如此，而金英當然也不例外。

方醒進宮了，和朱瞻基嘀咕了一番。

「不知。」

「招募？一年要花費多少錢糧？」

「做的好是他們的本分，如何能脫了匠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