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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同道不合……」

「興和伯，我等以振興大明為己任！」

青石砌就的圍牆早已被青苔覆蓋，幾株不知名的植物頑強的在縫隙里生長著。

方醒滿意的看著這些讀書人鼻息咻咻，面紅耳赤。

方醒淡淡的道：「怕是趁機上下其手吧，好的也有，可壞的也不少！」

老蒼頭跟隨他多年，見識不凡，聞言就鬱悶的道：「老奴還想著您和興和伯應當是志同道合呢……」

「……抱成團，這是你們的習慣，抱成團來鬧騰，本伯來了，看看是你們鬧騰的厲害，還是本伯的手段厲害，且拭目以待！」

王裳皺眉道：「老夫讀書的清凈心都被你打亂了，你想兩邊串聯，兩頭討好，這是想要進身之階嗎？聽聞興和伯對科學子弟多有優容，你自去吧。」

何山回身拱手道：「大家先回去吧，反正都在城中，有事也好說話。」

誰都知道他指的是誰。

那些讀書人麵皮微紅，被方醒這番話說到了痛處，卻沒人敢出頭駁斥。

老蒼頭把他送走，回來說道：「老爺，老奴是看著最近上門的人少hｅｔｕｂｏｏk.com.ｃoｍ了，以為他是科學子弟，想來對那家人是天然的敵意，就……」

潘松恭謹的道：「小子乃是科學子弟，以往曾經聽過先生的課，今日得知興和伯到了濟南，就想起了先生這段時日的為難事，不敢擅專。」

這不是自嘲，而是若有所指。

「何苦來哉！」

很安靜，從外觀看，木屋古樸。

太陽很大，把院子里曬的明晃晃的。

「秀嶼兄，你是領頭人，剛才你為何不說話？」

大字右上加一點，那就是犬。

方醒站在人群中間，從容不迫地說道：「我一直以為，心中沒有大明的讀書人，那只是蛆蟲，造糞的蛆蟲！」

人群漸漸閃開，露出了十餘人。

「人性本私，有了好處就想要更多，什麼投獻詭寄，什麼私下經商，外表斯文，內里禽獸，這等人多不勝數，於國何益？只是蛀蟲！」

潘松側身站在門外，以示恭謹。

這話算是客觀，眾人面色稍霽，方醒卻突然說道：「戶部的田稅年年見少，你等的私囊卻年年見多，科舉https://www.hetubook.com.com科舉，每出一批人，所謂的才子文曲星，國庫就會虧空一批。當國庫入不敷出時，誰能當之？唯有層層搜刮，而倒霉的正是百姓，爾等正人君子，自然是坐而論道，侃侃而談，坐看風起雲湧，豈不快哉！」

這是宣戰！

這十多號人都面色鐵青，一個穿著青衫的男子說道：「此人乃是奉旨行事，無確鑿的證據在下怎好說話？」

這話羞辱的味道太濃，一個讀書人不忿的道：「我輩在為大明分憂。」

這裏住著一位「讀書人」。

「小子潘松，見過百鍊先生。」

一條小狗在堂前奶聲奶氣的衝著潘松狂吠，屋裡傳來一聲呵斥，小奶狗回頭，圓滾滾的身體差點一個踉蹌，然後不解的看著裏面。

「是。」

可這裡是山東，他這種舉動就是犯忌諱，於是老先生的弟子漸漸遠離他，剩下的都是些堅定的反聖人家族分子。

王裳在看書，看的津津有味。

潘松不敢再多糾纏，起身告退。

左邊的男子名叫鄧琺，他微笑道：「不著急，他若是有把hetubook.com.com握，就該一到濟南就動手。」

老先生的自嘲讓人無語，卻也頗為離經叛道。當他振振有詞的說自己寧願像一條狗般的活下去時……

灰衣，洗的發白的灰衣。

是的，王裳，號百鍊先生。外人皆恭謹的把他看成是大儒，可他卻對此嗤之以鼻，只肯說自己是個讀書人。

此人也是帶頭大哥之一，名叫何山，字岩峰，最是文采飛揚的一個，據說科舉對他只是探囊取物，只是他還想多等一科，好一鳴驚人。

就在他入住的同時，城中一處宅子外……

潘松躬身，然後緩步入內。

幾隻雞在牆角的陰涼處刨地，塵土飛揚。

王裳閉上眼睛，淡淡的道：「老夫自然是看不慣那家人，可也只是看不慣罷了，卻不喜被人利用。」

犬儒！

王裳重新拿起書，說道：「鑽營之心可有，卻不可熾熱，你想從中為老夫和興和伯拉線，想法自然是好的，可終究失於機械，令人不喜。」

一個聲音從人群中傳出來，與此同時，吳躍也帶著人趕到了邊上，辛老七過去攔住他。

這人就是帶頭大哥之一的楊彥和-圖-書，他衝著左邊的同伴說道：「榮欣，今日被他這番話一壓，我看大家都有些怯意，你們以為如何？」

但在見到王裳之後，潘松才知道什麼叫做古樸。

潘松辯解道：「小子敬佩先生的為人……」

大明湖畔沒有夏雨荷，也沒有什麼微服私訪。

「小子潘松，科學子弟，請見百鍊先生。」

「正是如此，榮欣兄此言大善！」

……

潘松趕緊解釋道：「此事……乃是小子的一廂情願，興和伯未知。」

額頭有些突出，髮際很高，一眼看去就覺得古樸。

這話說的是士紳參与管理地方。

「老夫在看科學。」

方醒走出了人群，家丁們把馬牽來，上馬後，他回身道：「誰能以國事為重，誰就是真正的讀書人！」

方醒轉身而去，聲音卻沒有中斷。

右邊拿著摺扇的男子神采飛揚的道：「在下今日一見此人，只覺得其人陰鬱，城府怕是不淺。不過越是這般，就說明他越沒底氣，大事可成！」

後來因為名氣太大，不少人來拜師，但只要提到大儒，這位老先生必然是要讓他們在大字的右上加一點。

「小子請見百鍊ｈeｔｕｂｏｏｋ.cｏｍ•coｍ先生。」

門開了，一個老蒼頭看著門外的年輕人，皺眉問道：「何事？」

老蒼頭出來的時候俯身摸摸小奶狗的頭頂，然後走到門邊，說道：「進來吧。」

王裳哦了一聲，說道：「那戶人家看老夫不順眼，時常會有些齷齪人來做些齷齪事，老夫從未放在眼裡。興和伯……」

潘松大汗淋漓的道：「小子有罪，請先生息怒。」

王裳點點頭，說道：「老夫只想和狗一般的活著，興和伯高居廟堂，天子之師……且去且去！」

老蒼頭面無表情的道：「等著。」

方醒哦了一聲，詫異的道：「既然以振興大明為己任，那本伯問一句，你等的優待可是天經地義的？可是那位帝王允許的？」

王裳把書放下，然後用雙手搓搓臉，問道：「你來此何意？」

馬蹄聲遠去，現場一陣寂靜。

而科學就是站在了儒家的對面，所以老蒼頭才願意去稟告一聲。

「偷了大明的賦稅還敢說以振興大明為己任，本伯就問一句，你們的臉皮到底有多厚？」

方醒被安排在一個大宅院里，丫鬟僕人皆無，不過他倒是不在意，帶著人就住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