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賣糧現場人頭攢動，漸漸的，排隊的大多成了彪形大漢。

濟南現在沒有遭遇災害，放糧的條件不足，只有方醒作為皇帝的代表，有這個權利決斷。

方醒手中拿著一份文書在細細看著，聞言說道：「不著急。」

「老爺，全是陳糧。」

「學生……」

……

「買！買了也不會虧。」

來人說道：「限制，不過有的人買了一次，又排隊買了第二次，沒人管。」

十七先生面無表情的道：「老夫不知道這些，只是你整日和那雀舌廝混在一起，小心口舌。」

「先生，想必那人的奏章早就到了北平，朝中正在商議呢。」

可一個隱憂卻除之不去。

「開倉，先壓壓。」

「那就準備吧。」

馬上就會有無數糧食湧入濟南，到時候糧價將會被腰斬。

方醒點點頭，來人問道：「伯爺，我們常大人問……明日是否繼續放？」

隨後一群士紳就聚集在了城中的一家酒樓里。

方醒笑了笑，重新拿起文書，再低頭之前說道：「敞開賣，不管誰買，買多少，都賣！」

常宇無奈，方醒繼續說道：「賣糧吧。ｈeｔuｂooｋ•com.coｍ」

「對。」

這裏的人可不是傻子，要大家繼續跟進也可以，但是你得有強有力的保障。

王賀在外面奔波，覺得自己累成了一條狗。

夜色下的濟南城，買到糧食的百姓歡欣鼓舞，沒買到的開始詛咒叫罵。

十七先生仰頭吁氣，楊彥問道：「誰在盯著？可是方醒的人？」

「那也沒什麼，大不了回頭事情平息了馬上賣出去。」

這是楊彥第一次見到十七先生焦慮不安，頓時那種神秘感蕩然無存。

地方官先放糧，事後會有官員下來核查情況，一旦發現弄虛作假，城門處馬上就會多出一串腦袋。

糧食漲價愈演愈烈，百姓自然是要鬧騰，可知府衙門和布政使司，包括按察司都沒有動靜。

「先生，是官府的糧倉，那邊現在都被擠滿了，放的就是沒漲價前的價。」

可來回于京城和濟南之間的快馬帶來的消息卻讓人安心。

糧食不斷被扛走，隊伍卻越來越長。

雀舌的未來就掌握在十七先生的手中，楊彥無法拒絕，更無法反抗。

蘇偉笑呵呵的壓壓手，和圖書等嘈雜消失后，他起身說道：「諸位請放心，有人兜底。」

「叫他們來，大家商議一番。」

「今日依舊賣糧，諸位，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啊！」

別買！

常宇心中激奮，起身道：「那本官這就去準備，興和伯，還得要您的人去盯著，免得那些大戶會搶購。」

於是大清早的酒肉就開始飄香，一張張漲紅的臉上全是興奮。

「好！蘇先生豪爽！」

暮色低垂，常宇沒來，大抵是覺得方醒的決斷太過荒謬吧。

「開倉賣糧，糧價和漲價前維持不變。」

方醒放下筆，說道：「臨行前總得要讓人歡聚一番，不然以後的記憶哪會深刻？」

……

沒有運糧的車隊！

常宇來求見方醒，很坦率地說道：「興和伯，不管您是要釣魚還是什麼，可百姓經不起折騰，本官以為可以開倉了，只是需要您的許可。」

「放空了三個糧倉。」

楊彥努力把眼前這張臉想象的更威嚴一些，好給自己增加點信心，「先生，核算據說已經結束了，等朝中見到文書，最終決斷，此事就再也無法轉圜。目前最好的辦和_圖_書法就是……激起民變！」

「準備什麼？興和伯，您還能從哪調集糧食？」

方醒在按兵不動，於是一些快馬在京城和濟南之間來回傳遞消息。

方醒一點兒都沒慌，他在拿著小本子，一一記錄著那些人的名字。

……

「在下可是借了一千多貫了，若是在陳糧售賣上再虧本，蘇先生，在下怕是要帶著家人去你家乞食了。」

作為領頭人，蘇偉笑眯眯的模樣讓人牙痒痒。

方醒為何不派人去盯著賣糧？

「老夫斷定這是常宇的手筆，叫人趕緊去買，別等方醒派人去照看，到那時，他必然會拿些人頭來立威。」

常宇忍住火氣道：「興和伯，目前市面上傳言糧食馬上就到，可糧食在哪？若是百姓苦等而不得，到時候……民變……」

方醒把文書放下，淡淡的道：「稍安勿躁。」

天亮了，去買糧食的人很快傳來了消息。

百姓是盲從的，消息出來之後，有人就去衙門求證，卻只得到了一個含糊其辭的回答。

「老爺，錢不夠了。」

雖然不知道蘇偉為何要隱瞞，可眾目睽睽之下，若是大家虧本了，ｈｔtｐs://ｍ.ｈｅtｕｂooｋ.ｃｏｍ•ｃoｍ蘇偉自然無法抵賴。

……

……

他們帶著口袋，一次買一大袋。

「那人在等什麼？」

濟南城中有人歡喜有人憂，許多人都在靜靜的等待著天明。

蘇偉笑眯眯的道：「放心放心，那人肯定能兜底，若是不能，老夫來！」

楊彥面色微變，躬身道：「是，學生知道了。」

「海外移民艱難，這些都是上好的移民，要記錄清楚了。」

十七先生嗯了一聲，問道：「可限制買的數量嗎？」

「去借，糧食就是錢，倉庫堆的就是錢，怕什麼？」

「賣什麼糧？價格如何？」

說著他的眼中浮起驚懼之色：「到時候那些人趁勢起鬨，濟南就亂了呀！」

「大明不缺糧食……」

——沒見運糧的車隊！

「誰？蘇先生，是誰？」

「還買嗎老爺？」

——糧食會有的。

三桌人，有人問道：「蘇先生，敢問用同樣的價買了陳糧，這是什麼機會？」

「賣糧？」

來人面色古怪的道：「就十多個衙役在盯著。」

邊上的衙役開始還管管，等有人塞了幾張寶鈔之後，都開始睜隻眼閉隻眼。

十七先生霍然起身，和_圖_書目光炯炯的盯著來人問道。

「就是，咱們可是相信你蘇先生，這才投了老本下去，若是沒有結果，那損失誰來彌補？」

這時外面進來一人，他躬身道：「先生，外面開倉賣糧了。」

「興和伯，糧倉差不多都空了。」

民變歷來都是地方官最怕的事件，不管你是否能平息下去，事後京城那邊必定會給你一個「說法」。

十七先生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說道：「若是上奏章求援，那就代表著方醒無能，你以為他會這般蠢嗎？」

一個消息在市面上開始流傳著。

地方官是可以開倉放糧，這個是朱棣後期特許的權利。但是需要一個條件，那就是遇到了影響糧食產出的災害。

等到了傍晚，常宇終於是忍不住了，親自來見方醒。

……

「放，繼續放，有人買就放。」

十七先生哈哈一笑，說道：「這是安定人心之舉，方醒此刻必然是五內俱焚，想向京城求援，可卻又怕被斥之為無能。」

——依舊沒人管！

「興和伯，那些人正在飲酒高樂呢！」

任由那些人去搶購糧食，真正有需求的百姓卻只有少數買到了糧食，這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