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大海揚波
第1983章 蠢就一個字
茶杯落地，居然沒碎，然後在地上滾動著，一直滾到了翰墨的腳邊。
方醒拱手道：「多謝殿下相助，今日必然有不少人要吐血了。」
一群人跪在左側，方醒看都沒看一眼，他看著越來越近的車隊，微笑道：「十七先生，要買糧食嗎？」
那些百姓也在僥倖著，直至有人忍不住，壯著膽子問道：「伯爺，會不會漲價？」
「我並沒有讓百姓餓死吧？」
「伯爺果然沒騙咱們，哈哈哈哈！」
敲門的男子一巴掌拍在他的肩上，喜道：「興和伯早有準備，漢王殿下剛才帶著糧車已經進城了，說全是新糧，比一個月前的糧價還要跌兩成呢！」
他捂著胸口，呼吸急促的等待著。
車輪碾壓過土路，留下微微的車轍。
鮮血在陽光下顯得格外的妖艷，十七先生緩緩的轉身，說道：「老夫本以為他會直接抄家，那樣對咱們是好事……」
十七先生咬緊牙關，嘴角漸漸的溢出一抹紅色，卻不肯弱了氣勢。
「全是新糧。」
一群人笑呵呵的出了酒樓，然後互相拱手告辭。
咣當！
大門打開，一個睡眼惺忪的男子出來，歡喜的道：「家中前天就斷糧了，這不一家子都ｈｔtps://ｗww.ｈｅtuｂｏok.com.ｃｏｍ在睡覺，不然餓的難受。」
……
「有車隊進城了！」
十七先生已經恢復了鎮定，他看到前方打頭的朱高煦，淡淡的道：「此事和老夫無關。」
如喪考妣的雕塑！
「但是你在順水推舟，並不時的指點一二。」
方醒凝視著他，然後微微一笑，轉身道：「準備售賣，記住，限額購買，誰敢惡意囤積，前三人殺了，人頭掛在邊上，以警世人！」
「爹去買糧了！」
方醒站在邊上，默默的看著兩個男子歡喜的帶著口袋去了。
這話殺氣騰騰，偏偏方醒卻是微笑著說了出來，常宇不禁拱手應了。
沉默的人群紛紛看向後面。
「好！」
小巷裡漸漸的多了許多人氣，各家各戶都傳來了歡呼。
朱高煦極為不痛快，「本王不喜歡樂安洲，何時能去那座大島？你回頭幫本王問問。」
他的嘴角和鬍鬚上斑斑點點的全是血跡，卻在笑著。
「拉糧食的車，是漢王殿下親自押送來的。」
方醒覺得在面對百姓時，他永遠都不能殺伐果斷，否則他會再拖一兩天，直至把那些隱藏著的對手都拖出來。
蘇偉一直和*圖*書和那些士紳們在等待消息，大家都倦了，哈氣連天。
誇讚是每個人都喜歡的，所以十七先生不禁挺直了腰桿，胸中的悶痛也消散了大半。
一個以往對蘇偉恭謹的商人跌跌撞撞的擠過來，劈手就是一耳光。
商人罵完就恍然大悟，轉身就跪在地上，說道：「伯爺，此事是蘇偉在暗中鼓動，小的……」
「不少百姓家中的存糧昨日就耗盡了，諸位，剩下的事和咱們無關，咱們算是立功了！」
常宇悄然來到了方醒的身後，低聲道：「興和伯，價格不能太高，否則……」
「有糧食賣了，老五，趕緊帶著袋子去。」
「好好好！哎呀！總算是成了，回家好好的睡一覺，然後就等著看熱鬧了。」
「都回去吧，回頭等那人走了，咱們自然有好處。」
「對，伯爺，是蘇偉，他是主謀！」
「……我派人查過，兩日之內，我不會允許有百姓家斷糧兩日，應該不會吧……」
「快走快走！」
「那別殺，留給本王，最好是三族一起遷移過去。」
「老夫不信，去看看！去看看！」
酒樓前頓時就多了一群雕塑……
「先生！」
「伯爺饒命……」
蘇偉只覺得和*圖*書心臟在激烈的跳動著，彷彿下一刻就會從胸口跳出來。
方醒指著遠遠而來的車隊說道：「價格……」
朱高煦覺得濟南城中的叛逆很多，所以他的目光狠厲，掃過之處，兩邊的百姓無不低頭。
「噗！」
正躊躇滿志的和眾人告辭的蘇偉一驚，就問道：「什麼車隊？」
「蘇偉……」
翰墨面色慘白的道：「先生，漢王帶來了車隊，全是……全是糧食……」
「我還想明日重新去找活呢，不要錢鈔，只要糧食。大哥，哪來的糧食？」
吱呀！
一個婦人歡喜的喊聲打破了寂靜。
翰墨爬起來，捂著肩膀說道：「先生，漢王帶著騎兵。」
仇恨！
十七先生血色上涌，他起身過去，一腳踢翻了翰墨，然後踉踉蹌蹌的出了房間，看著外面，悲聲道：「那個瘋子，他一定是派人沿途清理快馬，那個瘋子……」
蘇偉獃獃的看著商人，嘴唇嚅動著，卻說不出話來。
這是最後的存糧，不到快餓死的程度不會弄出來。
絕望！
十七先生也控制不住情緒，不禁叫了聲好。
十七先生深得那家人的信重，靠的就是穩重，所以他從不許身邊人輕浮，聞言就喝道：「急什麼？」
「方醒，這一路就殺了十餘人，本王的寶刀還未熱！」
「呀！真的？」
蘇偉的身體搖晃了一下，他緩緩看著那些同伴。
「大哥，真的嗎？」
一陣大笑聲中，方醒站在了長街的盡頭。
灼熱而歡喜。
方醒笑著應了，然後讓王賀帶著朱高煦去歇息，他自己帶著家丁們去了另一處。
朱高煦果然被他的話轉移了注意力，他看看跪在地上的那幫子士紳商人，不悅的道：「殺了就是。」
十七先生的身體搖搖晃晃的，一張嘴就噴了一口血。
「都是糧食！」
瞬間，無數目光都集中在了方醒的身上。
方醒目光轉動，衝著他微微一笑，說道：「比上個月的糧價……低兩成！」
「漢王這是來接替方醒的吧，哈哈哈哈！方醒把天捅了個窟窿，這下……你什麼神情？老子娘死了？」
方醒的眼神漸漸輕蔑，然後走到十七先生的身前，說道：「可你不是諸葛亮，更不是謝安，想說小兒輩已破敵嗎？你卻沒那個資格，蠢就一個字，可你卻說了好幾次！」
方醒就聽著這些歡呼，面帶微笑。
……
「有糧食賣了……」
「和*圖*書先生，先生！」
厭惡！
方醒說道：「殺簡單，可這種時候卻不好殺，讓他們在痛苦中煎熬是最恰當不過的懲罰了，至於以後……此間事畢，海外將會多些移民。」
啪！
「抄家滅族啊！多好的事，老夫就等著這一下，可他……可他居然早就在樂安洲準備好了糧食，還有漢王，這是陛下的手筆，陛下啊！」
可車隊卻漫長，無法看到盡頭。
車隊轔轔，緩緩駛進濟南城。
蘇偉和一群士紳商人站在邊上，面色蒼白的看著負手而立的方醒，心中一種僥倖在堅持著。
方醒準備迎過去，他側身看著十七先生說道：「是，你不會那麼蠢，否則你也不會在那家混到現在這個地位。」
吱呀！
裏面傳來一聲孩子的歡呼，然後炊煙升起。
辛老七帶著家丁跟在他的身後，聽著他在自言自語著。
方醒走向了朱高煦，十七先生的嘴角微微抽搐著，低聲道：「無損大局，告訴他們，此事無損大局。」
翰墨衝進來，惶恐的道：「先生，漢王殿下進城了！」
「他早有預謀！可那些人怎麼會沒發現？怎麼會！怎麼會！」
小巷中，一個男子在一戶人家外面敲門喊道。
說著他端起茶杯，緩緩的喝了一口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