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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謙擺擺手，然後大步出了這家，看了一眼死氣沉沉的村裡，說道：「回去！」

男子的臉上瞬間煞白，「貴人，小的可沒幹壞事啊！萬萬不能啊！」

方醒就站在前方，拒絕了吳躍讓他退後的建議，等聲浪小了些的時候，他問道：「誰是佞臣？」

「興和伯，那些田地糾紛如何解決？」

方醒接了旨意，說道：「這是不甘心的陣仗！」

院子里細雨飄飛，幾隻雞還不知道自己大禍臨頭，在刨著牆根找食。

「可這將會曠日持久啊！」

「就是你！」

漸漸的，他的聲音流暢起來。

數百人！

他自己都不信這話，就安撫道：「田地能要，去官府辦，那家人肯定不敢阻攔，否則興和伯就在城中，自然會讓他們知道厲害，至於你擔心的……」

他不是蠢人，自然知道方醒的敷衍之意，可此事卻無法指責，他唯有鬱悶。

此時，十余騎頂著細雨衝進了濟南城，一路朝著大宅子而來。

有錢開道，男子沒有遮掩的說出了這個小家庭的困境。

「……小的擔心的是事後的報復……」

于謙被帶偏了，他搖頭道：「不能。雖然下官是儒家子弟，可卻知道每年都會少些納和-圖-書稅的田地，照此下去，幾十年之後，民間怕是會越發的困頓了。」

細雨如愁絲，讓人斷腸。

咳咳！

「陛下的身邊有佞臣！」

「見過興和伯，陛下有旨意！」

旨意宣讀完畢，俞佳看著那些沉默的青衫人，就問道：「興和伯，這是什麼陣仗？」

男子總覺得小吏的笑容有些陰測測的，所以見他不在，這才舒坦的道：「糧長要負責賦稅，完不成要自己補貼，他們哪裡肯補貼哦，還賺好多。」

方醒也走了出來，他掃了一眼人群，然後看向左邊。

等他走後，方醒嘆道：「他肯定還在心中存疑，頭痛啊！」

方醒坐在屋檐下，反問道：「你有什麼好辦法？」

男子眼中的不以為然並沒有逃過於謙的觀察，他說道：「若是自己種地，你們最怕的是什麼？」

這些軍士都披甲，面罩下的兩隻眼睛盯住了那些沉默的青衫人。

于謙愕然，苦笑道：「還是移民嗎？興和伯，下官冒昧，這不會是為科學……騰地方吧？」

「上刺刀……」

三枚煙花升空，在霧蒙蒙的空中炸響。

「……多君子，必能體諒國事艱難……濟南一地……盡數廢去…hetubook.com.com…」

外面細雨斜風，可小吏卻只能起身，躬身告退。

人群再次涌動。

「佞臣！」

這聲嘶吼帶著痛恨和怨毒，細雨彷彿被炙烤著，讓人覺得渾身發熱，心中不安。

方醒並指如刀揮斬下去，冷冷的道：「那就壓下去！」

于謙可是吏科給事中，要弄一個小吏，那真是易如反掌。

林立的刺刀被細雨濕潤著，那些軍士的眼中冷冰冰的，就像是沒有思想的戰鬥傀儡。

細雨中，黑壓壓的人群就像是殭屍，緩緩的移動著。

畏懼是人的本能，而法不責眾同樣是本能。

方醒默默的看著人群，說道：「就在這吧，本伯想看看他們的勇氣。」

王賀站在屋裡，覺得昏昏欲睡，就隨口道：「興和伯，這般下去，科學得利是不爭的事實，咱家都覺得你是不是有這個私心，于謙當然會懷疑。」

于謙起身道：「要大胆的去告，縣裡不成，就去府衙，事情知道的人多了……知道東廠和錦衣衛吧？」

「咔嚓！咔嚓……」

來人已經下馬，卻是俞佳，可見朱瞻基對這道旨意的重視。

整齊的腳步聲從兩側傳來，一隊隊的軍士列隊小跑而來。

于謙就www.hetubook.com.com站在大宅子的外面，負手看著細雨，心中卻有些鬱郁。

男子毫不猶豫的道：「糧長和小吏。」

方醒正色道：「科學早已在民間漸漸鋪開，至於你說人心散了，本伯告訴你，千年來的習慣還是儒家，他們會時刻等待著，等待著反撲的機會。你說這個機會能不能給他們？」

于謙渾身半濕，卻顧不得去換衣服，就徑直找到了方醒。

他一揮手，辛老七就怒吼道：「集結……」

男子只是搖頭，甚至把收好的寶鈔拿出來，說是要還給於謙。

方醒對領頭的吳躍點點頭，說道：「宣讀旨意吧。」

「可這場爭鬥之後，儒家必然灰頭土臉，人心漸漸的就散了……」

「原先還好些，等都要交稅了……貴人，為何要交稅？那些可是文曲星啊！」

于謙這一路想了不少，覺得此事的源頭還是在吏治，可吏治卻無法根治，所以他猶豫道：「下官想著……徹底翻轉，誰的地就歸誰，可卻擔心一點，那些士紳一下失地太多，會不會生活艱難。」

俞佳沒想到濟南這邊居然已經是這個態勢了，他擔心會看到一場血洗，所以不禁低呼了一聲。

于謙用手背擦擦臉上的水漬，赧https://m.hetubook.com.com然道：「下官只是擔心他們會鬧騰，畢竟他們和官員一體，到時候難制啊！」

俞佳有些緊張，拿出旨意后，開頭念得有些結巴。

于謙深深的嘆息著，說道：「他們不交稅，那些稅就會轉到其他人的頭上，不交稅的人越多，大明就越衰敗。」

方醒發現文官們總是不喜歡太長久的戰略，他皺眉道：「曠日持久，可能換來大明的長治久安，你說選哪一樣？」

吳躍毫不猶豫的喝令。

一直在往前的人群停住了。

……

小吏尷尬的出去了，于謙回過頭來問道：「北平的糧長要好些，就是小吏作祟的多，這裏如何？」

這些人都是青衫，讓人懷疑他們是不是事先統一過服裝。

「興和伯……」

方醒嘆息道：「這便是大勢，而這個大勢不是我掀起的，而是……大明要強盛，要想萬世永昌，此事就非解決不可，怪誰？」

「北平？那可是皇帝老子住的地方，那些人肯定怕，哎！要是小的一家也在北平就好了。」

十余騎飛速而來，從那些圍過來的人群讓開的通道中鑽了出來。

于謙皺眉道：「事情鬧大了，東廠和錦衣衛自然會悄悄的報上去，到時候陛下雷霆之怒就會降臨，任和圖書他是誰，都難逃國法！」

于謙只覺得胸中多了不少鬱郁之氣，他說道：「吏治……總會好的，哎！」

方醒把茶杯里的殘茶潑掉，盯著腳下一株在微風細雨中搖曳的野草說道：「那就出現一起，壓一起！壓下去！」

于謙低聲道：「伯爺，進去吧。」

「嘭嘭嘭！」

方醒的臉頰顫動一下，看著于謙，認真的道：「科學不怕這些，科學怕的是人心。」

這時人群中一聲大喝，隨後群情激昂。

「自身正，何懼這些？」

等他想透徹了之後，卻發現四周漸漸的有人走來。

于謙拱手認錯，然後說道：「此事關係重大，聽說京城都有士紳在罵人，等濟南一下，興和伯，後續也很艱難啊！」

人群一陣靜默，就在俞佳鬆了一口氣的時候。

「佞臣！」

聽到前面的話時，方醒露出了滿意的微笑，可當聽到生活艱難時，他不禁說道：「多年的優待，他們的家中早就是盆滿缽滿，百姓嗷嗷待哺，你去擔憂這個，卻是本末倒置了。」

邊上的小吏乾咳一下，于謙冷冷的瞥了他一眼，說道：「你昨日受寒了，去外面晒晒太陽吧。」

「有佞臣！」

馬蹄聲從左邊傳來，于謙沒有去看，他就看著這些人默默的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