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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醒等了一下，然後說道：「諸位看來都是深明大義之人，本伯必將上奏陛下，以後自然有好處。」

錦衣男子搖著頭，喃喃自語著，轉身繼續前行，只是腳步卻沉重了許多。

錦衣男子注意到了那幾個不懷好意的目光，說道：「無礙，咱們去布政司衙門那邊看看。」

方醒負手看著堂上的布置，說道：「爹死娘嫁人，各人顧各人，由得他們去！」

腳步聲傳來，按察使錢暉進來，面色肅然的拱手道：「大人，興和伯來了。」

這聲音宛如杜鵑啼血，可這幾名軍士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然後打馬而去。

堂前已經站滿了人，後面的進不來，只能在外面站著。

「蒼天吶，楊家何辜……」

聞言他把書合上，說道：「全部聚攏到堂前來。」

錦衣男子站在街頭，目睹了剛才的這一幕，他喃喃的道：「這就是武夫柄國啊！」

還是無聲！

「伯爺，外面來了不少士紳。」

可方醒卻只是冷眼旁觀，也沒釋放什麼和善的信號，讓那些人幾乎崩潰，據說大多頭髮都白了。

——城外已經被處死了超和-圖-書過三十餘人！

狀師，也叫做訟棍，起源很早，可在本朝卻視狀師為邪徒。洪武和永樂兩朝，這些人幾無存身之地，直至現在才能偶爾聽聞。

大門打開，一個穿著布衣的中年男子跌跌撞撞的走出來，悲憤的道：「那些地都是我家買的，這是……」

他沒有去在意這個，作為那家的代表，他可以把錦衣男子打出去，可這卻代表著他的心虛。

陰雲在天空翻騰著，偶爾露出一條縫隙，讓一縷陽光刺下來。

形勢比人強，兩邊站著的那些軍士都在等著出手，那刺刀看著讓人脊背發寒，誰敢動？

半個時辰過去了，他依舊沒動。

錦衣男子想爭辯，卻被方醒的目光掃過。

他止步回頭，看著身後跟著的一串人，不禁苦笑道：「古時燕趙多慷慨悲歌之士，山東文教……骨頭呢？」

不，不是心虛，而是怯了！

……

城中漸漸蕭條，常宇對此樂見其成。

常宇放下茶杯，揉揉眼睛，嘆道：「該來的終歸會來，傳下去，盡心！儘力！」

——興和伯準備調集大軍，殺光那些士紳！https://m.hetubook.com.com

田地都沒了，家中的錢鈔再多，可也只是坐吃山空啊！

落葉擦過一人的臉，這人猛地抬頭，目光悲憤，欲言又止，最後卻都化為一聲不甘的嘆息。

他不擔心那些目光，他現在就希望方醒失去理智，然後對自己動手。

那些士紳們組團去找方醒的麻煩，最終色厲內荏，丟盡了聖人子弟的臉面，讓他憤恨不已。

常宇坐在大堂里，靜靜的等待著。

方醒走到前面，回身道：「軍隊已經準備就緒，武已經齊備，你等如何？是效忠陛下和大明，還是想著要為那些士紳們出一把力？」

方醒點點頭，有小吏大聲喊道：「都跟著來，仔細看看自家的契書，有異議當馬上提出，否則事後不管，最後畫押！」

「我等不敢。」

這個時候再無衙門的差別，下面的人都是大聲應諾。

方醒一句話就讓錦衣男子面紅如血。

王賀看著這人在呼喊，就笑道：「還穿了布衣出來，可見一直都在準備著。」

「這是武力鎮壓。」

天上陰雲密布，地面秋風勁吹。

你死抱著那家人有和-圖-書啥用？縣官不如現管，而且方醒還是皇帝信重的重臣，要不是濟南局勢紛雜，早就弄你了。

各種謠言不一而足，在知道情況的人看來就是笑話。可百姓卻不這麼認為，骨子裡就怕軍隊的他們對此敬而遠之。

錦衣男子發現那些士紳在放緩腳步。

「大軍進城了！」

這話裡帶著濃烈的煞氣，在場的官員們都暗自為姜旭澤默哀。

「謀划容易，執行卻難，陛下在紫禁城中統籌，靠的就是下面的官員們盡忠職守……」

什麼好處？

——城外那些軍隊殺紅了眼，無辜者死傷慘重！

秋季燥，喝了濃茶更是讓人莫名的煩惱。

「大明的天下！」

方醒在看書，話本，看的津津有味。

「少爺，街上全是軍士，咱們回去吧。」

果然，男子悲憤了半天，不用家人提醒，他就急匆匆的往布政司衙門去了。

「開始吧！」

「你是狀師？」

他身後的那些人在對他諂笑，卻不肯超過他。

王賀站在路中間，看著空蕩蕩的街道說道：「這是誰的天下？」

于謙聽到了馬蹄聲，他閉上眼睛，任憑馬蹄聲從身邊掠過。

和_圖_書一陣風吹過，盪起一片落葉沖了過來。

「無需緊張，此事是本伯主導，若是有錯，錯在本伯。」

這不是尊重，而是……害怕！想有個人擋槍。

方醒帶著家丁和王賀等人進來了。

「天吶！我家哪有五十頃地的投獻……」

「氣勢如虹，不錯！」

黑壓壓的一片人頭，而方醒注意到的卻是布衣，以及那個曾經被自己扇耳光的錦衣男子。

正堂里，方醒坐在主位上，常宇和錢暉不時進出，有些坐不住。

方醒的話鏗鏘有力，隨即他就冷冷的道：「開始吧！」

他目光掃過大堂內，問道：「姜旭澤何在？」

他在喝茶，喝濃茶。

「誰反對？」

你們不行啊！

那目光中帶著殺機！

于謙不想再看此人的醜態，回身道：「色厲內荏罷了，他馬上就會去。」

幸而糧食供應沒斷過，那些被方醒坑了一把的士紳商人一直在擔心自己的命運，不知道是誰開的頭，直接把自己收購的糧食幾乎是五折出售，頓時喜翻了百姓。

一場秋雨之後，濟南城彷彿蕭條了許多。

方醒指指椅子，示意他們坐下。

常宇和錢暉點頭稱ｗｗw.ｈetuｂｏok.ｃｏm.cｏm是，兩人都有些緊張。

此刻的濟南城裡謠言滿天飛。

一路上他遇到了不少同向的士紳，這些士紳大多布衣，神色悲憤。

常宇已經迎了過來，說道：「姜大人告病，本官允了。」

外面漸漸多了腳步聲，方醒起身走到門外。

這縷陽光並未給人希望，陰雲隨即遮斷了天空。

一片默然，一股頹廢和不甘的氣息在士紳中醞釀著。

城中全是軍隊，這些士紳都是知道厲害的，誰敢反抗？

街頭上的人少了，就算是有，也都是行色匆匆。

「不敢就好！各自努力吧！」

方醒坐下，常宇給官員們使個眼色，然後他們各自散去。

「農時過了，人呆在家裡好，省得到時候被人蠱惑。」

下面的不甘更濃郁了。

……

方醒負手而立，說道：「朝中對投獻詭寄已有定論，盡數歸還，你等可有異議？」

一隊隊軍士在軍官的帶領下進了濟南城，然後按照事先的分配巡守。

幾個軍士打馬到了一處大宅的外面，厲喝道：「楊舉，家有五十余頃地乃是投獻詭寄，大人有令，半個時辰內楊舉必須趕到布政司衙門，違時者，全家抄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