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閆大建泡在木桶里，水汽漸漸模糊了他的臉。

你說你拖著就是，等那些「專家」慢慢的在故紙堆里翻找，反正最近沒什麼吉時，只要把決定權穩在禮部的手中，其它的隨意就是。

失蹤許久的孟賢依舊陰魂不散，謀逆的名頭依舊掛在他的頭上，而孟瑛的頭上就多了一頂「庶兄涉嫌謀逆」的帽子。

胡濙沒有絲毫猶豫地說道：「各部都有……興和伯……」

閆大建才和方醒去了一趟山東，算是半個戰友情誼。

閆大建麻木的任由妻子給自己脫掉衣服，然後清洗臉部。

這等官場手段方醒覺得有些噁心人，他想坐下去，見椅子上全是閆大建噴出的鼻血，就指指椅子。

「朝中的事有的是人去做，就說禮部吧，胡濙就是頭老狐狸，從文皇帝在時就在偷奸耍滑，也不知道去找什麼人，不知道找著了沒有，可官升的比老爺您還快呢！可見這做官啊！還是得要皇帝喜歡才好……」

有小吏進來更換椅子，藉此時機，胡濙請了方醒出去談話。ｈｔtｐs://ｗｗw.hetｕｂｏｏk•ｃoｍ•cｏm

胡濙愕然，卻知道方醒不會虛言。

——保定侯和庶兄不睦！

安綸再次嘆息一聲，然後擺擺手。

他看了閆大建一眼，心中也暗自埋怨。

可在方醒的眼中卻不存在什麼神秘，若是有，文皇帝也會一刀把胡濙剁了，免得給子孫留麻煩。

他覺得渾身發臭，需要洗個澡才能清除那股子味道。

此刻方醒翻臉，胡濙不禁無奈的道：「這不能意氣用事啊！」

方醒不以為然的道：「我這就進宮，這樣吧，此事是武人的事，叫幾個武勛進宮，方某提個建議，同意就弄，不同意方某就不管了。」

可你今天還挑釁，這也太……那個得意忘形了吧？

他在笑，笑臉看著有些猙獰。

來稟告的檔頭也是這麼認為的，他說道：「公公，保定侯被陛下罰了爵祿呢！」

等檔頭走了之後，安綸到了那排柜子那裡，然後取出一個卷宗，打開后，在裏面修改了一筆。

安綸把卷宗放hｔｔｐs://m•heｔｕbｏok•ｃｏｍ•cｏm回去，坐回炭盆邊上，看著燒的紅紅的木炭，喃喃的道：「怎麼沒打斷骨頭呢？」

他的妻子很賢惠，少見的賢惠。

胡濙詫異道：「這樣是動手的緣由嗎？」

這是反擊。

胡濙是跟著方醒來的，他問了孟瑛：「保定侯，可是有什麼深仇大恨？」

他穿著棉袍，雙手放在炭盆上，吸吸鼻子，嘆息道：「保定侯魯莽了呀！」

木桶里裝滿了熱水，熱氣蒸騰。

他在笑，笑的很舒暢。

「打吧，這一拳就是老夫的青雲，外面會誇讚老夫威武不能屈，陛下會覺得老夫知趣，沒糾纏，不論在誰的眼中，老夫就是盡忠職守……」

可方醒要是發飆的話，武勛們將會有了領頭羊，然後火力十足的和禮部糾纏，弄不好就會上演全武行。

臉上的血痂被溫水泡軟，然後被一一揭去，再用力的搓洗。

「老爺，您這是在求什麼呢？」

孟瑛板著臉道：「喋喋不休，拖拉。」

而原本這裏寫著的是：保定侯和庶兄和睦！

閆大建挑ｍ•hetｕbｏｏｋ.ｃom.ｃｏm釁孟瑛的事他是知道的，只是閆大建是用學識來打擊孟瑛，這在他，以及那些文官看來就是幹得漂亮，誰會去阻止？

天氣有些冷，但穿著棉袍的話就足夠暖和。

「打的好！打得好啊！」

他透過水霧，目光炯炯，哪有白日的木然。

胡濙在大家的眼中有些神秘，從文皇帝時的神龍見首不見尾，到後來在禮部安身，卻不見崢嶸。

「準備水。」

回到家，閆大建的妻子見他的模樣不禁就怒了。等問清楚后，就叫人去做些滋補的菜，自己就抱怨開了。

方醒說易怒，就是在為孟瑛開脫。

安綸在烤火。

……

水汽中，人臉猙獰，漸漸模糊，聲音也漸漸模糊……

這樣的一個人，捉摸不透的話，沒人敢惹。

禮部原本想拖一個月左右的時間，順便找吉時。可方醒出馬，糾集了張輔等人入宮面聖，不過是半個時辰就敲定了忠烈祠的禮儀。

閆大建接過毛巾捂住鼻孔，然後有人又弄了一塊濕毛巾蓋在他的後頸。

方醒的鼻子抽抽，說道：「許hetubook.com.com久未曾上陣了，易怒，聞到血腥味就想拔刀捅人，所以還是先堵住吧。」

這便是有眼力，而且不給上官找麻煩。

閆大建面無表情的坐在那裡給他處置傷口。

孟瑛不足為據，沒幾個武勛願意為此出頭。

……

「興和伯……」

而郎中檢查的結果也讓人沮喪，找不到猛烈攻擊的借口。

他的妻子搓了一陣，就抬頭問道：「夫君，可疼嗎？」

胡濙不認同的道：「興和伯，禮之大……」

而閆大建被孟瑛暴打的消息也被傳的沸沸揚揚的，武人跋扈的名頭越發的響亮了。

方醒抬頭看向他，胡濙斟酌了一下，說道：「從武學開始，文武就開始對立了，及至忠烈祠，文官退讓了。可……不能老是一方退讓，天下沒這個道理，所以儀式必須要由禮部擬定，胡某保證不會貶低……」

他輕輕拍打著水面，舒坦的發出一聲呻|吟。

閆大建捂著鼻子，邊上的小吏手中拿著毛巾。

郎中進來了，他先查看了一下閆大建的鼻樑骨，然後輕鬆的道：「骨頭沒斷，小事情。」

方醒ｗww•ｈｅｔuｂoｏk•ｃoｍ•cｏｍ微微皺眉，彷彿是遇到了什麼難事。

「當然！」

閆大建的鼻子被堵住了，他也不申辯，只是躬身，然後站在了邊上。

閆大建的眼中波瀾不驚，彷彿精神已經和肉體分離了的淡然。

他有些擔憂方醒發飆。

方醒毫不猶豫的站隊了，「換做是在軍中，此等人已經被軍法處置了，若是戰時，可能會挨一刀，傳首軍中。」

「一鍋煮不下？」

方醒反問道：「誰給你出了這些主意？不，是誰在慫恿你？」

「就一拳？」

鮮血不停的滴，氣氛有些詭異。

胡濙見方醒淡然，就說道：「此事說大也大，說小也小，興和伯……你知道此事只能在禮部。」

胡濙和方醒有過幾次交集，卻沒深交。

孟瑛他們和方醒的關係不遠不近，有些生疏。

只是一筆，卻消弭了孟瑛的一次危機。

「禮儀無需繁雜、繁瑣，那隻會讓人昏昏欲睡。」

方醒面無表情地說道：「那就兩鍋！」

「被打了就要去訴委屈……那是傻子啊！陛下到時候被逼著處置了孟瑛又如何？徒然一時爽快罷了，智者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