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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醒不厚道的想到了長舌婦這個詞，然後就聽到了岸邊傳來的馬蹄聲。

方醒問道。

汪元家的外面，一個讀書人返身衝著大門罵了一句，然後吐了口水，這才悻悻離去。

黃儉站在緩緩關閉的側門裡看著那口水噴過來，然後無力的落在門外。

「那些文人騷客坐船就喜歡帶著女人，為的就是不寂寞，興和伯，你若是開口，京城那幾個知名的女人肯定會趨之若鶩，你在船上也能夜夜笙簫……」

汪元不想喝茶，只是聞著茶香，覺得懶洋洋的，還有些戾氣散不去。

他們是怎麼過日子的呢？

商人冷笑道：「那你去吧，現在就去。」

黃儉覺得這些閑漢真是不識好歹，就威脅道：「海外的移民可不夠，官府正在到處搜羅遊手好閒的人……」

「方醒來南方就是釘子，等北方大事一定，南方也要該動手了，哎……」

「老師，北邊究竟會鬧到什麼時候？」

「突尼瑪！」

「北平？」

「怕尼瑪！」

夥計一聽這話不對，急忙就跪在他的身後，輕輕的抽著自己的臉。

「江南好，和_圖_書風景舊曾諳……」

黃儉鬱郁的道：「南方的田地就那麼多，被剝奪了那些田地，那些士紳靠什麼活？」

而且宮中的皇太后還沒老糊塗，不可能支持他做權臣。

商人帶著一船貨北上，有賴於如今的興商政策，所以他們的日子好過多了。

「閨女是賠錢貨，咱家還沒進宮之前，就見過有人把剛出生的女娃給溺死的，哎！賠錢貨啊！又幫不到家裡。」

夥計悄然摸過來，低聲道：「老爺，那邊要他們的消息，只要送回去，以後咱們的生意更好做了……」

夥計喃喃的道：「可……可興和伯是名將，說不準會突襲呢！」

「蠢貨！」

內外都不支持，這個權臣能活到現在真的不容易啊！

方醒不想和他扯子女問題，免得又是香火，又是嫁妝什麼的，這一早上什麼都別幹了。

「興和伯，別想你家閨女了。」

商人緩緩回身，看到前方的船遠去了，這才一巴掌抽翻了夥計，陰冷的道：「那是寬宏大量，若是被他知道了，全家就等著去海外挖礦吧。」

「不知道和圖書。」

「是何來意？」

他給了定金之後，那幾個閑漢卻只是搖頭。

方醒揮揮手，那隊騎兵加速超過船隊，然後消失在視線中。

汪元終於喝了一口茶，然後悠悠的道：「有人說去經商，可我輩怎能和那些銅臭賤人為伍？整日為了那點錢鈔和人爭吵……算計。」

商人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保持著躬身的姿勢。

書房裡擺放了兩盆冰，冷氣絲絲而起，讓人愜意。

方醒拱拱手，船隊緩緩錯身而過。

方醒站在船頭上，念著詩詞，眉間卻多了惆悵。

他看看手中的銅錢，皮笑肉不笑的道：「行情漲了啊！再說……那人據說是睚眥必報，老爺……小的一定會守口如瓶！」

不過目前他在船上也無事可做，連魚也不想釣，看書也看的眼睛發昏，百般無聊。

你要剝奪我們的田地，那麼你就得養活我們。

小門關上，隔斷了視線。

而方醒正是這一切的發端，所以商人恭謹的道：「伯爺，南方有些罵聲，有人甚至往海邊跑，只是水師封鎖了沿海，所以沒走成，後來又回去和圖書了，聽說很規矩。」

一隊騎兵從遠處而來，在岸邊迅速和運河并行，然後追到了方醒這艘船的邊上，為首地喊道：「稟告伯爺，于謙到了金陵，一路無事。」

「南方如何？」

黃儉搖搖摺扇道：「又是想請您出山主持公道的蠢貨，這些人怕了，聽到那人馬上要到金陵，都怕的要死，恨不能立時搬到北平去。」

黃儉點點頭，起身道：「老師，下次再有人來，咱們就直接含糊應對，只說無奈。」

夥計側躺在甲板上，捂著臉說道：「老爺，機會難得呢！」

黃儉點頭贊同，心中卻有些腹誹：那方醒若真是權臣，怕是北平的百官們早就鬧騰起來了。

運河上船來船往，方醒率領的船隊掛著軍旗，沒人敢靠近，連晚上停靠時都離得遠遠的。

王賀覺得方醒就是個棒槌，兩個爭氣的兒子不肯疼愛，偏偏去寵愛那個閨女。

運河之中，船隊在前進。

這是目前南方最憤怒的原因所在。

……

黃儉去找到了午睡剛醒的汪元。

汪元掩嘴打個哈欠，緩緩的道：「陛下既然下定決心要徹底和圖書打斷讀書人的脊梁骨，那自然不會輕易罷休，北方只是個開端罷了。」

黃儉出去，一路找到了幾個閑漢，吩咐他們這幾日去城門和碼頭盯著，有京城來的軍隊就趕緊來報。

「風暴嗎？算是不錯。」

方醒覺得王賀是思春了，至於太監為啥會思春，他也沒個研究，只是想起了以後那些大太監們都能娶老婆，甚至還有多位小妾。

坐船自然不如快馬的速度快，所以當某日遇到一艘商船，一個商人恭恭敬敬的站在船頭行禮時，方醒知道消息已經傳遍了南方。

方醒微笑感謝，說道：「金陵官場如何？」

汪元點點頭，說道：「看時機罷了。」

「怎地……還嫌少？」

黃儉給他倒了杯茶，給自己也倒了一杯，然後說道：「老師，那方醒怕正是如您所說的，就是來鎮壓南方的，膽子倒是不小。」

商人回頭看了一眼，跟著的夥計馬上躲到了後面去，然後他才說道：「伯爺，李秀怕了，求著金陵六部自查，說是現在不管，到時候您……這邊來了，那就是一場風暴。」

幾個閑漢卻沒有慌張，為首的和*圖*書得意的道：「老爺，咱們已經接了十多筆生意了，咱們只是在這裏蹲著，有兄弟在盯著碼頭和城門呢。只是這……」

他們將和在陸路前進的聚寶山衛主力會和，護衛船隊趕赴金陵。

商人負手而立，顯得極為暢快，他輕蔑的道：「這算是什麼消息？但凡經常走水路的都能算出興和伯到金陵的時日，難道你想去告訴他們，你親眼看到了興和伯？這個消息值錢？」

陽光灑在河面上，金光閃爍，又似魚兒戲水，魚鱗翻動。

他走到前方盤腿坐下，感受著河風細細，絲絲縷縷的順著縫隙鑽進身體里，不禁拉了一下衣襟，說道：「咱家也有香火了，這一走，就怕他不好好讀書，哎！咱家到現在才知道父母難為的道理。」

汪元的目光幽深，斜睨著黃儉說道：「北平才是漩渦。陛下已經布下重兵，就等著有人闖進去，這便是釣魚啊！」

莫名其妙的戾氣讓他的話多了些尖刻：「他沒有膽子？此次孫貴妃生了皇子也被逼的沒了路，據說皇帝被他逼的大病一場，古往今來，除去少數幾個權臣之外，誰能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