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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氏突然吞吞吐吐的，黃淮看了她一眼，說道：「為夫當年下獄，你一力掌家都過來了，如今只是被收回些田地，怎地，你還擔心為夫養不活一家子人嗎？」

楊氏赧然道：「哪裡的話，從仁皇帝開始，宮中的賞賜就不少，再說現在的俸祿不是提了嗎，家中的用度盡夠了。」

李氏聞言猶豫了一下，然後還是關了一半。

黃淮接過瓷瓶，打開后聞了聞，動容道：「可是當年在塞外給文皇帝的那種葯？」

黃淮有些喘息，李氏過來把他扶起來，然後說道：「夫人在和御醫說話。」

群臣躬身：「臣等謹遵陛下旨意。」

「咳咳咳！」

方醒躬身告退，朱瞻基含笑目視他出了大殿，對群臣說道：「興和伯勞苦功高，不過卻是閑雲野鶴，朕只看方翰他們罷了。」

這是通報，按理方醒沒這個義務，可他卻來了。

黃淮微微欠身，見方醒依舊是風塵僕僕，臉上灰黑，就說道：「興和伯還未回家嗎？如此老夫倒是受寵若驚了。」

黃淮有兩個兒子，大兒子黃棐是正室楊氏所處，小兒子黃采卻是眼前這個小妾李氏所處。

「不，這隻是一個問題，更多的是他們能否聯合三國的資源和_圖_書來打造強大的水師。」

「他回來了？」

方醒達到了目的，起身道：「不管如何，目前輔政學士大多持身正，若是換人，誰知道會是什麼人？所以黃大人還請保重身體，咱們朝中再來爭過！」

楊溥說道：「劉觀還沒回來，都查院那些御史都沒了管束，本官遞了這本奏章上去就估計到會被打回來，這樣最好，讓他們知道陛下的意思，下次別弄這些沒頭沒腦的事情。」

朱瞻基意氣風發的道：「哈烈怕了，所以和肉迷聯手，不過一頭虎和一頭狼能長久相處嗎？」

朱瞻基眸色微冷，俞佳過去接了奏章過來。

「好。」

黃淮淡淡的道：「為夫早就寫了信回去，父親那邊自己交出去的。」

楊榮嘆息道：「他的身子要休養，御醫說了，最好萬事不管，否則難保……」

「老爺，陛下賞賜的這個木炭還好些，您都少咳了許多。」

楊士奇說道：「要不今日下衙后咱們一起去看看吧。」

楊溥心中嘆息，從袖口裡取出一份奏章，出班說道：「陛下，剛到的奏章。」

方醒說著拿出一個瓷瓶，說道：「黃大人若是信得過，盡可服用，用法上面寫的有和圖書。」

「黃大人該躺著，若是受涼了，方某心中難安啊！」

黃淮點點頭，卻有些神思不屬。

方醒點點頭，黃淮苦笑道：「老夫和你政見不合，多次爭執，為何要出手相助？」

朱瞻基點點頭，「兩國短暫聯手，不過是為了抗衡大明，時日短了還好，長了……幾年之內，他們內部必然會分化。肉迷強大，會不會想著一口吞了哈烈？這些都有待于查探，諸卿要持續關注。」

他沒說奏章里的內容，但大家都知道了。

三人都笑了起來，氣氛輕鬆了些。

黃淮心中有些被尊重和重視的激動，旋即消散。

黃淮咳嗽了一聲，說道：「泰西水師大敗，大明幾年之內再無外患，這是最好的時候啊！」

「夫君……咱們家……」

黃淮聽著小妾的嘮叨，卻在神飛域外。

出了大殿，楊士奇對楊溥說道：「這等彈章就不該送到陛下的身前，直接打回去！」

方醒說道：「難，幾年之內不可能。」

「興和伯此行一舉奠定了海上的大勢，清理南方田畝也未見大的波瀾，穩重有加，老夫佩服。」

楊氏見狀就知道他割捨不下自己的政治理想，就苦笑道：「夫君若是願意，那就ｗｗw•heｔｕbｏｏｋ.ｃoｍ•ｃｏm寫封信回去，問問父親可願來京城，好歹咱們朝夕侍奉也好啊！」

於是群臣躬身稱是。

李氏遺憾的嘆息道：「咱們家的田地不多啊！好歹給孩子們留些吧。」

打開奏章，朱瞻基面無表情的看完了，然後抬頭說道：「本朝不同於前宋，大將打了勝仗就要彈劾，就要誠惶誠恐，最好馬上請辭。諸卿知道了嗎？」

兩個女人幾乎是同時勸阻著。

「老爺，兩個孩子都沒成年呢！您可不能倒下，要好生將養……」

「夫君，這葯不能吃！」

李氏笑了笑，竟有些明媚之色。

「老爺，興和伯來探病。」

氣氛有些凝重，金幼孜就開了個玩笑：「你們都姓楊，就我姓金，三楊一金，看來還是本官更金貴些啊！」

「興和伯請坐。」

屋內有一個炭盆，卻不聞煙火味。

一直在邊上收拾被褥的李氏好奇的問道。

房門被人推開了，側室李氏進來，她返身關門，黃淮說道：「別關了，悶。」

方醒坦然道：「方某家中有些事，所以想著先來看看您，回頭專心處理家事。」

黃淮搖頭道：「那是當年不拘小節留下的，是不多，可終究和朝中的意思相悖。再說采兒讀書上和*圖*書進，以後多半是能自己謀出路，你擔心什麼？」

黃淮看了看貼在瓷瓶上的紙條，就取了兩丸藥，叫人弄了溫水服用。

「老爺，您怎麼知道家中的田地被收了？」

吃完葯，他打個嗝，起身道：「方德華這點雅量還是有的。」

雕花的大床上，厚厚的被子下，黃淮覺得嗓子眼發癢，就忍不住咳嗽了幾聲。

見妻妾不信，黃淮說道：「我們是政見之爭，還涉及了道統，可終究是君子之爭，並未有什麼陰謀。這葯可是當年文皇帝用過的，效用非凡。」

稍後方醒被請進了內院的待客廳，卻見黃淮已經端坐在上面。

楊氏說道：「父親差不多九十了，夫君，要不咱們回去吧？」

楊榮說道：「陛下，不能。」

金幼孜走在最前面，突然放緩腳步，回身道：「黃大人怕是回不來了。」

黃淮的嘴角微微下撇，然後再問道：「棐兒和采兒呢？」

黃淮點頭道：「老夫懂了，還是國力不濟嗎？」

門外進來了兩個妻妾，她們擔心方醒會把黃淮給氣吐血，所以一直在側面聽著。

朱瞻基見方醒面帶疲色，就說道：「興和伯趕路辛苦，這便回去吧。」

黃淮又對妻子楊氏說道：「棐兒讀書卻少了機和_圖_書變，若是以後不成，那家中的都給他。」

楊氏笑道：「還早呢！看父親的身子骨，咱們家都是長壽的，夫君您再等幾十年自己安排吧，妾身卻是不管這個。」

「陛下，虎狼不能一室，時日長了必然會相互攻擊。」

方醒拱手，然後過去按住想起身的黃淮。

方醒見他面頰微紅，卻比以往好了許多，就說了自己出海和南方清理的事。

「夫人呢？」

黃淮說道：「泰西人可會反擊？」

門外有丫鬟稟告著方醒來訪的消息，卻讓黃淮一家子都有些懵了。

稍後正室楊氏來了，黃淮問道：「父親那邊如何了？」

黃淮聞言點頭道：「那也足見盛情了。」

她的眉間多了憂色，多年夫妻，黃淮看了一眼就知道她的想法。

「我想歸去，可那御醫出手卻是不凡……」

三楊都忍不住笑了，然後一起回了值房。

……

黃淮在嗅著那葯的味道，說道：「我寧可相信文官會下藥毒死我，也不相信方德華會下手。」

他拱拱手，然後洒然而退。

黃淮說著咳嗽了一下，楊氏說道：「外面說興和伯回京了，他一回來，您這邊的一腔謀划怕是都沒了結果，夫君，回去吧，咱們回溫州去，好歹侍奉父親終老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