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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醒也是才接到朱瞻基的旨意沒多久，所以準備延緩自己的出京時間。

錦盒裡靜靜的躺著一隻手鐲，外面鑲嵌著寶石。寶石在光線下熠熠生輝。

今日的朱高煦並未披甲，於是一群兒子都心中歡喜。

「都是些小女娃喜歡的東西。」

朱高煦深吸一口氣，說道：「本王的子孫呢？」

他用粗大的手指頭點按著自己的眉心，低沉地問道：「再也回不來了嗎？」

兒子們有大有小，大兒子，原先的世子朱瞻壑在永樂年間病逝，當時引得朱高煦悲痛不已。

「什麼？」

方醒覺得朱高煦一定會後悔這個決定。

這一下讓一群兒子們都慌了手腳，一陣喧嘩之後，人人都開始奔跑。

「去哪？」

朱高煦這次沒帶肉乾，方醒見他眉間多了郁色，就一邊打開一個錦盒，一邊對無憂使眼色，說道：「殿下破費……」

這一去方家莊就少了一個客人。

一見面朱高煦就把馬鞭丟在桌子上，把龐大的身軀丟在椅子里，看著有些頹廢。

朱高煦霍然起身，問道：「你家閨女呢和-圖-書？」

春耕過後生機勃勃，田間地頭多有農人。

「三日！」

「爹！」

而三兒子朱瞻垣卻是微微皺眉，指著練武場里呵斥著管事。

「今天不練了。」

……

前方就是大門，朱高煦減緩了腳步，微微眯眼道：「時至今日本王才明白，狠心的從來都是兒女。」

他彷彿放下了什麼東西，方醒送他出去時腳步輕鬆。

那些莊戶見慣了朱高煦，也不怕外面說他殘暴，所以路上遇到還避在路邊拱手行禮。

這一去，方醒就少了個朋友。

按照他們私下的說法：操練學習有啥用？反正學的再多，最終也只能被困在某個地方混吃等死。

今日按照規矩就是大操練的日子，一大早一群兒子就在練武場里等著。

一陣亂響后，朱高煦仰著頭道：「早些走。」

朱瞻圻下意識的問道。

朱瞻圻搖搖頭，冷笑道：「這下可好，一家子都去蠻荒之地吧。咱們家還是第一個。」

方醒點頭，卻不喜歡這種氣氛。

可才出門，她就忍不住向前蹦跳了一下和*圖*書，然後大抵是覺得會被看到，就裝作淑女的模樣放緩了腳步。

「哪來的根！」

朱高煦的眼睛有些發紅，小刀見狀就說道：「您稍等，小的這就去稟告。」

朱高煦看著這一幕，就抹了一把臉，說道：「閨女好啊！只是本王那些閨女還是留在這裏，到時候請皇帝安置妥當了，你幫本王盯著。」

沒有誰願意操練，而藩王的兒子更是如此。

國朝發展至今，隨著文人力量的漸漸衰退，對女子的禁錮也在慢慢的放開。特別是小娘的示範作用，在潛移默化的影響著大明的婦女地位。

朱高煦冷冷的道：「本王出去就是分宗，回來那是搖尾乞憐，休想！」

而大操練就只能出府，去城外找空地方。

早上的光線不錯，方醒覺得眼角被閃了一下，就低頭看了一眼，然後訝然道：「殿下……」

可今天他只是背著手，緩緩走出了練武場。

剩下的錦盒方醒也不想拆開了，就對無憂說道：「去給你娘說吧。」

朱高煦用力的拍打著桌子，桌子上的茶杯蹦跳起和*圖*書來，然後落下來。

「……所有雜物都要清理乾淨，不然瘸了馬蹄，十個你都不夠砍！」

方醒想想他的性子，就說道：「兒孫們還得要回來，不然時日久了，怕是會忘記自己的根。」

朱高煦緩緩側身，陰雲密布的臉上擠出一些笑意，說道：「本王要走了，給你帶了些東西，算作是念想，以後若是被人欺負了，就去華州。」

「土豆要好生的教導，別學了那些勛戚。」

可方醒相信最多半年後，朱高煦就會後悔自己沒多在京城多停留一段時間。

等方醒得知朱高煦看著像是來尋事的模樣后，就急匆匆的去了書房。

方醒緩緩點頭，朱高煦見了就笑道：「好了，本王再無他事，三日後出發。」

那脊背看著竟然微微彎曲。

練武場里安靜了下來，大家都在發獃。

朱高煦看都不看，一直衝出了庄外。

無憂蹦跳著進來，等見到朱高煦站在邊上看地圖時，就乖巧的福身道：「見過殿下。」

方醒看著桌子上的地圖，微不可察的點點頭。

管事滿頭大汗的請罪ｗｗｗ•ｈｅｔｕbook•com•cｏｍ認錯，朱瞻垣意猶未盡的還準備發作一番，外面卻走進來了朱高煦。

「多久？」

這是託付，而且是和皇帝直接打交道。

方醒強笑道：「您到時候也可以回來的。」

稍後外面就傳來了輕盈的腳步聲。

無憂先謝了朱高煦，然後看似乖巧的出去。

「為什麼？」

「本王才從宮中出來，你們都趕緊去打理自己的行裝，笨重的東西變賣或是留下，所有人……都走。」

他沒叫人，自己出去，隨後就提著個箱子進來。

而此時正是踏春的好機會，所以道上能見到不少車馬。

他一路打馬到了方家莊，在主宅外莫名的怒火中燒，就抽了一鞭。

朱高煦說完轉身就走。

朱高煦的話讓人心中一松，但朱瞻圻卻發現自己的王爺爹居然有些神思恍惚。

小刀靈巧的避過了鞭子，笑嘻嘻地問道：「殿下這是怎麼了？」

他覺得自己被背棄了，所以一刻都不願意多停留。

朱高煦擺擺手道：「不值當什麼，給孩子把玩。」

朱瞻垣的面色漸漸蒼白，然後腳步僵硬的往外走。

「m•hetuboｏｋ•cｏｍ.ｃom娘！趕緊收拾東西，咱們的錢鈔都收好。」

「本王的那些兒子大多如喪考妣，都惦記著榮華富貴，有人甚至想去求了皇帝留下來，至於本王……」

「方醒呢？」

那些農人有的還帶著孩子來，大人在田地里忙碌，孩子就坐在田坎上玩耍，不時幾個孩子追打在一起。

二兒子朱瞻圻目前最大，他站在前方，板著臉誰也不搭理。

如果是往日的話，朱高煦大抵要回身喝罵。

打開箱子，一個個錦盒整齊的堆積著。

「要走了，咱們一家子要去海外了！」

「娘！娘！來人啦！找郎中來！」

如果把這片土地比作是自己的戀人，那麼此刻的朱高煦就是和戀人鬧分手后的男子。

方醒點點頭，外面有人去通報。

漢王府每日都會操練，小操練就在府中那超大的練武場上。

方醒愕然，朱高煦哈哈大笑著出了大門，上馬，頭也不回的打馬而去。

朱高煦並未管這些，王府的大部分財物早就裝好封庫了，現在不過是一些零碎事情。

椅子吱吱呀呀的在抗議著朱高煦的體重，朱高煦卻絲毫未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