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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米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

……

玉米低著頭，看著有些委屈的道：「母后，興和伯什麼時候回來？」

有太監去問了，稍後回來稟告道：「陛下，太醫院說夏大人的身體怕是……要熬了。」

「陛下，夏大人就是在熬日子了。」

「夏大人？」

太醫院那麼興師動眾，多半是皇帝的意思，那麼夏元吉多半是難熬了。

春天來了，大明各處工程也陸續開工，就像是一台大機器般的在轟鳴著。

皇帝最近很陰鬱，昨天真一護送玉米去乾清宮，回來說乾清宮的太監宮女們都是戰戰兢兢的，已經有三人被打了板子。

「殿下，武人就是要征戰，要守衛邊牆，如此我等才能安居樂業。」

朱瞻基的眼神冷了幾分，說道：「出宮！」

杜謙這一路見到不少花樹，春天地氣勃發，有些枝頭已經變成了嫩綠色。

「朕不該讓他修兩朝實錄啊！」

御醫想了想，說道：「陛下，夏大人這是多年積勞成疾，不然再活十年當不在話下。現如今他已經耗盡了精氣，最好的法子就是順其自然，若是https://www.hetubook.com.com吊著的話，對夏大人來說太過煎熬。」

朱瞻基揮揮手，俞佳帶著屋裡的人出去。

跟來的御醫說道：「陛下，夏大人這是在熬啊！」

「朕知道了。」

而在宮中，一位嬪妃身體不適，就派人去皇后那裡請示。等太醫院回報時，卻說是沒人了。

「太子呢？」

熬，就是用最後的生命力在拖延著，直至油盡燈枯。

皇帝坐鎮夏家，太醫院馬上傾巢出動，一時間夏家幾乎都被各色人等給圍滿了。

朱瞻基突然問道。

最後還是一個愣頭青被驅使來稟告了壞消息。

胡善祥一怔，然後說道：「不知道。」

杜謙覺得自己前世一定是作惡多端，所以今生才為太子啟蒙。

那雙眼睛很亮，臉上雖然瘦，卻好似有些了些血色。

夏元吉就躺在床上，面色慘白，哪怕是蓋著被子，可依舊能感受到那瘦小的身軀在被子里的輪廓。

胡善祥雖然不管朝政，可依然知道夏元吉對於皇帝和大明意味著什麼。

稍後玉米被帶來了。

可等和圖書進了卧室后，見到醒的炯炯的夏元吉，他的心就直往下落。

他轉身準備去請見皇帝，一定要壓住太子這股子不尊師重道的勢頭。

羡慕嫉妒……恨！

他沒說吊不弔著夏元吉的命，年輕的御醫有些茫然，正想問時，朱瞻基卻轉身走了。

「陛下！」

夏元吉掙扎著想起來，朱瞻基伸手按住他的肩膀，說道：「快躺著，你的身子要好好養，萬萬不可妄動。」

年輕的御醫看著很平靜，作為有本事的醫生，他見慣了生老病死。

七歲的玉米行禮有板有眼的，而且看著有些嚴肅。

朱瞻基擔心的只是夏元吉，失去了夏元吉，大明就失去了錢袋子。

「人呢？」

「夏元吉的病情如何了？」

「母后。」

朱瞻基心中微酸，說道：「你且安心，朕稍後令太醫院會診，你自己也要好生養著，戶部沒了你，你讓朕如何安心？」

夏元吉……

玉米有些不滿的道：「母后，杜先生……板著臉。」

夏元吉眼中落淚，顫聲道：「陛下，臣……臣歷經幾代帝王，無悔了！」

朱瞻基的心情和圖書是不好。

過了一刻鐘后，朱瞻基出了卧室，眼睛有些紅，說道：「仔細看。」

胡善祥見他穿著整齊，就笑著拉他過來，低聲問他今天學了些什麼。

夏元吉顯然就是前一種。

這種感覺非常不好！

他的脊背微微彎曲，衝著在邊上等候的夏元吉的家人微微一笑，然後點點頭，就被簇擁著走了。

「娘娘，都去了夏大人家裡。」

「……陛下，殿下雖然年幼，可立志要趁早！」

等見到了皇帝之後，杜謙就說了玉米打瞌睡的事。

朱瞻基有些惱火，不過通過觀察，他也知道杜謙不適合做先生，只是別人他又很難放心。

朱瞻基點點頭道：「知道了。」

胡善祥板著臉道：「那是先生，先生都是板著臉的。」

杜謙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然後大步離去。

年輕御醫心中微微舒暢，這兩年的憋屈算是消散了不少。

沒有好消息，他們擔心觸怒皇帝，所以大家都裝傻。

可在他的眼中卻沒有半點欣賞之意，按照他和許多官員的看法，宮中就不該種植樹木，免得給那些刺客什麼的提供躲避的和圖書地方。

皇帝親臨探病，一般來說不是股肱之臣就是想讓你趕緊死。

太醫院從不乏吊命的手段，在那些不得外傳的秘技中，吊命排在第一位，而第一目標自然就是帝王。

戶部的夏元吉在年前上奏章請骸骨，朱瞻基壓住了，派了御醫去診治，可反饋回來的消息不大好。

胡善祥深深的同情著夏元吉，並有些悲傷，但更多的是自己的兒子以後沒有夏元吉這種股肱之臣的憂慮。

他站在卧室外，冷冷的看著太醫院的人進進出出，卻沒人敢看自己一眼。

「所以他就不想學了？」

「你怎麼看？」

是什麼眼神？

朱瞻基擺擺手，等杜謙走後，就與俞佳說道：「去問問。」

這是在熬精氣神，榨骨髓啊！

但凡有些地位的官員都不會看得起宮中的人，膽大的甚至還敢喝罵幾句。

杜謙額頭上青筋蹦跳著，握緊了手中的書，但不敢扔過去。

「陛下，說是殿下在念叨著……要興和伯做先生，說杜大人很笨。」

朱瞻基帶著人便衣出了皇宮，俞佳追上來稟告了玉米的事。

一路到了夏元吉家，朱瞻基屏和_圖_書蔽了那些繁文瑣節，直奔卧室。

年輕的御醫不知道，只記得自己當初被宣召進宮時，那些郎中的模樣。

而蹇義那邊卻有些奇葩，被朱瞻基拖住之後，他的身體竟然一日好過一日。只是他最近迷上了齋戒，據說已經不大吃葷腥了。

那年輕的御醫覺得皇帝做事不爽快，搖著頭回身，準備進去看看夏元吉。

可等他回身後，就見到那些同僚，不管是鬍子花白的，還是風華正茂的，都在看著自己。

朱瞻基站在床邊，興許是擋住了光線，床上的夏元吉嗯了一聲，然後緩緩睜開眼睛。

等見到瘦的不成人形的夏元吉時，朱瞻基不禁問道：「才半個月沒見，夏大人怎麼瘦脫形了？」

夏元吉喘息著道：「陛下，臣自覺身體里被開了個口子，那些元氣不斷在外泄，越來越慢，怕是要辜負了陛下的……」

這位年輕的御醫大抵本事不小，可越是這般年少有為的人，在進了一個新地方之後，就會被大家所忌憚，然後疏離，並下意識的給他挖坑。

真一就在門外看著，見他出來，就說道：「杜大人，殿下昨夜沒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