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 巍巍皇明
第2512章 皇帝的利刃
安綸看看左右，說道：「叩闕時你們在哪？那些學生在無理取鬧時你們在哪？」
安綸笑吟吟的道：「做了虧心事，就別想逃脫！」
「陳尚！跪下！」
「馮澤為何殺人？」
就在前方的一間教室里，一個番子長刀指著一個學生喝道。
周復搖搖頭，轉過身，步履蹣跚的回去。
「閹賊也敢來我國子監禍亂嗎？」
那學生慌張的道：「大人，馮澤殺人跑了。」
此刻責打已經接近了尾聲，那些學生大抵是適應了這種疼痛，聲音小了許多。
「早該壓制他們的，如今放縱之後，可不就釀成大禍了嗎？」
司業勸道：「大人，此事就是一劫，過了就過了，以後……那些學生，哎！」
一個個學生被架著往外走，有人掙扎著，然後被暴打；有人在哭喊著，沒人搭理；有人軟做一團，被人拖著走。
周復惱怒，卻不敢再和安綸辯駁。
整個教室里約有三十餘人，一個學生坐在那裡，其餘的人竟然都跑到了邊上瑟瑟發抖。
「都回去！」
在叩闕事件發生時，他們確實是阻攔了，不是為了什麼道理，而是擔心自己會被連累。
司業覺得自己在此刻和_圖_書完全是智慧滿值，他說道：「必定是縱容的！」
「那些蠢貨！為首的那二十餘人是個小團體，整日聚在一起指點朝政……」
安綸點點頭，見那些學生沒敢鬧事，就遺憾的道：「咱家還在等著如那天叩闕般的熱鬧呢！誰知道都很冷靜，奈何……奈何……」
所有人的心都往下一沉，就見那些番子拔出長刀衝進了教室里。
領頭的沒了精氣神，國子監以後還怎麼弄？
「一人十棍，打！」
司業和幾個官員走在後面，突然想起一件事，就問道：「你們說叩闕那事會不會是故意縱容的？」
「慌什麼？」
幾個官員都有些震驚，其中一個想了想，說道：「是啊！當時從鬧騰出處國子監，那得有一個多時辰吧？足夠東廠或是錦衣衛來鎮壓了……」
「這是一個誘餌，陛下聽聞國子監里有學生鬧騰要去叩闕，就置之不理。」
番子反手一巴掌打開了他，然後俯身抓住他的腿，用力的拖了出去。
可皇帝卻選擇了息事寧人，這對於他們來說就是皆大歡喜。
人群再次騷動一下，安綸依舊在看著，甚至有些期待。
當全部人犯被帶到和_圖_書安綸的身前時，黑壓壓的一片，蔚為壯觀。
番子獰笑道：「你就是陳尚？」
番子大步過去，一把拎住他的后領，一下就把他拖了出來。
「有人跑了！」
學生已經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下意識的道：「正是。」
一個檔頭低聲說了自己的判斷。
司業苦笑道：「大人，這時候還計較這些幹什麼，方醒出去一年多快兩年了，如今看來陛下把他放出去不是示弱，而是在等著時機呢！時機一到就動手，於是國子監越發的無能，科學就越發的昌明了。」
周圍的學生有些騷動，安綸沒管，只是看著。
周復的臉上不停變換著顏色，可他已經怕了。
司業等人也被嚇得夠嗆，緩過來后就開始驅散了學生們。
司業想起了那個馮澤，記得此人在學生中的威望頗高。但馮澤在叩闕時沒打頭啊！
結果今天安綸卻來了，東廠的人漸漸的分散在各處，一個番子大聲稟告道：「公公，都盯住了。」
周復面色大變，說道：「本官當時在阻攔，只是學生們人多勢眾，下官還因此被撞在地上，腰都被閃了，御醫可以證明。」
責打結束，周復心情沉https://ｗｗw.ｈetuｂｏoｋ•ｃom.com重的道：「叫人扶著回去，再去買些傷葯。」
史上幾次大規模的叩闕確實是沒什麼好結果，於國於己都沒好處。
一個學生跪在那裡，昂首喊道：「諸君難道就想看著這些閹賊在這裏肆虐嗎？」
桌子轟然倒地，陳尚被劇痛刺醒，一把就抱住了番子的腿，喊道：「學生錯了，學生錯了。」
「公公，此人口中討好陛下，卻拿了興和伯來作伐，可見是狡黠之輩。」
人人噤聲！
一行人正在回去的路上，一個學生飛奔過來。
周復在安綸的逼視下嚅嚅的道：「本官不知，不過想來他們都是國之棟樑，不會去，也不敢去。」
周復心中一松，然後板著臉道：「叩闕可是你等該去的嗎？史上叩闕之後，有幾個是好的？」
於是那學生就繼續喊道：「當今陛下登基以來，處處皆是仁政，唯有那奸賊……那奸賊處處與我名教為敵，當誅！」
周復愕然道：「安公公，這是何意？」
「帶走！」
司業的心情很不好，所以就呵斥道。
安綸這時才露出了猙獰的臉嘴，「你們以為那事就這麼結束了嗎？咱家告訴你們，休想！」
幾個官員都驚呆了。
安綸留在最後面，最後交代道：「這些人都涉嫌謀逆，最輕的流放，重的……」
整個國子監都在鬧騰，有人慘叫，有人呼救，有人求饒，有人哭泣，有人凜然高喊著口號……
這是沒了精氣神的表現。
安綸嗬嗬地笑道：「周大人，你這個官腔打得好啊！說是北，卻又是南，估摸著風往哪邊吹，你就往哪邊跑吧？」
「想誘惑他們衝擊宮門？」
只有周復，他依舊獃獃的站在那裡。
周復抬起頭，喃喃的道：「這是來自於陛下的報復，陛下隱忍了許久，一朝出手，誰能抵禦？誰敢抵禦？當初那些慷慨激昂的到哪去了？只是為了一己之私，把國子監置於危險的境地，現在誰能挽回？」
他揚長而去，周復獃獃的站在原地，那些學生們更是被嚇的魂不附體。
司業點點頭，然後就流淚了。
安綸突然笑了，然後不屑的道：「前倨後恭，這便是國子監嗎？可笑！」
「哪日叩闕時，宮門那裡的守衛不過是十餘人，錦衣衛和東廠的人壓根就沒出現。」
「這是什麼意思？」
等學生們散了之後，司業和_圖_書過來說道：「大人，此事還是要和那些大人們說說，讓他們想想辦法，不然那麼多學生被處置了，國子監以後還有什麼？什麼都沒了。」
一百多個學生的慘叫聲讓人心煩意亂，安綸說道：「有人好好學習，一心只想報效陛下；有人濫竽充數；有人一心只想終南捷徑，於是就鋌而走險，可咱家今日要告訴你等一個道理。」
安綸一聲厲喝，那些番子兩人負責一個學生，就這麼開始上繩了。
一百多號人，板子自然是不夠的，所以那些番子就把刀鞘解下來，然後用連鞘長刀抽打著。
安綸再次盯著周復，喝道：「動手！」
「咱們回去之後，有人說馮澤是叩闕背後的指使人，只是自己不出面，讓別人做替死鬼。馮澤和那人吵架，只是那人說自己看到馮澤和那些頭領偷偷見面的事，馮澤就發狂了。」
周復茫然的道：「你要記住了，國子監和知行書院之間是此消彼長，咱們弱了，知行書院就強了，老夫不擔心抓一些學生去，流放也是罪有應得，畢竟他們為了一己之私逼迫君父，可老夫卻擔心知行書院和科學啊！」
這是皇帝的利刃第一次大規模出鞘，而且對象居然是國子監的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