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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也許你應該聽米歇爾的，她不是還說要教你魔法嗎？」系統也思索了一番，然後提出了這樣一個建議。

本傑明卻沒有露出意外的表情。他一邊為去教堂作準備，一邊在心中答道：「教會確實有可能沖我發火。但是，如果我也跟著一起中陷阱，身受重創，甚至差點丟了性命，教會還會懷疑我嗎？」

對他而言，這封信在此刻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他才剛看了個開頭，就已經冷汗直冒。

要知道，教會的洗腦工作做得很不錯。在一般民眾看來，法師就是惡魔的化身，十惡不赦的壞蛋。哪怕傑瑞米對他再忠心，估計也很難理解自己的行為。把他蒙在鼓裡，對雙方而言都是一件好事。

而要是本傑明逆向思維，把兩頁信都交給教會……那教會將會發現本傑明的魔法，把本傑明當場凈化。

當第九下鐘聲結束的時候，終於，他站了起來。

本傑明發現自己再次陷入了絕望之中。

傑瑞米被這一問，注意力算是徹底轉移開了。只見他露出有些慌亂的神情，雙手在口袋裡一陣摸索，摸了半天，終於從上衣的口袋裡摸出了一個木製的十字架來。

本傑明則是停頓了片刻，接著開口，像是在回答系統，卻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角落的掛鐘發出九下報時的嗡鳴聲，彷彿連它也變得不識趣了，催促著焦頭爛額的本傑明。

僕人又少又笨確實會令人不滿，但從另一角度來看，倒又是件好事情了。

雖然米歇爾的來信打亂了本傑明所有的計劃，但本傑明還是不打算放棄這一塊。他不認為米歇爾會真心誠意地教他魔法。另一方和圖書面，他也不敢萬事順著她的意，誰知道這個女人又會有什麼陰謀？

他把十字架遞到本傑明面前：「少爺，我給您買來了。」

對傑瑞米，他已經比較信任了，但是，還沒到可以讓他知道這麼多的信任程度。畢竟涉及魔法，他還是得把這個單純膽小的僕人打發走。

他被夾在教會和米歇爾中間，教會要利用他抓住米歇爾，米歇爾也要利用他打擊教會。一個不小心，他便會落得一個兩邊不討好的下場。想要做到遊刃有餘左右逢源，實在是太難了。可是他又必須做到，否則他很難有翻盤的機會。

本傑明嘆了口氣，點了點頭，無可奈何地答道：「想要有所得，就得有所犧牲。如果我傷得夠重，說不定還能得到教會的信任，那一切就都值得了。」

本傑明陷入沉思。他感覺所有的頭緒在他的腦海中翻飛，一股巨大的壓力壓迫著他，陰影籠罩，迫使他在短時間內作出抉擇。

「然後呢，我學了她的魔法，就變成了下一個莎莉、下一個安妮，甚至還不如。我的命都握在她手裡，你覺得她會真心把我當作同伴嗎？還是你覺得她會主動為我解除詛咒？想得也太美了。」本傑明卻搖了搖頭，這麼說道。

他拿著信走到桌邊，用油燈的火熖燒掉了第一頁信，然後把信的灰燼倒進了夜壺之中。

「沒什麼，把麵包給我吧，有這個就夠了。這種時候也很難弄到別的吃的了，對吧？」本傑明連忙開口，轉移話題。

傑瑞米的臉又一次耷拉了下來。

實際上，信封當中裝著兩張信紙。一開始本傑明以為米歇爾要和*圖*書說的很多，所以才寫了兩張。不過很快，他就認識到自己錯得有多離譜。

歸根結底，他得做出一個能讓自己利益最大化的決定。

「少爺，我出發了。如果管家問起您記得向他解釋清楚，不然我會被扣錢的。」

「你回去，去東邊找木匠，跟他說這不是我要的東西。他會明白我是什麼意思的。」只聽得本傑明沉默了片刻，又繼續開始了發號施令。

而他如果想利用這個「五天後」和「四天後」的時間差來搞事情，結果只會更糟糕。主教會撲個空，然後降低對本傑明的信任度；米歇爾則會覺得本傑明不聽話，詛咒會讓本傑明生不如死。

當……當……當……當……

傑瑞米拿著麵包，站在門口看著他，他也看著站在門口的傑瑞米，一時間兩人都沒說話。

「啊啊啊啊……怎麼辦啊？」他捂著臉，一付焦頭爛額的樣子，連手裡的麵包都沒心情吃了。

「少爺，出了什麼事嗎？」他似乎察覺了氣氛的詭異，疑惑地說。

把男僕大半夜的派出去，應該很能引起教會的注意，而教會一無所獲之後，對於傑瑞米的關注應該也會下降不少。因此即便是半夜，本傑明也只好再多辛苦傑瑞米幾回了。

看到米歇爾要求把信交給教會，本傑明就已經開始感覺不妙了。而等到看完第二頁，他更是不由得長嘆一口氣，一股強烈的無力感湧上心頭。

「你真的打算全按米歇爾的計劃來？教會要是受到重創，誰知道會不會把氣撒在你身上？你可別衝動。」系統難得好心地提醒了一句。

若他真按米歇爾說的做的，把第二頁信和圖書交給教會。教會十有八九會中計，在五天後前往監獄遺址，落入米歇爾的陷阱之中。這樣一來，教會受到打擊，米歇爾行事可以更加肆無忌憚。

一切只為了得到安妮的遺物。

就更別說自己把信都燒掉，然後謊稱信已經自燃，空口去勸說教會了。主教也是個老奸巨猾的傢伙，沒有米歇爾的切實線索，他會信嗎？他會裝作相信，然後像上一次一樣，說一大堆漂亮話，拋出一些無關緊要的信息，不給本傑明提供任何實質上的援助——他可沒有另一份遺物要找，這次的信息，可就真的無關緊要了。

條條大路通閻羅，這步棋不管怎麼下，都是九死一生。

「你看完后把這頁信紙燒掉，然後把第二頁交給聖彼得大教堂的主教，說服他相信上面的內容。聯繫主教的方式有很多，我想用不著我來教你。」

他還是更相信自己。

本傑明感覺毛骨悚然。

他必須儘快決定。

他再一次低估了米歇爾。

本傑明心裏又是一驚。為了防止別人察覺異常，他連忙把信紙和信封都塞回枕頭底下，把一切不正常的痕迹都掩飾好，回過頭，看著傑瑞米走了進來。

已經有了一場長途跑腿的經歷，傑瑞米也沒有再抱怨什麼，手裡拿著十字架，哭喪著臉離開了房間。本傑明則點頭，露出鼓勵的微笑，目送他開始了又一次長途快遞。

如果他要把信交給主教，那他今晚就必須動身。過了今天，信里的「五天後」就會變成「四天後」了，他也很難向主教解釋這一切，再怎麼解釋都將導致主教的不信任。

傑瑞米的表情更慌亂了，應該已經把https://www.hetubook.com.com剛才的事忘得一乾二淨了。

本傑明接過麵包，看著傑瑞米，還是害怕他多問，於是又緊接著發問了，不給傑瑞米多想的空隙：

米歇爾真的看穿了他的所有心思。

他一邊這麼做，一邊想著，自己跟夜壺之間的緣分倒是不淺。

「我之前讓你辦的事呢？你辦得怎麼樣了？」

第二張信紙上的內容是：「五天後，去下城區的監獄遺址見我，別打小主意，詛咒第一次發作的時間就快到了，你將生不如死。」

如果本傑明不把第二頁交給教會，詛咒會讓自己吃盡苦頭。與此同時，自己將失去教會的援助，孤身面對米歇爾，情勢也會變得非常危險。

沒錯，動身，他最終還是作出了決定。他要按米歇爾說的做，把第二頁的信交給主教，為米歇爾把教堂的人引到下城區去。

本傑明又瞟了一眼傑瑞米，忽然說：「這東西不對。」

系統聞言，又沉默了下來，或許也在考量著本傑明的選擇，或許只是在腦內循環著益達的系列廣告。

等到傑瑞米遠離，本傑明走上前去，關上了房門。

正在本傑明坐在床上捏著信紙思緒萬千的時候，傑瑞米從廚房回來了。他還沒進門，本傑明就聽見他這麼喊道。

聞言，傑瑞米的兩條眉毛再次攪在了一起：「現在嗎？」

他鬆了口氣。

「少爺，廚房好像也沒什麼吃的，就剩這兩塊麵包了！」

本傑明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少爺？」傑瑞米一下子緊張了起來，小心翼翼地問道。

這個女巫的野心太大。她要的，不僅僅是本傑明為她獲取里瑟家族的寶庫，她連教會都算計進去了。她要利和*圖*書用本傑明設下陷阱，把教會的人引到五天後的下城區，然後狠狠地報復一次教會。

關好窗戶拉上窗帘，確認了不會再被其他人打擾，本傑明把手伸到枕頭底下，把米歇爾的信又給拿了出來。

本傑明的情緒也穩定得差不多了。他瞟了一眼傑瑞米手中的十字架，露出那種領導視察的撲克臉，從鼻子里哼了一聲，沒有說話，一付喜怒難測的模樣。

這早就不是他和米歇爾的爭鬥了，這是米歇爾和教會之間的爭鬥。而他，只是米歇爾手中的一枚棋子。

「哦，是的。」傑瑞米獃獃地應了一聲，似乎沒有多想，把手中的麵包遞給了本傑明。

本傑明點頭：「對，你現在就出發。」

——在這極短的時間內。

系統恍然大悟：「你打算用苦肉計！」

王都十點開始宵禁，十點後任何人都不能在街上遊盪。如果想在十點之前回到里瑟家族，那他此刻就得動身了。

第一張信紙上的全部內容除了第一句話：「你在魔法上很有天賦，十天後，我會來教你魔法」之外，只剩一段特別的吩咐：

他該怎麼辦？他能怎麼辦？

「那倒也是。」系統難得正常地回了句話，雖然它的正常完全沒有用處。

還好只是他的男僕，人也不聰明，比較好打發。要是別的什麼人來了，他還真不知道要怎麼辦。哪怕來是之前的那個管家，恐怕都會留下疑心，傳出不少風言風語。

「作為一枚微還足道的棋子，不搞小動作，我還能靠什麼積累成為棋手的資本？」

他得把剩下的看完。

把一切都準備好之後，趁著夜色，他悄悄地離開了里瑟家族，向著聖彼得大教堂匆匆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