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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話！我當然想活下去。」本傑明不假思索地大聲答道。

米歇爾喂完了馬後，又伏到地上，用耳朵去傾聽遠處有沒有馬蹄聲傳來。然而，在她的耳朵貼上地面的一瞬間，平靜的神色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駕馬車的技術，他是沒有的。但是從前的本傑明似乎學過騎馬，系統也把那部分的記憶調了出來。在系統的指點下，雖然他不知道怎麼讓馬車拐彎調頭，但是停個車，還是可以做得到的。

米歇爾身上的故事一定很多，但她不願說，本傑明也沒什麼辦法。

起碼兩隊的清洗者，再加上沒有當時那種突然襲擊的環境，一旦真的被追上，他們兩個幾乎沒有生還的可能。

麻煩了……

本傑明忽然感覺到了不對勁。

只是，這種變化並沒有讓本傑明覺得安心，反而，讓他有種詭異的感覺。

「不想死，那就自己想辦法，拼了命地活下去。」

儘管之前他和米歇爾合作，殺過了一隊的清洗者；儘管現在的米歇爾精神力大漲，實力也有所增強……但是放到現在，清洗者對於他們而言也不是可以輕鬆應對的敵人，就更不用說本傑明的精神力創傷的問題了。

「如果你能活下來，去弗瑞登，找一和-圖-書個名叫莫里斯的人。他是我的老師。」

什、什麼意思？

卧槽……

米歇爾瘋狂的面容近在咫尺，本傑明甚至可以清楚地看到，她眼球里浮現出的每一根細小的血絲。

來時的路，空蕩蕩一片，在午後的日光下顯出一種寂寥的感覺。王都也在他的視線中變成了一個白色的小方塊，只可惜離得太遠，看不出來有沒有教會的追兵。

「只要你還是個法師，只要教會還存在一天，他們就會永遠糾纏著你！」米歇爾說得咬牙切齒，「他們會嗅著你的氣味，把你累到筋疲力盡，然後撲上來，用鋒利的牙齒咬斷你的喉嚨。他們會看著你掙扎著流盡最後一點鮮血，讓老鼠吮吸你的腦漿，把你的血肉碾成惡臭的爛泥。到最後，哪怕你的靈魂想要發出痛苦的嚎叫，也會被他們死死扼在你的喉嚨，直到你的靈魂在仇恨的深淵中腐爛扭曲。」

只能跟他們拼了！

他也沒想到，自己沉寂許久的烏鴉嘴會在這個時候再次發作起來。

「他們追上來了！」米歇爾目不斜視，不斷揮鞭，直直地盯著前方的道路，「雖然沒有靠近，但是那個聲音，是清洗者的馬，還不只一隊。那種聲音，我不ｈｔtｐs://wｗw.hetubooｋ.ｃｏm.cｏm會聽錯的！」

停車之後，米歇爾取出了點乾糧和水，下車，餵給了拉車的馬。

本傑明愣了愣，也拉起韁繩，停下了馬車。

真的會是這樣嗎？

「本傑明·里瑟！你想不想活下去？」米歇爾又重複了一遍，聲音也變得歇斯底里。

她似乎發現了什麼異常驚人的東西，開始聽不到十秒鐘，便立刻站起身，跳回了馬車上，揮起鞭子就往駕車的馬屁股上打去。

然而，米歇爾卻轉過頭，惡狠狠地盯著他，彷彿地獄里爬出來的惡鬼：「死了這條心吧！你活不下去的！」

這讓本傑明感覺安心的同時，又隱隱有幾分不安。

馬車跑得飛快，兩邊的風景刷刷地往後飛去，身處其中的本傑明，感覺自己就像在某種時空隧道一般，經歷著一場自己完全無法預知的驚變。

而且，米歇爾不是說了，不只一隊！

哪怕時間已經過去了這麼久，米歇爾仍舊不打算跟他多說些什麼。本傑明不知道米歇爾救他的目的何在，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個什麼人，有著什麼樣的來頭。

可是，他們這一路都很小心，教會是怎麼發現他們的蹤跡的？他們又怎麼會知道，本傑明和米歇爾ｈｔtｐs://ｗｗw•hｅｔubook•ｃom•cｏm走的是北城門的這個方向？

那一瞬間，本傑明作出了決定。

米歇爾……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張大嘴巴，想要回答些什麼，可是他的嗓子眼彷彿忽然被一顆灼熱的石頭卡住。他什麼也說不出來。

「我……」本傑明開口，聲音忍不住顫抖了一下，隨後，他立刻扯著嗓子，大聲喊道，「我他媽的還沒活夠呢！」

不知道為什麼，這一次見到米歇爾，他覺得米歇爾與之前有些不一樣了。並不只是精神力的暴增，他能感覺到，米歇爾身上那種陰鬱的銳氣不見了，整個人都平易近人了很多。

裂縫擴大與否，命都快沒了，他哪還有工夫去考慮這個？

他還來不及再問出些什麼，坐在身邊的米歇爾忽然冷冷瞥了他的一眼。然後，她便用她的那種怪力，伸手，一把將本傑明從馬車上推了下去。

本傑明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本傑明·里瑟！」她那張一貫平靜面癱的臉，此刻看上去竟也有些猙獰兇惡，「你想不想活下去？」

就在他準備進入意識空間，開始聚集水元素，準備再次積累魔法的時候，米歇爾卻突然開口，大聲喊了起來，也打斷了本傑明的行動。

她的表情轉變是如此和_圖_書突然而僵硬，使得她恢復后的平靜，也變得異常詭異。馬車再怎麼行進顛簸，也沒能讓她的「平靜」出現分毫波動。

本傑明滿心的愕然。

到現在為止，米歇爾這個散布「瘟疫」，逃出王都的計劃還是相當成功的。除了行為詭異的聖騎士，一切都如他們所計劃般的發展。混入人群、離開王都、搶馬車、趕路……沒有發生什麼意外。

顯而易見的結束感。

聞言，本傑明的心再次往下一沉。

本傑明則回過頭，望了一眼王都的方向。

米歇爾盯著他。忽然，她深吸了一口氣，那張混雜著激動和憎恨的臉也恢復了平靜。

「怎麼了？」本傑明回過神來，大聲喊道。

「停一會吧，馬也跑累了，我拿點東西喂喂它。」忽然，米歇爾開口，這麼說道。

呼嘯的風聲從他的耳畔刮過。

難不成……教會放棄了追蹤？

她開口，比本傑明第一次見到她時的那種語氣還要冷漠。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彷彿只是機器人模擬出來的一段語音：

他沒有反應過來，短暫的時間內也來不及思考。然而，他還不知道米歇爾說這些話到底是什麼情況，米歇爾就再次把頭轉回去，冷冷地開口。

「幾公里的距離。」米歇爾的臉色看上去從未有和-圖-書過的嚴峻，「聽他們的馬蹄聲，他們的方向是對的——他們就是衝著我們這邊來的！」

想到這裏，本傑明再次開口，大聲喊道：「他們離我們有多遠？」

真要是這樣，那他也沒必要不安了。怕只怕，教會又拿出了什麼意料之外的手段，眼下的一切只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他已經多久沒有聽到這個詞了？

還在吃著東西的馬也沒辦法，再次開始了撒腿狂奔，帶著馬車一下子跑向了前方。本傑明也連忙抓住了馬車邊上的把手，才沒讓自己在這種突然的加速之中失去平衡。

不過，事已至此，再去想這個也沒意義了。

平靜得就像一具屍體。

變化發生得異常突然，馬車的輪子飛快地轉起來，與凹凸不平的地面碰撞，發出轟轟隆隆的響聲，揚起漫天的沙塵。

他只知道，米歇爾曾經是個聖騎士，後來成為了法師。聖騎士是不收女人的，可她做到了，聖騎士不允許辭隊，可是她也做到了。

聞言，米歇爾似是不屑地笑了幾聲。她沒有繼續再用胡言亂語搪塞本傑明，而是開口，用一種隨意的語氣答道：「你有你的私心，我有我的私心，很正常。」

不知道在那個「靈魂烈熖」的遺藏里，到底發生了什麼。

本傑明怔住了。

清洗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