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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年輕的混混走上去，戰戰兢兢地伸出手，把強尼掛在晾衣架上的頭給拿了下來。

這可不是什麼常見的事情。

「不是打算，而是我已經這麼做了。」傑西卡看著桌上閃爍的油燈，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伯納也想過改變，可他已經習慣這種生活，找不回那種普世所謂的正常了。

原本拿著頭顱的那個混混，此刻已經倒在地上，生死不明。他的兩隻手不翼而飛，鮮血像源源不斷地泉水一樣用出來，染紅了一大片的地面。

昏暗的燈光下，伯納彎著腰，看了一眼桌上的人頭，有些緊張地對著傑西卡問道。

他走到那個年輕的混混的邊上，蹲下身，看著眼前不知從何下手的一切，脖子上忽然暴起了青筋，眼睛紅得像陷入殺戮的雄獅。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人群中，一個混混像是發現了什麼，伸出手，指著旅館門邊的角落，忽然喊道。

直到第二天早上。

只見，一個臉色慘白、染血枯槁的人頭，此刻就掛在他窗外的晾衣架上。一雙的眼珠瞪得老大，正好對上了混混盛氣凌人的鼻孔。

像是沉默了有一個世紀。

在本傑明和*圖*書一行人遷入新家的前一天晚上。

剛說到這裏，傑西卡卻忽然轉頭，打斷了他。

一般來講，一個混混的職業壽命只有三年。再怎麼放蕩不羈的傢伙，經過三年時間的打磨，要不然死在某個不知名的下水道里，要不然也該幡然醒悟，洗心革面，回歸他們光鮮亮麗的正常生活。只有像伯納這樣的少數人，才會一直待在老鼠窩裡，苟延殘喘地過下去。

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這家旅店便被幾百人給圍了個裡三層外三層。

人群中，一個看上去分量比較大的人悲痛地說道。

然而，就在這時，像是頭顱的鼻孔中有一根不易發現的細絲，不知道怎麼被連在了晾衣架上。年輕混混拉扯之下，彷彿觸動了什麼機關。

只見角落中，一頂染了灰、卻依舊看得出斑斑血跡的白色小圓帽，靜靜地躺在那個角落。帽子上面綉著獨特罕見的紋飾，但在他們眼中，卻一下子變得熟悉起來。

隨後，他們再向前看去。

「這……這……」

時間已近午夜，街上一個行人都沒有，緊閉的門窗間透不出半分亮光。天上陰雲密布，唯一能https://www.hetubook.com.com夠照亮道路的，只有伯納心中的記憶。

就在這時。

就這樣，避過少許夜晚巡邏的士兵，十幾分鐘后，伯納來到了「老鷹」的據點門口。

至於他們老大的那顆頭，此刻也被炸得四分五裂，嘴巴分成三半，腦漿爛了一地。

「我、我操——！」

「到……到底是什麼人？」看上去最有地位的那個人，邁著沉重的步子，走過去，一字一頓地說著，「是……是誰？是誰乾的？」

有時候，他會覺得這才是自己成為傑西卡心腹的原因。

自從成為「烏鴉」的首領，傑西卡做事情甚至比她的父親還要狠辣。混混們對於她的敬畏不是白來的，即便是伯納，每當看到傑西卡溫柔的微笑，也會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漆黑的夜色下，萊利城像一隻被蛀空了的巨龍屍體。猶如屍體上一隻無人關注的蠅蟲，伯納穿著盜賊的衣服，抱著黑布包起來的頭顱，悄悄地離開了他們的據點。

「可是……這麼一來，我們就沒有回頭路了。」伯納低著頭，略顯沉重地說道，「如果那個法師是在欺騙我們，或者……或者沒多和_圖_書久，我們和法師的關係就曝光了……」

隨後，很沒出息的，混混嚇得後退幾步，摔倒在地，口中發出了比大媽還響亮的、殺豬一樣的叫喊。

一聲巨響，伴隨著瀰漫的硝煙和突然的衝擊力，圍住這裏的混混們一陣慌亂，本能地發出咒罵，閉著眼睛倒退了幾步。

來到這裏，伯納謹慎地觀察了一下周圍。確認了沒有人發現他，他走上前去，打開布包，做了一番手腳，把強尼的頭顱掛在旅店窗沿最顯眼的晾衣架上。

帶著難以置信的眼神，越來越多「老鷹」的聚集過來，圍著那顆頭顱，整條街道死寂得像是一場葬禮。暫住在旅店的、睡在別的地方的、新進的、老人的……幫派內部，消息傳得飛快，尤其是在他們認出了那顆頭顱之後，傳得就更快了。

這間旅店裡，一個混混打開窗戶，對著大媽破口大罵：

隨後，他沉默著，點了點頭。

只是……

頓時，其他人也隨著他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

伯納忽然感到一股壓力，點點頭，接過人頭，沒敢說什麼。

「操你……」

轟！

早在傑西卡的父親還在，傑西卡還不是他們老大的時候，伯納和*圖*書就已經是「烏鴉」的一員。換句話說，他從十幾歲的少年時代，便已經混在這裏，親眼見證了這個幫派的混亂與更迭。

它看上去是一家小旅店，門牌上印著髒兮兮的泥漬。但伯納很清楚，沒有人會住到這裏面去，除非是「老鷹」的自己人，或者他們想要下手的目標。每次兩幫火拚，「老鷹」的人也是從這裏聚集起來的。

「烏鴉」的某個秘密據點內。

掛穩當之後，他又從口袋裡拿出一頂染血的小圓帽子，小心地戴在了強尼死不瞑目的頭上。

收回微微顫抖的手，伯納看著自己完成的任務，點了點頭，又悄悄地離開了這裏。從他出現再到退場，這條街道安靜一如墳地，偶爾的狗叫也不能驚擾半點睡夢中的人。

就這樣，整個旅店的混混們都被吵醒了。

「老大，你……真的打算和一個法師聯合嗎？」猶豫再三，作為最受到重視的心腹，伯納還是開了口，這麼說道。

用傑西卡的話說，這裏就是那幫孫子的精神象徵。

他們圍著這件旅館，遠遠地看著狼藉慘烈的地面。火藥味混雜著血腥味，在這片死寂的空氣里無聲瀰漫。

很可惜，他還沒罵出口，m.hｅtuｂｏｏk•cｏｍ•cｏｍ就被嚇得全給噎回去了。

整條街道的氣氛，正在由愕然慢慢轉變為憤怒。

伯納愣住了。

「老大，我們今晚就開始行動嗎？」

「快、快看那裡！那裡……好像有什麼東西！」

——這些街道，他已經來往了無數遍，即使閉著眼睛，他也可以一路走過去。

「嗯，就是今晚。」傑西卡把人頭用布包好，帶著微笑，交到了伯納的手中，「強尼一直沒有出現，『老鷹』幫的人剛剛開始產生懷疑，這是最佳的時機。」

那一瞬間，整個街道是寂靜的。

伯納很早就加入了「烏鴉」，算是整個幫派里資格最老的一批了。但伯納本人並不老，年紀才上三十，對於一個闖街頭的混混來說，他還處在自己職業生涯的黃金時間。

「伯納。」她露出一個甜美的微笑，注視著他的眼睛，說，「我們本來就沒有回頭路的。」

「你……去把老大的頭拿下來吧。」

沿著陰暗的街道，他朝著「老鷹」最大的一個據點，小心地摸了過去。

幫派的混混起得都晚，不會是第一個目擊者。但是，當附近大媽的第一聲尖叫傳出來，傳遍了街頭巷尾，再嗜睡的混混也不可能安穩地睡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