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七章 令人失望的國王
「……這樣啊。」
聽著本傑明近乎責難的話，國王卻低下頭，也沒有再反駁什麼。看上去快四十歲的中年男人，像一個被老師批評的小孩。
國王聞言，點點頭：「辛苦了。」
「本傑明法師……在你看來，我可能不是一位合格的國王。」終於，國王嘆了一口氣，不得不開始挽留本傑明，「不只是你，其實外面很多人都在這麼想。父王一直對我很失望，我的兄弟姐妹瞧不起我，教會派來的主教也沒把我當成一回事。」
聽了這話，本來應該放心的，但本傑明為什麼忽然感覺更不安？
本傑明一愣，搖頭答道：「讓您失望了，那個水球純屬偶然。陛下，我並沒有和教皇正面抗衡的能力。」
像是那種扔到人群里，一轉眼可能就會不認識的傢伙。對方也完全沒有身為一個王者該有的氣場，普通得甚至略顯猥瑣，一舉一動間看得出受過專門的禮儀訓練，自信和爽朗卻像是強撐出來的，反而時不時會顯露出些許弱氣。
「陛下，我無意指責您。但您的態度讓我很不放心。」本傑明攤手，接著道，「我不敢確定，哪天教會察覺不對，您會不hｅtuｂｏｏk•cｏm•ｃoｍ會把我直接供出去。」
能把教會從弗瑞登趕走，可不是只有他一個人的功勞。
氣氛越來越僵硬，邁爾斯在一邊看著，也不好說什麼。
「如果您真的有這個決心，或許我真的能幫上一點忙。」他露出一個微笑，「國王陛下，希望我們合作愉快。」
「坐吧，這種時候就不要講究那麼多了。」中年男人對著他們揮了揮手，隨後也來到桌邊，拉開一個椅子，便一屁股坐了下來。
國王依然低著頭，沉默不語。
二人坐下。本傑明也開始觀察這個其貌不揚的男人。
「……抱歉，讓你們久等了。」
本傑明接著對方的話道：「人都做過蠢事，重要的是如何去彌補它。」
「我知道。」國王也站起身，點頭，「當時的我太年輕了，還不到三十歲，以為父王起碼還能再活個十年，我可以再玩上十年，玩夠了再學著成熟起來。只是……父王並沒有留給我這個時間。」
這個國王……真的靠譜嗎？
最後，本傑明算是以他最快的速度，在當天抵達了格羅瑞。
邁爾斯從椅子上站起來，對著來人點了點頭，和*圖*書道：「參見陛下。」本傑明見狀，雖然心裏感覺怪怪的，但也這麼跟著做了。
國王聞言，愣了一會神，點了點頭。
「……」
聞言，本傑明終於走回來，重新在椅子上坐下。
「當然不能進王宮。」邁爾斯搖了搖頭，說，「王宮外有一間餐廳，是王室秘密私營的產業。國王會在那裡與你見面。」
況且，在他看來，卡瑞特斯的情況可比弗瑞登糟糕多了。
「陛下，這位就是之前跟您提過的本傑明·里瑟，那位能在海汶萊特召喚出巨型水球的法師。」邁爾斯則開口介紹道，「我終於完成了您的任務，在觀察過後，把他帶到了您的面前。」
「陛下，在這之前，我有一個問題想問您。」本傑明鄭重地開口，道，「您是真心希望將教會從卡瑞特斯趕出去的嗎？」
「不會的。」邁爾斯聳了聳肩，道，「實際上，國王經常這麼干，離開王宮去一些風月場所。教會一開始還會有所關注，後來漸漸的也就懶得在意了。所以你放心，就算他出來和什麼人見面，也沒人會覺得奇怪。」
「可是……恕我直言，為什麼您在一開始沒和-圖-書有意識到這種問題？」本傑明也懶得再客氣下去，眼下的情況，顯然都是這樣國王一手造成的，「看看霍里王國的狀況，你難道不明白倒向教會之後，王室會變成一個什麼樣的存在嗎？」
國王的表情頓時變得有些失望。
說著，他轉頭看向本傑明，露出期待的眼神。
「我要怎麼見到國王，潛入王宮嗎？會不會被教會的眼線發現？」喬裝之後進入這裏，本傑明對著邁爾斯問道。
不過，他又轉而開口，道：「現在卡瑞特斯的情況，你也應該看到了。弗瑞登那樣急轉而下的形勢，都被你給扭轉了過來，你應該能做點什麼吧？」
「教會根本沒有幫我把伊科爾和弗瑞登打下來的心思，這麼多年，我已經看清了這一點。」他緩緩道，「他們想要的只是我的權力，想把所有國家都納入版圖。」
這人……真的就是國王？
房間的門被悄悄打開，一個看上去有些虛胖的中年男人，從門外悄悄地溜了進來。
不管怎麼樣，他還是隨著邁爾斯，來到了那間餐廳。他們已經事先訂好了位置，在服務員的帶領下，來到了一個單獨的房間內。
「既然這樣和-圖-書，您的請求，我恐怕只能拒絕了。」本傑明搖了搖頭，這麼說道。
大約一個小時后。
本傑明反問道：「那現在呢？」
「現在，我不想再讓自己失望下去了。」國王用手撐著桌子，緩緩道，「父王生前最常說的就是要小心教會，要是他知道我做了些什麼，一定會很生氣。本傑明法師，我不想每天在夢裡面對父王失望的眼神了，請你幫助我。」
本傑明想了想，說：「國王偷偷離開王宮，難道就不會被教會的人發現嗎？」
在幾百年前，這裏曾經是帝國最早的首都，第一代國王在這裏建都。但後來，隨著國土的擴張，帝國的首都幾經遷移，代表了最初榮光的格羅瑞也漸漸被冷落下來。直到帝國分裂，無處可去的大王子才來到這裏，建立卡瑞特斯，同時以此來標榜自己才是最純粹的王室。
本傑明見狀，搖了搖頭。
作為卡瑞特斯的首都，這個城市有一種古舊的雍容氣息。帶有舊時代特徵的灰色城牆內，每一排建築都像是修建多年，即便清潔得極為乾淨，也免不了顯露出一股復古的風格。道路兩旁栽種著整齊的棕櫚樹，就連看守城門的士兵，身上穿的盔
www.hetubook.com.com甲也是本傑明見過最華麗的。
本傑明轉過身，靜靜地注視著國王。
他們在桌邊坐下，一邊吃著餐桌上的點心，一邊等待著國王的到來。
……這人就是卡瑞特斯的國王？
能把國王當到這個份上，也算是獨一份了吧。不知道是天生如此還是這些人被教會壓制所致，但……霍里王國的國王都未必有這麼窩囊。
聞言，本傑明苦笑幾聲。
也因此，三國的首都之中，格羅瑞算是最不繁榮，但卻最貴氣的城市。
「你真的已經擁有了和教皇正面抗衡的能力嗎？」
國王搖搖頭，繼續道：「其實我也知道，我可能不是這塊料。我是最年長的王子，被所有人寄予厚望，結果不論幹什麼，都比我弟弟妹妹慢上一拍。他們自立為王的時候我很不甘心，被沖昏了頭腦，所以才想到利用教會的力量，把國土從他們兩個手裡奪回來。這是我這輩子做過最愚蠢的一件事，我沒辦法否認。」
本傑明乾脆站起身，準備離開。
其實真要說起來，對方的五官和伊科爾的女王還有弗瑞登的前國王還是有點相像的。但類似的五官，呈現出來的氣質卻截然不同。這個國王……看上去實在有些平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