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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門山，鹿門書院，罔殆草堂

「我有醜女，黃頭黑色，而才堪配，未知孔明有意否？」黃承彥和聲詢問道。

「是，下官領命！」蒯良眼中精光一閃，似乎明白了什麼，但還是不動聲色地領命說道。

「哈哈哈……」龐統笑著說道，「有機會，倒向會一會這位當世名將……」

「孔明，是否如此？」孟建猶有些不相信，轉頭對憑窗獨立的諸葛亮詢問道。

「孔明，有何事？」待諸葛亮向三人行禮之後，龐德公捋須問道。

「而且進攻廬江的一路，11000餘人還是全軍覆沒……」相貌醜陋、卻有一種非凡氣質的龐統，以他那特有的大嗓門說道。

「兄長……」離開州牧府後，蒯越叫住了蒯良，「我坐你車回府！」

……

「呵呵……」龐統笑而不語，但眼中卻流露出興奮的光芒。

蔡瑁怔看著劉表的身影消失，而後很不甘心地甩袖離去。隨即，其餘荊州文武也相繼一群一伍地離開議事廳。

「謝……恩師！」諸葛亮恭敬地回道，但聲音已有些不似往常。

「州牧大人！以下官之見，維持與劉備盟約、藉以抗衡北曹南孫，應為我荊州之重，增土添疆反而是輕。兩利相權，當取其重！」蒯越恭敬地向劉表勸薦說道，「況且劉備素重名聲，既然他與州牧大人盟誓之時，承諾平分江東之地，我料其也不敢公然反悔。待我軍元氣恢復之後，州牧大人自然便可以請其兌現諾言、出兵助我軍奪取九江、豫章、廬陵諸郡……」

「德公！士元、公威、廣元、州平幾個，學業已成，差不多也該到下山的時候了……」司馬徽微笑說道。

「下山便下山，何必如此肅然……」司馬徽笑了笑，但片刻之後，似乎明白了諸葛亮話中的真正意思——出師！

「自然是真！」龐統笑著說道，「襄陽剛剛傳來的消息。而且子瑜兄給孔明的家書中也隱隱提到了這件事……」

「好，好，好！m.hetubook.com.com」黃承彥連說三聲「好」后，點頭笑而不語。

「兄長，今日之事你以為如何？」小半晌后，蒯越忍不住出聲問道。

說罷，劉表擺擺手，緩緩朝後堂走去。

房中除龐德公外，還另有兩人，皆是龐德公老友——水鏡先生司馬徽，荊州鴻儒黃承彥。

「子柔，你為我擬表一道，呈獻天子——以攻伐逆賊孫權之功，表奏玄德為征南將軍、領揚州牧！」隨即，劉表又轉頭對荊州牧別駕蒯良吩咐說道。

「是，下官明白！」蒯越輕出了一口氣，領命說道。

「誰叫你平日里時常戲耍我等……」孟建嗤笑一聲，拍了拍龐統的肩說道，「士元，莫要再賣關子……」

一眾鹿門學子紛紛聚到龐統身邊，聆聽起來。惟有諸葛亮獨立一旁，眺望窗外瑟瑟秋意。

鼠目寸光！聽了王粲的話，蒯越不禁暗嘆了一聲。王粲的話雖然不是沒有一點道理，但為了獲取對荊州並無多大實際價值的廬江而徹底得罪劉備，絕對是一出得不償失的「買賣」。或許劉備現在的實力還不甚強大，但以其近段時間發展的趨勢來看，恐怕不用多久他就會擁有與荊州不相上下的實力。更何況，王粲可能還不知道一件事……

「嗬～～！」議事廳中立時響起一陣抽氣之聲，似乎都對這個消息感到震驚非常——不久前，荊州軍才完敗於江東軍之手，15萬大軍僅只有不到一半人得以撤回荊州。一時之間，荊州官民頗有些聞江東軍色變的意味。但如今，同樣的江東軍居然又完敗於劉備之手，怎能不令人震驚。

「仲宣（王粲）或許還不知曉……」在王粲略感愕然的目光中，蒯越沉聲說道，「不久前，細作回報——孫權反攻廬江、丹陽的兩路兵馬，已全部被劉備擊退。其中廬江一路很可能全軍覆沒！」兩個時辰前，細作才將這個消息密傳回襄陽，議事之前只有劉表和蒯家和_圖_書兄弟知道此事。

「恩……」龐德公點點頭，卻沒有說話。

「雙親早亡，未有婚配！」諸葛亮恭聲回道。

「蔡瑁是為了轉移州牧大人的視線……」蒯良洞察世事的眼睛露出瞭然的光芒，和聲說道，「前番蔡瑁大敗，州牧大人雖為追究其責，但其實心中亦有不滿。此次蔡瑁是想藉機轉嫁責任……」

「孫權以其弟領軍出征廬江，實是極大失誤……」待龐統將所知內容講了一遍后，崔宏（崔州平）嘆氣說道，「孫權年尚未及20，其弟至多17、8歲，征戰經驗必然匱乏。以他領軍與關羽交戰，焉能不敗？」

「……」蒯良雖然沒有直接回答，但蒯越卻知道自己的猜測被證實了，「兄長，曹操當真會出兵嗎？」

「恩……」龐德公點點頭，淡然說道，「你之才不下元直，在壽春當有可為。如此，我也可放心……」

「確實無誤！」蒯越冷冷地回道，「據聞——張飛在丹陽擊退周瑜，關羽馳援廬江后擊潰孫權之弟孫翊！」

蒯越眼中精光一閃，立時便猜出今日議事時，為何蔡家兄弟會動起劉備心思的原由來。

「可有去向？」龐德公和聲問道。

「恩……」諸葛亮似乎正在思考著什麼事情，聽得孟建相詢，微微點了點頭。

「是，恩師。學生告退！」諸葛亮向三人各行一大禮后，轉身離去。

蒯越點了點頭，默然無語……

「恩……」龐德公面色平和依舊，點了點頭，緩聲說道，「你入鹿門已有7年，以學問而言，我也無甚可以傳授於你！差不多也是下山的時候了……」

「此事當真？？？」蔡瑁不敢置信地急問蒯越。

「蔡熏這個蠢才，中了江東的二虎競食之計還不奇怪！但蔡瑁……卻不應如此輕易就會中計？」蒯越一面思索著內中原由，一面冷眼察看著對面滿臉義憤填膺之色的蔡瑁。

頓了一頓，蒯良嘆了口氣，悵然說道：「如果州牧大人正值壯年和圖書，我荊州未必沒有一爭天下之力……惜哉！」

「什麼？劉備居然連敗兩路江東軍？」孟建（孟公威）驚愕地說道。

「二虎競食之計！」蒯良笑笑說道。

「恩……」龐德公點點頭，似乎對諸葛亮的選擇也很滿意，隨即說道，「孔明，今日天色已晚，明日一早再下山吧！」

「士元，你所言非虛？」另一鹿門學子石韜（石廣元）也有些不敢置信地說道。龐統平日里喜歡開些玩笑，戲弄戲弄自己的同窗。

「……」諸葛亮略一沉吟，點頭說道，「黃公美意，固不敢辭。待亮壽春一行后，稟明家兄，即行迎娶！」

「五五之數……」蒯良笑著說道，「但即便不出兵，曹操也不會輕易放過劉備的！」

「蔡校尉（蔡熏）欲將我荊州置於死地乎？」平虜校尉劉磐毫不客氣地駁斥說道，「你明知我荊州大軍征江東不利、兵力大損，南面孫逆威脅仍在、北方曹操虎視眈眈的情形之下，卻還妄出這等計策。難道你真的想讓州牧大人三面樹敵不成？」劉磐是劉表的親侄，自然不用顧忌蔡族在荊州的權勢、敢於直言相爭。

「……」面對劉磐的厲聲反駁，蔡熏面上紅一陣青一陣，張口欲辯卻說不出一句話來。適才出兵相逼的話，不過是蔡熏情急下的信口之言，根本沒有動什麼腦筋。

「向劉備索取土地之事……」

「鹿門學子……驚天下之時臨矣……」黃承彥嘆氣說道。

馬車內廂中，蒯良怡然自得地微閉雙目，似乎正在養神。蒯越卻眉頭微鎖，思索著什麼。

「呵呵……罷了，罷了，就告訴你們吧！」龐統長笑說道，「此戰我也只知大概，細節並不知曉……」

「那劉備何嘗不是南北兩面受敵，曹操更是視其為眼中之釘、欲除之以後快，正因為此，他才不得不懇求州牧大人與其結盟。而今劉備雖奪三郡，但軍力也必然受損，如此情形之下，謾說抵禦曹操，就是抵禦那孫權的反攻恐和圖書怕也會非常吃力……」與蔡族關係莫逆的典學從事王粲出聲說道，「故而，今時今日維持兩家的盟約，對於劉備重要性要更勝對於州牧大人。憑此一點，或許可以逼迫劉備交出廬江！」

「士元的『會一會』是何意？」崔宏笑著介面問道。「會一會」本有兩層含義，一指見見面，另一指卻是過招交鋒。

「孔明得其時，又得其主，當可大有作為……」看著諸葛亮遠去的背影，司馬徽笑著說道。

「恩……，兄長之言在理！」蒯越點了點頭，但仍心存疑惑地說道，「兄長，州牧大人表劉備為征南將軍，莫非是為了……」

「是！」諸葛亮輕應一聲，緩緩走進房內。

二虎競食之計？！

「先生……」諸葛亮猶豫了一下，還是出聲說道，「我想下山……」

「難道就白白便宜了劉備不成？」蔡熏猶自不甘地說道，「他若膽敢不允，索性就出兵逼他交出廬江……」

「……」沉吟片刻后，劉表點頭說道，「異度，譴使前往壽春，賀玄德取廬江、丹陽之捷……並請他勿忘盟誓之言！」

「什麼？」聽得劉表非但不向劉備索取土地，還要向天子表奏劉備的功勞，蔡瑁詫異非常，失聲說道，「州牧大人，劉備反覆之徒，不知恩義，您為何如此厚待於他？」

「恭賀德公和黃公了！」司馬徽微笑著對龐德公和黃承彥說道。

「先回家中探望幼弟，而後去一趟壽春，再作決定！」

……

「恩～！」蒯越點頭說道，「我以為如此。蔡熏中計還情有可緣，但蔡瑁那廝……」

「還看此子造化了……」龐德公不喜不憂，淡然說道。

「士元，快將戰事經過說來聽聽……」石韜略顯急切地對龐統說道。

「你指哪件事？」蒯良睜開眼睛，和聲問道。

「呵呵……」蒯良微捋頷下清須，淡笑著說道，「蔡瑁他們以為州牧大人年老昏聵，才敢肆意妄為。他們哪裡知道，州牧大人心裏清楚的很，只是不想將臉ｍ•heｔｕｂoｏk.ｃｏm•cｏm面弄翻罷了。今次州牧上表的真正目的，除你我之外，恐怕無幾人能會得出來……」

就在龐統等人敘話議論之時，諸葛亮緩步走出了罔殆草堂，往龐德公所在的靜舍而去……

此話一出，議事廳中，非但是蒯良、蒯越等人面色微變，就連一直端坐主座、默然無語的荊州牧劉表都不由得將眉頭蹙了起來。

「你們適才不信我的話，為何還要來問我？」龐統故意賣起了關子。

蒯氏兄弟的府邸靠在一起，蒯良微笑著點了點頭。

「是孔明啊，進來吧！」龐德古樸沉穩的聲音傳到舍外。

一直微笑旁觀的黃承彥突然對諸葛亮說道：「孔明，你可有婚配？」

廳中的一眾荊州文武不得不重新估量起劉備軍的真正戰力來——此前，不少人只知劉備與曹操交鋒，結果是屢戰屢敗，由徐州敗到汝南，再由汝南敗到壽春。也因此，不由對劉備存有輕忽之心。但孫、劉兩軍丹陽、廬江攻防之戰的結果，卻顛覆了他們的想法。

「先生，孔明求見！」儘管靜舍門敞開著，但諸葛亮還是和聲請禮說道。

「其實何止這一失誤……」孟建搖頭說道，「依我看來，分兵進擊才是最大失誤！以孫權而言，先收復丹陽、吳郡、將張飛逐出江東，才是當務之急。江東若平，孫權以六郡之力抗擊劉備壽春、廬江兩郡，孰強孰弱一目了然……可惜孫權心急過甚，竟想同時收復江南、江北失地，將張飛軍盡殲于江東……結果反被劉備各各擊破！可嘆，可笑……」

「確是如此！不過那張飛倒是頗不一般……」石韜先是點頭認可了孟建的分析，隨即說道，「周瑜也可稱用兵奇才，縱橫江東數載未逢敵手，連10餘萬荊州大軍也為其所破。想不到，居然會在張飛手下栽了跟頭！張飛先平三郡，又敗周瑜，如此功績，可稱當世名將！」

「此事我意已決，不必多言！」劉表緩緩起身說道，「今日我有些疲憊，議事到此，先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