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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一個小女孩實在太過驚懼，止不住地放聲哭了出來。一位有著傾城絕色的女子輕輕將小女孩抱在懷中，身體微顫，低聲哄弄著……

「甘兄，這位便是張飛將軍么？」三馬交叉照面，文聘仔細地打量了我片刻，朗聲詢問道。

我不避不閃，待觸及時，右手一把將文聘左肘抓住，並順勢下沉，借力一轉。

「請講！」

「什麼……」文聘也頗顯驚異。

「這位將軍，我兒已死，還請將軍手下容情，莫要殘損我兒屍身……」那老婦人勉強向我福身行了一禮，語帶顫音地說道。

我微頓了一下，將視線從那女子身上移開，隨即盡量將聲音放緩說道：「孫討虜屍身可在車上？可否容我一看？」

「多謝張將軍！」張昭躬身施了一禮，繼續說道，「昭恬顏，還有一不情之請，懇請張將軍應允！」

……

眾婦孺中，一位年齡最長的婦人顫悠悠地想要站立起來。那位絕色佳人急放下小女孩，與另一位11、2歲的小姑娘一道，攙扶住那位老婦人。

翌日清晨，按我之令，甘寧領錦帆水軍將重要俘虜送回了秣陵。

關平所指的一人一屍是兩名江東軍將領，活著的那個我認識，正是孫權麾下將領潘璋，當初在太平城下曾經我與他曾照過面；另一個已死的人，卻是非常陌生。

「多謝張將軍援手！」文聘躬身施了一禮，語氣有了變化，「敢問張將軍，可曾截獲到孫權殘軍？」

「嗬～～！」一陣輕微的鬆氣聲在我身後響了起來。

吳夫人雖可能很不願意，但形勢比人強，只是讓一眾親眷讓開道路。

「鳴號！擂鼓！」在關平、郝昭等人洪亮的喝令聲中，士卒們迅速地行動了起來。

「正是張飛！」我笑著回道，亦在仔細打量文聘。文聘相貌頗顯威武，身體亦極為健壯，雖然年輕不大，但看得出武藝相當不俗。但是，這小子似乎對我頗有些懷疑、不服氣的架勢，從他的語氣中就可聽得出來。

不過，這樣的結果，對於我軍而言卻是最理和圖書想不過了：如果孫權不死，日後如何處置的問題，必將困擾大哥——孫權的存在，將會給那些遺老遺少們留下一絲希望，對大哥穩定丹陽諸郡，始終是個危害。而孫權若是死在我軍之手，又會損害大哥的名聲，更會逼得孫家遺臣與大哥死斗到底。

「哦～？」我輕噫一聲，饒有興緻地詢問道，「伯道，是誰想見我？」

「昭素聞劉皇叔以仁德傳於天下，世皆稱頌……」張昭從容不迫地說道，「以孝治天下者，不害人之親；施仁政于天下者，不絕人之祀……」

「興霸，怎麼回事？」我馳至甘寧身旁，沉聲詢問道。

「幸不辱命！」我笑著說道。

……

「既不肯說就算了……」我擺了擺手，不以為意地說道，「到安葬時，在此人墳前豎一碑牌，上面寫上『黃氏某人陣亡於此』即可！」說罷，我招呼了關平，轉身舉步離去。

「正是甘某！」甘寧策馬向前，大聲回道，「文校尉，我家張將軍亦在此處！」

「我主孫討虜雖與皇叔相爭，但如今……人死燈滅，還請張將軍莫要殃及孫討虜家眷……」張昭長身行了一禮，懇切地請求道。

周瑜領軍朝柴桑一路急趕，半路上不時有虛虛實實的戰報傳來。其中大部都是噩耗，甚至有消息說柴桑已經失陷。

隨即，我也領軍押送著俘虜回返彭澤。

局面初定之後，荊州突有消息傳來——曹操興兵進犯！

我走至車前，輕輕掀開錦簾，舉目看去——一位華服青年仰面躺倒在車內，面上已沒有一點血色，在其胸口處深深插著一支羽箭，血染衣襟，已經感覺不到這青年有任何生命的跡象。

「這位是孫討虜之母吳太夫人？」強自跟隨著我的張昭介紹說道，「太夫人不必擔憂，張飛將軍昔日與文台公有舊，自不會殘損主公遺體！」

「什麼？」未等張昭把話說完，我眉頭一緊，眼中射出驚訝之色，介面說道，「孫權死了？」此消息的確很具震撼性——這場僅只一個時辰的戰鬥，其hetubook.com.com實傷亡非常有限。敵方傷亡的大都是一些頑抗的士卒，文吏家眷的損傷微乎其微。而且在死屍中似乎並未發現似孫權模樣之人。

「那人道他是長史、撫軍中郎將張昭……」郝昭恭敬地回道。

蒯良急怒交加，勉強收拾住混亂的局面，但也因此耽誤了追擊柴桑逃軍。

如今孫權是死在荊州軍之手，所有的問題都解決了。僅從這一點看，將豫章諸郡讓給劉表，也是值得了。

周瑜的心情愈發沉重，心焦如焚！

……

「嘟～嘟～！」突然間，一陣激昂的號角聲自西面響起。

「從柴桑突圍之時，孫討虜身中流矢，不治身亡……」張昭還有求於我，不敢怠慢地迅速回道，「屍身……」

「錦帆營的戰鬥號？！難道有敵襲？」我眼睛一緊，舉目向西看去，沉聲喝令道：「傳令，留一部人看守俘虜，其餘各部曲準備迎戰！」

「可曾擒住孫權？」文聘眼中一亮，急聲問道。

「原來如此！」我看了看南面方向，低喃了一句。

「三叔，這兩個傢伙簡直像瘋子一樣，拚死也要為逃走的那幫人殿後，300來人戰得就剩這一個……」關平指著地上的一人一屍，感慨地對我說道，「不然，飛軍可以截住那幫逃掉的敵人……」關平的話，隱隱中帶著一絲敬意。

聽到這裏，我已大致明了張昭的意思，點頭說道：「張長史放心，我家兄長雖不在此處，但飛亦可允諾——絕不會濫開殺戒。此間老弱婦孺，只要未有異舉，飛必會令麾下士卒以禮相待。」身為武人，戰場之上對敵人自是毫不容情，但若是戰後去欺負一些老弱婦孺，就未免太沒品了些。如此行徑，與匪類何異？

「張長史，繼孫討虜之位者是何人？」我忽地轉頭，向張昭詢問道。

數十位婦孺緊挨環坐在那轅馬車的周遭，似在護衛著馬車，見到我過來，雖然不少人害怕得渾身發抖，但仍自不願躲開。

這張昭，分明是想用話把我架起來！我笑了笑，和聲說道：「太夫人和圖書放心，我只是想看上一看，別無他意！」

聽得這話，我毫不猶豫地大步朝那馬車走去，那些癱坐在地的婦孺避之惟恐不及地閃開道路，擠做一團，瑟瑟發抖。

「只知道姓黃，叫什麼不清楚……」關平搖搖頭，隨即一指被捆縛在地的潘璋說道，「這傢伙也不肯說，性子倔得很……」

……

「……」文聘整了整衣甲，藉此調整自己的心緒——只這幾下，文聘已知自己不是對手，更明了對方十數年的威名並非虛傳。

「將軍！」郝昭策馬馳到我身邊，翻身下馬後，行禮說道，「將軍，俘虜中有人想要見您！」

「伯道，帶我過去！」我點頭對郝昭說道。不知張昭究竟想對我說什麼？

沒想到，本可與大哥、曹操三分天下而有其一的孫權孫仲謀，居然就這樣悄無聲息地死去了。人生之世，何其變幻莫測。一年多前，孫權尚是雄據江東六郡的一方霸主；而如今，卻已成為了無生氣的一具屍體，再過不久，就將與一掊塵土為伴，長眠于地下了。

「前面可是甘將軍？」荊州軍陣中馳出一將，大聲喝問道。

「將軍，西面有一支兵馬朝這邊逼近過來！」甘寧微施一禮，急聲稟報道，「……不過，似乎是荊州軍！」甘寧用兵大胆中不乏謹慎，雖看出似乎是「盟軍」，但仍自保持高度警惕。

雖只是一群婦孺，但跟隨在我身後的郝昭和親兵，還是精神高度集中地戒備著，惟恐內中會有人發難刺殺我。

「將軍，似乎是荊州軍的文聘！」甘寧與荊州軍多有接觸，認識不少荊州將領。

潘璋渾身血跡斑斑，掙扎著抬起頭來，直直地看著那個魁偉的黑色身影，猶豫了片刻，嘶聲說道：「且慢……你當真願意殮葬我軍陣亡將士？」

張昭指著右側不遠處的一轅馬車，黯然說道：「……就在那馬車之上！」

「無當飛軍聽令，整隊，準備迎敵！」

荊州軍進城之後，副帥蔡瑁為泄累次敗績之憤，領軍對未及逃脫的孫氏族人、及一些江東官員進行大肆屠殺。和_圖_書僅只數個時辰，便有數千人死於亂軍之中。

「不必了！」我擺擺手，迅速地將孫權的一眾親眷掃視了一番，略覺驚愕地發現，內中居然還有另一位絕色佳人，相貌氣質與攙扶吳夫人的那位女子有七分相似，但一顯嬌媚，一顯賢雅，可謂春蘭秋菊，各勝擅場。

那支荊州軍速度放得越來越緩，似也對我軍的存在感到疑惑。一桿淺藍色「文」字戰旗，飄揚在荊州軍陣前。

「恩！」我應了一聲，轉身大步離去。

「一、二屯整隊，準備作戰！」

我輕輕將文聘放下地，笑著說道：「文校尉小心！」

文聘收勢不住，手臂被我死死攢住，隨即便感覺自己的身體凌空旋轉了起來。緊接著，腰間絛帶一緊，整個身體就被拎在半空。

飛上躍上親兵牽來的烏騅，我策馬橫矛朝號角響起處疾馳而去。

對面的文聘微微一楞，策馬朝我們這邊飛馳了過來。

「這位是已故黃都督長子、城門校尉黃柄黃文平……」潘璋神色黯然地說道。

「……」張昭微微一楞，眼中現出驚異之色，但還是回答道，「是三公子叔弼將軍！」

「這人是誰？」我指著那名陣亡將領，沉聲詢問道。如此一位壯烈戰死的勇士，即便他是敵人一方，也是值得尊崇的。

文聘雖然也很想得到被我軍俘虜的那群孫權臣屬及其家眷，但又不好意思開口。向我發出改日前往柴桑一聚的邀請后，文聘領軍離去。

「是，將軍！」

「呵……」我嘴角微揚，待文聘的身子即將撞到時，右手急向前探，抓向文聘腰間絛帶。這小子果然不安好心，左手肘猛地下擊，徑直砸向我的右手。

我爬下馬車，緩聲對吳太夫人說道：「太夫人不必擔憂，我兩家雖屬敵對，但禍不及父母妻兒，我家兄長必不會為難各位。請各位節哀，先隨我大軍前往彭澤休息！」

沒錯，這人果然是孫權，長相跟龐統的描述一般無二。而最突出的標誌，就是這奇異的碧眼。（孫權擁有三國時代最奇特的長相之一——碧眼紫髯）

張昭黯和-圖-書然點了點頭。

「做得好！」我點了點頭，舉目遠眺了一眼，「興霸，咱們到前面看看！」

柴桑城中，血雨腥風。

在吳夫人等人的注視下，我輕攀上了馬車，將那青年閉合的右眼皮撥開，一隻奇異的碧眼呈現在我眼前。

……

「多謝張將軍！」張昭彷彿長出了一口氣，躬身行禮說道。

「日後若有可能，我會將黃校尉葬于黃老將軍墳旁！」我似自言自語，又似在告訴潘璋說道。

「原來是忠良之後，難怪！」我眼中讚賞之色一閃而過，隨即轉頭對關平說道，「定國，讓人好生收殮黃校尉屍身。還有，找人為潘將軍料理傷勢！」

……

「彭城張昭，見過張平南！」張昭衣冠歪亂，顯得有些狼狽，但面上卻沒有慌亂之色，從容對我施禮說道。

孫權麾下文臣之首的張昭？連他也在俘虜之中？看來這次的收穫還真是不小，甘寧的「大買賣」之說，恰如其分。只是不知道，逃掉的那些人中有沒有孫權……

「如何死的？屍身在何處？」我不敢相信地急問道。

在甘寧的指揮下，在岸的錦帆營士卒刀劍出鞘，箭矢上弦。遠處仍在大江上的錦帆戰船，也是戰號齊鳴。

「三、四屯看守俘虜！」

……

「久聞張將軍威名，文某敬服已久！」文聘身形扭動，準備下馬。但突然間，似乎一個不小心，文聘的身體向右栽倒，「倉促」之下，文聘以右手大刀撐地，隨即狠狠地朝我撞了過來。

她們……大概就是艷名極著的「江東二喬」！我迅速收回視線，朗聲對郝昭說道：「伯道，派人看顧好孫討虜家眷，不可稍有輕犯！」

「飛早聞張長史之名，今日以如此方式見面，實在有些得罪！」我迅速打量了一番張昭，隨即笑著說道，「不知張長史有何事見教？」

「……」我緩緩轉身，點頭說道，「張某不擅虛言！」

「孫權業已中箭身亡！」

這兩位絕色佳人似也知道自己傾城國色，易招人垂涎，盡量低頭掩飾著自己。

「……」潘璋不再言語，但神色卻稍有放緩。